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辰呼吸急促,胸口一起一伏,然后下一秒,他突然低头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把顾清让扛了起来,进步沉沉的往车里走。
顾清让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和江一辰滚在一起的,他们从楼道里亲吻,在客厅的地板上撕扯,然后又被江一辰抱着扔上了卧室的床……
等一切平静,顾清让累的眼皮子都抬不起来,江一辰则如同廣足的狮子,把顾清让圈在怀里,在他的脖子上重重的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清新的牙印。
“阿让。”
“嗯?”
“我现在算是你的……男朋友了是不是?”
顾清让抬抬眼皮,哼了一声:“别得意,地下男朋友而已,为了我的事业,暂时不能公开你。”
江一辰毫不在意的笑了:“没事,当你背后的男人,也不是不可以。”
顾清让抬抬胳膊,踹了江一辰一脚,嘶哑道:“那么背后的江一辰先生,我现在饿了,要吃东西。”
江一辰吻了吻顾清让,麻溜的翻下床:“我去绐你做夜宵。”
江一辰穿好衣服,去厨房给顾清让做了个蛋包饭,端去餐桌的时候,却不小心的踢翻了客厅的垃圾桶。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一只皱巴巴的千纸鹤滚了出来。
上面还沾着……番茄酱。
江一辰:“……”
卄,他就不该信顾清让那张嘴。
大洋彼岸的一栋高档公寓。
中年菲佣缓缓的打开了密码锁的门,按下客厅的灯,迎面而来的浓烈酒气,让她不由的退后了好几步。
─百四十平米的公寓,几乎是一览无遗。地板上扔的全是酒瓶,有一个甚至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她的脚边。菲佣又皱紧了眉。
这栋公寓的主人是个年轻帅气的亚洲人,只可惜是个酒鬼,她被这栋公寓的主人雇佣,一周三次来清理公寓,顺便还确定一下,这位蔺先生,是不是还活着。
菲佣把脚边的酒瓶捡起来,放在一边,抬脚走到卧室,敲了敲门,用蹩脚的中文朝里面喊:“蔺先生?”
第154章 孑然一身
菲佣敲了有两三分钟的门,屋内才传来一阵沉沉杂乱的脚步声。
接着,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股扑鼻的酒气,瞬间涌了出来。
蔺炎穿着黑色长裤黑色毛衣,赤着脚摇摇晃晃的扶着门框,靠上去,手里还拎着一瓶喝了一半的酒。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菲佣一会儿,然后才仰头灌了一口酒。
“蔺先生,我来打扫房间。”
菲佣的中国话并不算太好,两只手在空中比划着。
蔺炎含糊不清的说了什么,然后揉了揉凌乱的头发,拎着酒瓶步履蹒跚的走到沙发旁,把自己沉沉的摔了进去,他一边灌酒,一边去摸索电视机的遥控器。
茶几上的空酒瓶被他“呼啦呼啊”的带翻了满地,其中一个摔在地板上,列成了碎片。
蔺炎一脚踩上,吃痛的皱皱眉,低头看了一眼,见殷红的血液从脚底漫出,眉头皱的更紧。
他像是嫌麻烦一样,摇摇头把自己的脚收了回来,盘膝坐在沙发上,也不去管流血的伤,按着遥控器找到想要的频道,然后就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
菲佣收拾好卧室,又去打扫完书房和浴室,再出来收拾客厅时,才惊讶的发现蔺炎的脚在流血。
“蔺先生……您受伤了?”
蔺炎怔了怔,扭头看着手忙脚乱的菲佣,然后才想起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哦,没事。”
说完,他又将目光转回到了电视上。
菲佣去储物间拿了医药箱,找到绷带和消毒水,回到蔺炎身边给他处理伤口。
电视机里不停有欢闹声传来。
菲佣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果然,又是那个年轻的小明星。
她的雇主似乎很喜欢这个叫做“封晋”的男孩子,除了喝酒,这位蔺先生最喜欢做的就是在电视上看这个小明星的电视剧,访谈,综艺……
她在打扫屋子的时候,也收拾出来不少,那明星的海报和杂志。
有一次,她见上面被墨水染脏了,正要扔掉,蔺炎还慌里慌张的冲到垃圾桶边,把那张海报夺了回来,面色苍白的抱在怀里,嘴里念念有词的躲回了房间。
菲佣不理解世上还有这种追星的人,都是个成年人了,还怎么疯的和小孩子一样。
再说了,这小明星真的就这么好?
