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寒凉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顾溪乌黑的眼珠,轻柔的动作和话语就好像对情人的呢喃,但是那双了无波澜的眼睛却只能让顾溪在这本就冻人的被窝里遍体生凉。
“少爷……”顾溪露出了夏莉招牌的怯弱表情,果然云浅的动作轻柔了不少。
“好了夏莉,我没跟你开玩笑。”云浅抬了抬头,冰凉湿润的唇轻轻的贴上顾溪光滑的额头:“去了那边老实点,我会尽快找机会接你回来的。”
“你应该知道,惹我生气的下场,对吗?”云浅很温柔,但是他逐渐收紧的怀抱却冰冷的叫人看不见天日。
第二天,阳光明媚。云浅最讨厌这样的天气,懒洋洋的窝在被子里看着顾溪收拾整齐。
“小夏莉,你这就要去了?”云浅侧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松垮垮的挂在腰上,蓝到发绿的眼睛微微眯着。金灿灿的阳光从他身后照在他浅金色的头发上,整个人看起来欣长又乖巧。
顾溪理了理身前的小围裙,乖巧的点头:“是的少爷,夫人派来接我的人已经在门外了。”
云浅一翻身仰躺在床上,像是人名一般,细柔的声音从他薄薄的红唇中溢出:“好吧好吧,你快走吧!”
顾溪微微福身:“是,少爷。”
她转身开门,刚一脚迈出去,后面细细柔柔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听不出喜怒:“小夏莉,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千万别忘了。”
像是恶魔在临终者耳边的低喃,顾溪从脚到头哆嗦了一遍,逃一般将身后的人关在了房间里。
云家的人好像都不习惯生活在一起,所以哪怕是一片土地,同一个庄园,云浅也拥有自己独立的一幢小城堡。
而穿过一小片树林才会到达云家家主和夫人富丽堂皇的洁白无瑕的城堡。
云夫人是个苍白着脸,有着姣好面容的弱女子。见到顾溪的她脸上没有盛气凌人的贵族的矜持,反而带着些娇弱羞赧的笑容。
“夏莉小姐,我很抱歉打扰你,希望没有给你带来什么麻烦。”云夫人的嗓音细细的,看来云浅是尽得她真传。
这个世界虽然和之前顾溪从书上看到的欧洲中世纪很像,但是却并不是一个世界。在这里的仆人多是卖身给主人家的,至于云家这种神秘的高门大户就更是如此。
顾溪立刻弯腰,脸上的表情诚惶诚恐:“不夫人,能被您传唤是我的荣幸。”
云夫人很温和的笑了笑:“不过我依然很抱歉,希望浅他没有难为你。”
顾溪连忙表态:“不不不夫人,请不要这样说。小云先生对我很好,他很温柔很和善,我能在他身边跟着感到十分荣幸。”
大抵没有母亲是不喜欢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的,云夫人原本就温柔的声音更加热切:“我了解他的,夏莉小姐言过了。不过看你能和浅相处的这么好,想必接下来的任务也能很顺利的完成吧?”
顾溪心里有数,昨天晚上云浅就跟她透露过了。果然,接下来云夫人便露出了一个有些惆怅的表情:“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其实浅不是唯一的小云先生。夏莉小姐,我也不瞒着你了,其实我还有一个儿子的。所以现在,我作为一个母亲,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夏莉小姐能够体谅。”
顾溪很恭顺的低头回应:“我会尽力的,夫人。”
“好孩子。在庄园的最深处,有一个小房子,那里住着浅的哥哥深。那孩子命苦,我希望夏莉小姐可以去陪陪他,好吗?”
当然好当然好!
双方达成友好共识,顾溪兴高采烈的跟着管家到了云夫人所说的“小房子”。
看着眼前精巧阔丽的三层小楼,小巧的露台和精致的浮雕充满着低调内敛的艺术气息。
顾溪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一脸“果然如此”的尴尬笑容走近了管家打开的房门中。
管家一言不发的看着顾溪拎着她小小的包裹走近了一片黑漆漆的房子里,紧接着便严肃的履行他关门转身离去的动作,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门外的阳光和温暖都被房间里厚重的砖石和窗帘遮挡住了,顾溪在黑暗里眨了眨眼睛,一时有些不适应这种突然的变化。
“阿溪?”
