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被这样淫.乱的场景惊骇的不敢上前,连皇后都没忍住拿帕子遮住眼睛。
锦沅站的远,看不清床榻上纠缠的到底是谁,但皇上皇后等人一定瞧了个清清楚楚。大约已经气到极致,皇上粗粗地喘了几口气,终于挥了挥手:“来人,泼醒。”
哗啦一声!
木桶朝着榻上的几个人兜头泼下,那赤身男人终于有了反应,怒骂道:“放肆!”
下一刻,皇上抡圆了胳膊直接一巴掌狠狠掴了上去——
锦沅终于看清,那男人竟真的是曲淮。
纵使心中已经早有了猜测,可在真正看到曲淮的那一刻,锦沅还是觉得如坠冰窖,连身上流过的血液都被冻得凝结。
曲淮被这一巴掌打的彻底清醒,等他真正反应过劲儿来的时候,才发现屋内不止一人,他第一反应就是回头去看床榻。
皇上被他这动作搅得怒火更甚,又一巴掌抽过去,厉声斥道:“做什么!你还有脸去看?”
曲淮被打双颊通红,脑仁嗡嗡作响,他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上,嗫嚅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他想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本来按着他的计划,是锦沅被人莫名下了媚.药,而他则是不慎闯入,就被□□缠身的锦沅死死纠缠。
为了锦沅的清白闺誉,他宁可自残保持清醒,也没有碰她一下。
再之后才该是被皇上和皇后撞见,接下来便是顺理成章的赐婚订婚,到时候即便锦沅不情愿,渝南王为了她的名声,也必须要答应下来。
而他,既不会有损声名,也不会被皇上所不喜。
可现在的情形,可以说是远远脱离了他的预料,曲淮此时只觉得眼前一黑,皇上厌弃地拂袖,转身就要离开,曲淮心中一慌,伸手去要去抱皇上的腿,却被踹开,他身子一歪,手掌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硬物硌了一下。
手掌移开,一支嵌宝点翠花簪映入眼帘。
正是白日里锦沅带的那一支。
曲淮黑眸沉沉无光,手上力度大到几乎把花簪碾碎。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曲淮道:“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阿沅也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父皇,父皇!”
听到锦沅这两个字,皇上终于理智回过头,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头痛地揉了揉眉心,疲惫道:“去,把郡主扶起来。”
在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皇上就已经在心中打好赐婚的腹稿了。
柳皇后抽泣着握住皇上的胳膊,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一字一顿地道:“陛下,臣妾求您,给沅儿留最后一点颜面,直接赐婚吧。”
皇上缓缓扫过屋内狼藉,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关上门,都出去!”
“是。”岫玉率先行礼退下,其余人也跟着离开。
“做什么离开?”锦沅抬步走到正殿前,正停在门前,她伸手扶住将要关上的大门,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大白天为什么关门?”
她的声音很轻,却如一道惊雷在骄云宫内轰然炸开。
还是柳皇后先反应过来,她整个人都像是僵住了一样,怔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脸上还带着泪,一副又惊又喜地模样:“阿沅……你没事?”
说着,她快步走过来抱住锦沅,不知是不是太过于敏感,锦沅竟觉得平日里恬淡婉约的小姨身上,沾满了屋内的靡靡香气。
“我本来就没事啊?”锦沅甜甜一笑,挣脱开柳皇后,走过去行礼,“臣女给皇上请安。”
但说是请安,实际上她眼睛一动未动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曲淮。
曲淮自她出现走进门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全然僵住了,他像一个没了一切生机的木偶,僵硬地抬头,又僵硬地回身去看床上。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倒是柴阳还算机灵,眼看着锦沅俏生生站在这,立马差人粗暴地将床上的几个女子拖起来,一个个掐着脸颊检查过,竟都是近些时日才分进骄云宫侍奉的小宫女。
柴阳见此啪啪就是一人一个巴掌掴上去,几近昏迷的几人被生生打醒,一睁眼看见帝后皆在,第一反应就是拉过榻上的锦被哑声尖叫。
一片混乱。
皇上挥挥手,示意柴阳把他们全部带走,等终于清静了之后,又去问曲淮:“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嗯?!”