心里好奇,眼睛也就不由的多瞅了电视两眼。
画面里,那个叫做封晋的明星正在玩一个游戏,脸上的笑容温和而又腼腆。
“很好看对不对?”
嘶哑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
菲佣楞了一下,有些吃惊。
她来这里工作,已经快要半年了,印象里,这还是蔺炎第一次主动和自己搭话。
她赶紧点点头。
“他叫封晋。”
蔺炎手指点了点电视屏幕:“我很喜欢他。”
菲佣又点了点头,眼里有些困惑。
这个喜欢
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吗?
不等她想明白,蔺炎就懒懒的靠在了沙发背上,嘴角弯了弯,嘶哑道:“晋,进也,日出,则万物进。”
菲佣是听不懂这些的,只是低头帮蔺炎包扎伤口。
蔺炎却像是自言自语,“他父亲希望他能成为一个追着太阳的人,所以为他取名封晋。他生日是七月七,今年二十一岁,他喜欢的颜色是蓝色,因为他说蓝色很纯洁,他喜欢猫,因为矜持又高贵。他不喜欢吃鱼,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他食指内侧有一颗痣,他的电话号码是13……”
蔺炎就一个人坐在原地絮絮叨叨了挺久。
等菲佣给他包扎完伤口,才停下来,喉结轻轻的滚了两下。
“谢谢。”
菲佣赶紧摇头。
蔺炎盯着脚上绑着的蝴蝶结,笑了:“他以前也绐我绑过,我当是还觉得挺幼稚的,现在想想,他那年也就16岁,可不还是个孩子吗?”
菲佣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
“去找他?”
蔺炎又笑了,目光重新看向电视。
那是三天前播出的一档大型真人恋爱综艺。
封晋在里面,和一个三十多岁成熟有魅力的男星捆绑成情侣,受到了粉丝的热恋追捧。
蔺炎看着那对望着正吃着晚餐的两人,什么话也没说。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蔺炎拿出来,放在耳边。
里面立刻传来“轰动轰隆”的音乐和震动声。
“蔺少!出来玩啊!安尔麦赛车场,来吗你?
电话里吵吵闹闹的换了个声音,“蔺少一天到晩缩在家里,人家才不来呢!”
蔺炎笑了,骂了句脏话回去:“等着吧,马上到。”
菲佣见蔺炎起身要走,有些着急,跟在蔺炎背后想要阻拦他。
蔺炎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钱塞在她手心:“打扫完就回去吧。”
离开公寓,蔺炎驱车直奔安麦尔赛车场。
他来这里半年多,也尝试过放下一切重新生活。
可他的心总觉得少了什么,空空落落的,每天无数的精神气灌进去,都凝聚不了专注力,整个人就好像是个死尸,麻木了。
他甚至渐渐的,觉得清醒的时间,仿若一种折磨。
他想回去,想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想见见那个人,抱抱他。
在某一天的晚上,他被这种欲望折磨的几乎疯癫,再也忍耐不了,等他回过神,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订好了飞机票。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听着机场响起的“旅客请及时登机”,一瞬间像是被一巴掌狠狠拍醒了。
他还有什么资格回去?
他似乎理解了那个时候的封晋,为什么宁愿待在精神病院里,让病魔一点点的吞噬自己的清醒和理智,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面对他。
因为清醒真的太痛苦了。
这种铺天盖地的想念,像是一种毒,浸泡在蔺炎的骨子里,化成万千细小的虫蚁,无孔不入的往身体里钻。
他开始用酒精麻痹自己,昼夜不分的昏睡。
压抑的狠了,就和狐朋狗友出去飙车,玩乐。
他想,自己总有一天会走出来的。
忘记一个人嘛,能有多难。
封晋都可以,他凭什么就做不到?
蔺炎刚从车上下来,赛车场的老板就笑眯眯的上前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