顾溪闻声而动,摸索着向右前方慢慢的走去,结果还是一个不小心差点摔倒在地上。
凉丝丝清润的味道瞬间盈满了她的鼻腔,顾溪整个身体都被云深君圈在了怀里。她抬头看着眼前这张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略略适应黑暗的眼睛很快便描摹出他动人心弦的轮廓。
“这里太黑了,还是我牵着你吧。”云深君不由分说,大手便握住了顾溪揪着布包的手,十分自然的拿过她手里的行李,将她整只手都牢牢的握在了手里。
顾溪觉得自己心跳的有点快,身上热热的。黑暗好像给了她更多发酵的情绪,叫她在一步一步跟随着云深君的脚步中感到了一些不好意思的情绪。
“小心台阶,慢一点,楼上会比这里亮一些。”云深君的声音和他这个人一样,是矜贵的,清朗的,自由的,顾溪不由自主点了点头,一点一点跟着他的叮嘱一步一步走上去。
二楼果然亮了许多,顾溪借着烛台上跳动着的烛火,还有窗帘缝隙中透过的点点阳光,勉强打量着整个屋子的格局。
和云浅那种奢华又饱满的装潢相比,这里真的太简陋了,“极简主义”四个字简直无处不在。
云深君大概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嗯,这里平时没人住,所以没收拾。你的房间在楼上,我已经安排好了。”
云深君没说,她的房间就在主卧的对面,这样他早上醒来,一开门就可以看到朦朦胧胧刚醒的她,而晚上睡觉又可以最后一个跟她道晚安。
这样的想法让他有些心痒痒了,明明还是阳光明媚的上午,但是他现在就已经开始期待夜晚的降临了。
顾溪点了点头,没再去看这层几乎算是毛坯的几个房间:“那走吧,先去我的房间看看。”
三楼的装饰看起来倒是没有二楼那样寒酸了,不过整体亮度还是那个样子,昏暗暗的,叫人有些看不清地面。
云深君随手拿了个烛台举着,走到了一扇一看就贵重华丽的门前,一边推开一边和身后的顾溪说:“就是这里,我时间不够,做不了太多事,只能收拾成这样了。”
云深君率先走进去左右看了看,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劳动成果还算满意。
这时,“啪”的一声脆响从他身后传来,云深君转过身,把手中的烛台略略举高。烛光下的顾溪正靠在已经上了锁的门上,懒洋洋的抱着手臂,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云深君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突突,实在是顾溪现在的表情太神秘太诱惑,很多旖旎的画面开始不受控制的,像幻灯片一样一张一张从他脑子里闪过。
坏掉了,要坏掉了。云深君觉得嗓子有点痒,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艰难的躲避着顾溪被火光照亮的圆眼睛:“阿,阿溪,你这是……”
顾溪笑的风情万种,她朝着云深君凑近了两步,微微挑高了一侧的眉毛,圆溜溜的眼睛微微眯起:“云深,你不觉得除了房间之外,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聊聊吗?”
顾溪红润的舌尖在下唇上过了一下,云深君只听“啪”的一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断掉了。
第44章
虽然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但是云深君就是知道,刚刚断掉的那个东西应该叫做“理智之弦”。
有些如狼似虎在身上的云深君眼睛一下子便红了,呼吸也变得清晰可闻。昏黄的房间里渐渐蒸腾起暧昧的烧人温度。
天时地利人和说的应该就是现在。云深君刚要有所动作,顾溪便一个抬手,直接覆上了他的胸膛。
云深君有些惊讶的看着顾溪越发媚气的笑容,失神间被她轻轻一推,直接后退着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不过好在他还没有完全失了智,最后关头还记得直挺挺的举着手中的烛台,不让一场旖旎的碰撞有丝毫转变为密封烧烤的可能。
顾溪看着乖乖仰躺在床上,手上还高举着烛台发呆的云深君,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清脆的笑声叫云深君原本就打结的大脑更加的运转困难:“阿溪……?”语调里不可谓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