“殿下?”方才敲门的侍卫连忙冲了进来,张望一阵才发现坐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太子爷。
“殿下!您没事吧?”侍卫手足无措的蹲在边上,想扶又生怕再弄痛了她。
榕英手捂着臀部,颤颤巍巍抬手,咬牙切齿:“叫什么叫!还不扶孤起来!哎哟!”
屁股八成碎了。
榕英龇牙咧嘴不敢坐下:“都赖你!”
侍卫小心搀扶着她,内心郁闷极了,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低头赔罪。
“叫孤什么事,吓了孤一跳。”榕英凶巴巴的板着脸。
侍卫道:“四爷说夜深了,让您也早些回宫。”
……
………
???!!!
榕英满脸惊恐,哆哆嗦嗦开口:“四,四爷说的?”
侍卫认真点点头,真诚发问:“正是四爷,方才四爷在屋里待了许久,殿下你没看见他吗?”
对方一本正经的疑问问的榕英眼前一黑,好家伙,果然是传闻中腹黑的雍正皇帝,明明早就发现她了居然还装作不知道,可恶,这货不会是故意待了那么久耍她的吧?
啊啊啊啊啊,太可恶了!
令人绝望的四大爷。
“您还好吧?殿下?殿下!”侍卫被她如丧考妣的脸色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扯着嗓子喊。
榕英丧气的摆摆手,“行了,你继续站岗吧,孤走了。”
说完撑着腰就往外走。
侍卫眼睁睁看着她慢腾腾挪了两步又飞快奔了回来,蹲在地上捣鼓了一阵,侍卫眼尖的看到她塞了两本册子在胸前,下意识要拦:“殿下,吏部卷集严禁外带,您……”
“就带!”榕英瞪了他一眼,挑衅的挺了挺胸脯,然后一溜烟跑没了影。
侍卫呆了呆,摸摸后脑勺,满脑门都是问号。
————
榕英提着下摆一路狂奔回毓庆宫,钻来钻去找了会儿没见胤礽的人,随手抓了个太监问话:“太子妃呢?”
“娘娘在书房……”
榕英点点头,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招待四阿哥。”小太监愣了愣,补上下一句,可惜榕英已经跑的老远。
“不好了不好了!”榕英灵活的跳进书房里,一边压低嗓音大呼小叫一边转身关门,“我跟你讲,我被四阿哥……”
回过头,冷不丁看到两双眼睛正静静盯着她,胤礽和胤禛甚至还维持着举杯喝茶的动作。
榕英猛的退后一步贴在门上,脑袋一片空白。
胤礽:……
这福晋不能要了,丢人现眼。
胤禛放下茶杯,站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沉声道:“二嫂。”
“!”榕英故作镇定,嘴硬道,“四弟你说什么呢,你二嫂不搁那儿坐着呢吗。”
胤礽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捂脸:“别耍宝了,让四弟看笑话。”
得,看样子是彻底穿帮了。
榕英抿抿嘴,绕了个大圈跑回胤礽身边,小声和他咬耳朵:“你弟太坏了,欺负我。”
胤禛抖了抖耳朵:……
看她这么生气,走路都要离得远远的,胤礽忍俊不禁:“四弟怎么你了,生这么大气?”
榕英气呼呼的用力坐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厚着脸皮开口,因为怕四阿哥而在桌子底下藏了小半个时辰的理由实在有点没面子,她要脸。
“没怎么。”榕英粗声粗气的说话。
胤礽看了四阿哥一眼,表示爱莫能助。
胤禛叹了口气,又作了个揖,道:“还请二嫂原谅,禛并非故意冒犯,只是当时不知您身份,还以为是何人冒充了太子二哥,亦或是太子二哥生了什么病症,这才略加试探,得罪了。”
“你这试探可害苦了我。”榕英小声嘀咕,末了胡乱摆摆手,“算了算了,弄得我多小心眼一样,毕竟呢,我们做嫂子的总是不会和小孩子生气太久呢。”
胤禛直起身,垂落眸子安安静静的,一副任由发落的样子,弄得榕英都不好意思闹别扭了。
胤礽瞧着两人好玩的模样,将自己手边的茶水推过去:“消消气,咱们还得托四弟帮忙呢,你可别闹腾了。”
“哦?”榕英竖起耳朵,“你告诉四阿哥啦?”
