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合十，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满是崇拜，此刻就这么扑闪扑闪地看着季薄雪，嘴里不停念叨着各种夸奖，几乎要把季薄雪吹上天。
季薄雪不好意地挠挠头，双颊漾起一片红晕。
她的食指压在唇上，小声说：“没那么夸张啦，是师哥他们让着我。”
“那也好厉害！”顾小仙鼓掌，“薄雪，你那个背摔……下次能不能教教我？我小时候也学过柔道来着，只是有一阵没练了。”
顾小仙边说边站起身，她一手按在自己的左肩，一手绕到身后，煞有介事地模仿起背摔动作。
季薄雪被她的认真逗笑，“可以啊，改天找个场地，我陪你练练。”
“真的呀！太好了！”顾小仙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她拉回椅子，在季薄雪面前坐好，瞬间恢复了乖巧可人的模样。
早在她回到交警队的第一天，就听说了关于季薄雪的各种事迹。
什么上树救小猫、赤手空拳拦下一辆违规电动车……
这些事在一个个交警队员的传扬中，被增添了不少传奇色彩。
季薄雪无奈地笑笑，陪她聊了一会自己的光辉事迹后，终于想起了徐子航交代的正事。
“小仙呀，你在交警队很受欢迎吧？”
话题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打得顾小仙有些发懵，她张着嘴，喉间发出一声疑惑的‘啊？’
“还好吧，师哥师姐他们对我们都挺照顾的。”
“不是……是……”季薄雪犹豫了一会，缓缓开口，“我们派出所的某些男同事听说你调回来都笑开花了。”
顾小仙害羞地低下头，“哪有那么夸张。”
“哎，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呀？”
“我……”聊到这个话题，顾小仙脸上的红晕一路延伸到了白皙的后颈。
虽然她不知道季薄雪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但面对偶像，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和她靠近的机会。
顾小仙努力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喜欢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生。”
这样笼统的回答，季薄雪蹙着眉，不知该怎么继续往下问了。
顾小仙拉着凳子，慢慢靠近她，“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季薄雪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干裂的嘴唇，明明她是来套消息的，怎么聊了半天，自己反被套进去了。
她正愁着如何回答眼下问题时，忽然瞥见了自己露在警服外的一截手臂，上面有两张林璟为她贴的创可贴。
“我希望他是理解并支持我工作的人。”
季薄雪低着头，声音很轻，可这句话在她心里的分量却很重。
同为女警的顾小仙最能明白她话里的含义，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地问：“薄雪，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呀？”
“咳咳咳……”季薄雪一阵咳嗽，连忙岔开话题，“一人一个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你的问题，现在该我问你了！”
“哈哈哈，我猜中了。”顾小仙故意‘吁’了一声，“好吧，那你继续问吧。”
“你的那个‘他’是谁啊？从头召来！”
经过之前的聊天，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顾小仙很大方地和她分享道：“他是我见过的最酷，最有男子汉气概的男生，尤其是他帮忙抬着担架往急诊室送的时候，简直太帅了！”
在她所有的形容词里，季薄雪只抓住了两个关键词‘担架’、‘急诊室’。
她嘴角的笑容瞬间变得苦涩，已经绕到嘴边的种种疑问又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看来顾小仙喜欢的真的是林璟。
而林璟也是喜欢她的。
今天这一趟，她真不该跟着来。
季薄雪后悔不已。
她靠在座位上，对顾小仙提到参与救援的事不再感兴趣。
