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她要轻(61)

他只好低低地“嗯”了一声,解释道:“在你转文科班以后。”

温思允怔愣了一瞬。

……

高二刚开学没几天,温思允的小姨突然出现在班级门口,把她带走,并给她办好了长期的请假手续,温思允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来上学。

邢周杳无音信地等了她整整一个月。

发过去的短信和打过去的电话不断,却都恍若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点回音。

终于再次在学校里见到温思允的时候,是一个月后的某次放学时。

她已经悄无声息地从走读换成了住校,从理科班转到了文科班,从二楼搬到了五楼。没有跟他、也没有跟原来班里的任何一个人告别,甚至连任课老师也没有再提起过她半句。

那天,外头下着D市前所未有过的暴雨。

少女撑着一把又大又沉的黑伞,艰难地抵着雨势向学生宿舍楼走去,她一双手冻得通红,纤瘦的背影几乎要被呼啸的大风刮走。

邢周有太久没看见温思允了。

终于经历这场恍若隔世的巧遇,他心里便是急切、喜悦、愤怒和悲痛一连串的情感交杂。

邢周想过好多种可能,但怎么样也不该是她连半句解释都没有,就莫名其妙地抛弃了自己。

他顾不得打伞,飞快地从教学楼后门冲过去,抓住她的衣袖,却被避之不及地甩开。

一个多月没见,少女消瘦了很多,原本尖瘦的小脸上几乎完全没了肉,衬得一双眼睛愈发大。

可是内里也没有了原先的灵气,一片沉寂。

邢周神色一怔,所有繁杂的心绪都在一瞬间化作心疼,哑着嗓子喊了她一句:“允允。”

温思允那时候最害怕的就是在学校里遇到邢周。

她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自己消失的那一个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心安理得地继续和他的感情,于是很懦弱地选择逃避。

她本来想转学一走了之的,可是转学的手续繁复,林姝那边也没有什么关系可以走,便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原本的学校里办了理转文的手续,尽量减少和他的交集,甚至连吃饭和放学的点都刻意和他错开。

却没想到还是遇到了。

少年清瘦不少,下颌线愈发分明,好像也长高了。

此时,他浑身都被雨水浇透,白色的校服被淋成了半透明,勾勒出颀长的身形轮廓。

温思允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两人在一起时甜蜜快乐的画面。

像恶魔的触角似的,缠着她的思绪不肯放。

泪意积压了太久,全部堆到这一瞬间,一齐上涌。

少女死死咬着唇,偏过头去不看他,不动声色地抹了一把眼泪,收敛好自己的情绪。

顺着鼻腔缓缓滑落下来的眼泪很痒。

痒到心也一起开始发疼。

邢周问她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温思允一字不答,没等他问完就转身欲走。

邢周绕到前头,展开双臂拦住他。

大雨模糊了视野,也让听觉变得困难。

可温思允还是非常清晰地听到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支离又破碎。

一笔一画拆成利刃,一把一把地刺进她心脏里。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

温思允手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极力克制着声音的颤抖。

她蓄起心底属于自己的最后那一点骄傲,抬着下巴,面不改色地把那刀一把一把地拔/出来,带出一汩一汩淋漓又鲜红的血液。

“邢周,我已经跟你分手了,你还不明白吗?”

透过鲜血,她看见少年被溅得猩红的双眼。

她盯着他溃败的眼睛,一字一句的,给他判下死刑——

“别缠着我了。”

“你觉得。”

“你有什么好值得我留恋的。”

……

从回忆中醒过神来以后,温思允告白的念头一下子虚得缩回去了大半,觉得今天的计划十有八/九得泡汤。

她垂着眼睛,很低很低地“噢”了一声。

邢周终于把人弄到了沙发上。

谭卓不知道是不是睡姿不舒服,竟然呜呜的开始哭。

“臭弟弟,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呜呜呜呜……”哭抽了以后,他气若游丝地吐出下半句,“哼、哈……我太难了……”

邢周:“……”

温思允:“……”

温思允大发慈悲地抽了张纸递给他,搭了句话:“你怎么难了?”