胤礽挑挑眉,“是啊。”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胤禛都怀疑自己先前是不是不是没拒绝而是答应了,他再度开口,不赞同道:“此举不妥,我如今只是贝勒,皇太子在朝阿哥岂可僭越,皇阿玛命二哥监国乃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不可贸然更改。”
榕英斜眼,人家都没有答应有个屁用。
胤礽摸摸下巴,道:“此事为兄会再考虑的,今日天色已晚,四儿先回去吧。”
胤禛:“……是,弟弟告退。”
一声四儿害得榕英差点把茶喷到四阿哥衣服上,伸长脖子看人走远了,这才没好气道:“您可真信任四儿,这就把咱俩那么大的事捅给了他,倘若四阿哥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不是防不胜防。”
胤礽不知在想什么,闻言敷衍道:“不会,四弟我信得过。”
得,算她白说,活该你被抢皇位,心大成这样的还真不容易。
胤礽回过神来便被几个白眼砸了个满头满脸,不由笑道:“你怎的对四弟敌意那么大?”
可不得警惕吗,人家未来可比你能耐,榕英苦口婆心:“你长点儿心吧相公,你不觉得四弟很有野心吗?”
“有吗?”胤礽抬头望天,思索道,“好像是有点。”
榕英连连点头,“看吧,你以后小心着点他,四阿哥不是池中之物。”
这话一出胤礽就不高兴了,把人扯进自己怀里打量了一遍,眯起眼睛道:“你这是对四弟有意见吗,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拐着弯儿的夸他呢,还当着我的面夸,哼,我不比他厉害吗!”
这是重点吗大哥?!重点是四大爷要抢你饼啊!
榕英本就容易情绪不稳,这下直接气笑了:“嗯嗯,你好厉害,别回头被抢了皇位还帮人家数钱呢。”
清醒状态下不敢说的话如今倒是不顾忌了,胤礽也不生气,捏捏她脸蛋哄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总疑心四弟,但我可以告诉你,哪怕所有兄弟都跟我抢那个位子,只有四弟绝对不会。”
“为什么?”榕英愣住。
“孝懿皇贵妃走后,皇阿玛把四弟记在了她名下……”
“等,等会儿。”榕英有点卡壳,懵然道,“孝懿皇贵妃?”
“是啊,怎么了?”
榕英垂下眼皮掩饰眼底的震惊,摇摇头继续往下听,然后整个人都麻木了。
佟贵妃没有当上皇后而是当上了皇贵妃,四阿哥也不再是德妃的儿子而成了佟皇贵妃的儿子,康熙不会让佟家出第二个皇帝,所以胤礽才说只有胤禛不会和他抢皇位。
蝴蝶效应吗?这变化也够大的,榕英咋舌不已,肃然起敬。
“可是,话是这么说,可谁也不能保证四阿哥心里面没想法啊。”榕英发出真诚的疑问,皱着眉道,“我觉得你还是小心点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知道了。”胤礽好笑的捏捏她鼻尖,故作不高兴,“这大半夜你非拉着我讨论别的男人,孤要生气了。”
“我是担心你,行了,说再多也没用,日后留个心眼就是。”榕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拉着人飞快的洗漱好一起躺进了被窝。
刚闭上眼睛没多久,榕英突然撑起身道:“你在我身体里也会做噩梦是不是?”
胤礽嗯了一声。
“那不成,我得陪着你。”榕英拉好被子凑过去。
明明自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非要硬撑着怕他被噩梦惊醒,胤礽心里就跟猫抓似的,黑暗中眉目皆柔,他满足的靠进了榕英怀里,轻笑了一声。
在榕英身体里做的第一个噩梦,他是记的清清楚楚的。
梦里的他,被称为废太子。
第78章 寻解药 江南
丑时末, 值守宫门的侍卫换班,厚重的朱红色大门缓缓推开,一辆马车沿着宫道的尽头嘚嘚驶来。
守门侍卫依照惯例上前盘问, 驾车的是个还带着稚气的圆脸少年, 穿了身灰色布衣,他勒停了马车, 从衣襟里掏出一枚小巧的金边赤令, 上书一个承字。
侍卫拱手:“原来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不知马车里……”
圆脸少年哦了一声,道:“马车里没人,咱家这是去为殿下和娘娘采买一些物什,路远了些, 咱家赶着时间, 还请侍卫大哥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