顾小仙看见她失了神色，有些疑惑，“薄雪，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季薄雪强打精神，“没什么，你刚刚说到哪了？”
顾小仙身子一歪，半撑着桌面，一脸的沮丧，“就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季薄雪落寞地回：“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
“呃……猜的，男生都会喜欢你这样温柔的女孩子吧。”
得到她的夸奖，顾小仙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那不一定。”
说着，顾小仙拉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支未拆封的口红。
她把口红塞进季薄雪手里，“喏，这个新出的奶咖色超漂亮又显气质，送你吧~”
“送我？”
“嗯！”顾小仙肯定地点点头，“祝我们都能早日拿下喜欢的男生，哈哈哈。”
季薄雪浅笑，正准备说些什么时，送完文件的徐子航折返回办公室叫走了她。
—
回到巡逻车上，徐子航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问出点什么没有？”
季薄雪点头，“她喜欢林医生。”
徐子航肩膀一抖，“真的呀！她说的？”
“嗯。”
“她怎么说的？”
“就……”
季薄雪极不情愿地把顾小仙描述心上人的内容又复述了一次。
徐子航连连啧声，“林璟这小子走运阿，交警队这么漂亮的警花就这样被他拐跑了。”
“哎，薄雪，这事你先别告诉林璟。”
“嗯。”
“我得好好折腾折腾这小子。”
“嗯。”
季薄雪的冷淡很快引起了徐子航的注意，在等红灯的空档，他分出神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小黑管，“你从一上车就盯着手里的黑管看，那是什么？”
季薄雪慌忙把口红塞到裤兜里，“没什么，小仙送的。”
“哟，看不出来，你们聊了那么一小会就混得很熟了嘛。”
“师哥。”
“嗯？”
“你们男生是不是都喜欢她那样的女生呀？”
“啊？哪样？”
“就温柔的、可爱的……”
“大概吧。”徐子航笑了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反正我喜欢温婉的女孩，就像姜医生一样，哈哈哈。”
徐子航谈到姜医生时，眼里的锐气消了一半，嘴角挂着的浅笑使他柔和了三分。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姜医师的各种优点，完全无视了季薄雪的白眼。
季薄雪撇嘴，“那么好的女孩，你还不快点去表白？”
“我这不是在准备了。要好好准备，显得隆重，你懂不懂？”
季薄雪故意捂起耳朵，摇头道：“不想懂。”
—
结束巡逻工作，季薄雪和徐子航回到派出所填写出警记录。
赵东他们遇上了点小麻烦，比两人晚一步回所里，他摘掉警帽挂在墙上，还没等坐下，先命令道：“薄雪，去休息室帮师哥倒杯茶来。今天点可太背了……”
“是……”季薄雪放下笔，没好气地应了声。
可还没等她走出办公室大门，靠门的另一个警官也把自己的水杯塞到她手里，“也顺带帮我接杯水吧。”
“好……”
季薄雪拿着两个水杯走到休息室时，烧热水的机器仍在运作中。
她放下水杯，靠在窗户旁边吹风边等。
不知道是哪个爱美的女警把随身的化妆镜落在了休息室，此刻立在桌子一角的镜子恰好映出季薄雪的脸。
季薄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镜子，从裤兜里掏出顾小仙送给自己的口红。
平日里工作忙，季薄雪买的彩妆只能放在家里积灰。
久而久之，她的美妆产品越买越少。
她璇出奶茶色的膏体，盯着看了好一会，才拿起桌上的小镜子，对着镜子细细地涂抹唇彩。
因为没有化妆，季薄雪不希望单涂唇彩的她看起来太突兀，她轻轻抿了抿嘴唇，把口红晕染得更自然一些。
新出的奶咖是比奶茶色更深一些，薄薄地涂上一层，自然又温柔，很衬她的肤色。
顾小仙说的一点不错。
季薄雪暗叹。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学着顾小仙的微笑。
可惜她怎么笑，都不像顾小仙那样甜美可爱。
身后烧水机的响声打断她的思绪，她将镜子放回桌角，匆忙地把散乱开的几率头发别到耳后，拿着两个水杯走向烧水机。
—
“喏，师哥你的水杯。”季薄雪一进门，就把右手的水壶放到靠门坐的警员桌上。
“谢啦~”他仰起头朝她道谢。
话没说完，他忽然指着季薄雪的嘴唇，叫道：“薄雪你的嘴唇颜色怎么不一样了？吃什么东西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