谭卓闻言,顿时哭得更委屈了,一把拉住温思允的衣摆往自己那里扯。

要不是邢周反应快,她差点儿就要被醉鬼拽到地上。

谭卓还知道要跟她说句“对不起”,语气可怜巴巴的。

“你!”他仰躺在餐椅上,一只手左右乱指了好一通,定格在邢周那个方向,“……就是你!”

“就是你!害我……心神不宁、茶饭不思!”

“呜呜……你说你好好的,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折腾你自己呢?”

邢周一对剑眉拧着,大致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既然不能把谭卓送走,先把温思允送走也是好的。

少年挡在了谭卓和温思允中间,对着后者说道:“他发酒疯,我先送你下去?”

温思允抿着唇,还没回答便被他握着手腕往外走。

……

温思允其实很想听谭卓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是他填进了邢周和自己分手以后的那段空缺。

很多事情,邢周不会自己说的,她得从谭卓这里知道。

人被拉到玄关处。

温思允换鞋的时候动作慢慢吞吞的。

邢周看穿她的小心思,沉默地望着她,没说话。

后方的沙发上再次传来谭卓醉糊涂了的酒音。

“邢周,我嘞个去~~你大爷的!”

“你说你是不是欠的?”

“复什么读,考什么C大,把自己搞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瘦得像个木乃伊,每天像行尸……狗肉一样!”

“药也不吃,医院又……不肯去,你爸妈每天都担心你会,会再抑郁一次。”

“你让我这个干儿子……!”

“呕!咳咳咳……”

语气激动起来,也顾不上哭了,说话都差点呛到自己。

谭卓抽了一把鼻涕,仿佛获得了勇气Buff,变得盛气凌人。

“还好有我这个干儿子在这儿帮你把关。”

“要不然,哼哼,你Biss!哈兮~”

……

温思允的听觉停留在那句“再抑郁一次”,后面就再也没听清了。

她浑身一颤,指尖握着的鞋带松松垮垮地又脱落下去。

这次不是故意的。

她慌忙地把头埋得更低,把鞋带乱七八糟地系了一通,站起身、开门、走出去,一连串的动作飞快。

邢周薄唇抿成一道利线,跟着她走到楼下。

温思允的情绪有些失控,步伐颤颤巍巍的,指骨泛白。

等终于到家以后,她忙不迭和邢周道了句“晚安”,匆匆地回到卧室里。

难得的没开灯。

她现在需要暗一点的环境来平复心绪。

药,医院,高二,抑郁。

复读,D大,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这一连串的词汇像是唐僧下给孙悟空念的紧箍咒一样,死死地缠进温思允脑子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温思允把自己从被子里释放出来,双手压着心口,急急地喘着气。

她知道分手以后邢周一定会难过,却没想到曾经那个像光一样的少年,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抑郁。

并且还差点在复读的时候,再一次陷入绝望的境地。

抑郁症是什么样的?

漫无边际的消沉,暗无天日的心灰意冷。

他会不会穿着蓝白相间的住院服,毫无生气地坐在医院的窗前,眼前划过她握着一支冰淇淋、穿裙子从窗外路过的幻象。

手指冰凉,瘦到令人发慌。

他竭尽全力考上D大、却发现自己没在的时候,又该会有多崩溃?

……

第39章 第三十九吻 好马不吃回头草。[文案]……

邢周再次回到家的时候, 谭卓还瘫在原地自顾自的哔哔叨叨,只不过话题已经从骂他复读转变成了骂温思允不吃饭。

……

您说话可真会挑时候。

邢周觉得自己八成是弄不动这个酒鬼。给他弄床被子来盖着,是他对他最后的仁慈。

邢周从卧室拿了一床厚厚的被子来给谭卓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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