尾音已经蓄满了怒意,可锦沅还嫌不够似的,慢悠悠加上一把火:“皇上,您要为臣女做主,若是今日真有不慎,谁知道会发生何事?”
她扑通跪下,眼眶红红地哭诉:“四皇子纵使再想娶臣女为妻,也不能捡这样的龌龊手段呀,而且,而且,臣女不是早就拒绝过四皇子了吗?”
曲淮被噎得哑口无言,过了好半晌才想起来辩解:“父皇!不是这样的,儿臣并无此意啊,您要相信儿臣,绝不是这样啊!”
出了这事,皇上哪还冷静地下来,更何况又是在锦沅面前毫无遮掩地被揭穿。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最终道:“先把这个孽子架出去,关进王府里不许出来!”
“至于阿沅这边,”他软下语气,“先回王府吧,朕会给你父王一个交代的。”
锦沅并不怕皇上会偏心儿子,因此也没有纠缠,只眼眶含泪福了一福,径直离开了。
离开前,柳皇后还想开口拦她,却最终没说什么,由她去了。
屋内浑浊不堪,锦沅一步未停地离开骄云宫,直走出好远才终于停住步子。
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落下山,巨大的宫城被拢在余晖之中,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她扶着宫墙,大口大口的喘气,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伸手将头上的嵌宝点翠花簪拔下,狠狠朝石子甬路摔去。
“这么大火气?”
一双玄色靴子踏进锦沅的视线,她抬头,是曲游。
“你怎么在这?”锦沅问。
锦沅只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不论是曲淮的计划,还是曲游的出现。
曲游没有回答,他捡起那支花簪,握在手里,他的语气依旧那样冷静,说出的话却让锦沅蓦的瞪大眼睛:“我想娶你。”
第13章 善文
13.
“什么叫想娶我?”锦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重复了一遍,还是觉得荒唐,“太子殿下,什么叫你想娶我?”
曲游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盯着锦沅的眼睛,反问:“你不知道孤王的意思吗?”
锦沅被他这样一问,心中更是寒凉。
她仰脸,和他对视:“趁火打劫,太子殿下,我以为你是不屑于此的。”
曲游闻言轻轻一笑,没有接这顶高帽子,他直接点明:“渝南王府的兵权,谁不想要呢?”
锦沅瞪着一双水眸,久久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冷漠道:“殿下说笑了,臣女告退。”
她说完立刻转身,步履匆忙,似乎不想再多停留哪怕一刻。
曲游也没拦她,眼看着锦沅的背影在长街上逐渐远去,他始终未发一言。
卓勤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站在曲游的身后,看着主子落寞的身影,实在没忍住,出声问道:“殿下,您这又是何必……”
明明在计划中,郡主迟早是您的太子妃。
卓勤的后半句没有说出口,但曲游已经明白了,他没有回头,语气却认真:“若是今日不提,日后便要她主动。”
“以阿沅的性子,若真为了家族嫁进东宫,恐怕会一辈子对孤王怀有愧疚之意吧。我不要她愧疚,只要她爱我。”
卓勤自幼就长在男人堆里,实际上以他的经历是完全理解不了这话里藏着多深的情愫的,听了这话只能干巴巴应和,点头:“殿下说的是啊,属下先恭喜殿下了。”
曲游觉得好笑,勾了勾唇角,道:“恭喜什么?现在还不到时候。”
卓勤一愣,不明白这是何意。
曲游道:“需要有人给她添一把火。”
卓勤一怔,半晌后抱拳拱手:“殿下尽管吩咐,属下一定照办!”
曲游却摇摇头,轻勾起唇角,说:“不必,自然有人替咱们办好。”
*
这边的骄云宫里已经恢复了平静,皇上只穿着寝衣躺在榻上,双眼即便阖住,也能看出眉峰处深深陷进去的深壑。
柳皇后亦是穿着寝衣,跪坐在他的身后,边挽着袖子给他一下一下的揉着太阳穴,边柔声劝道:“皇上还是保重龙体,这事儿说起来都怪臣妾,若不是臣妾今日召阿沅进宫,也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