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她要轻(21)

沙发旁的人已经睡得很熟,这样低的声音对她没有半点影响,温思允的睡颜依旧安然,呼吸清浅。

邢周轻微地扯了扯唇角。

“每天都那么累,也不知道要回来找我。”

“温思允,你长本事了啊?”

……

回应他的只有房间里数不尽的沉寂。

半晌。

少年垂着眼帘,将她落在脸颊旁的几丝碎发别到耳后,留恋地撤开了手。

……

温思允后来是因为手臂被压麻了才醒的。

她醒来的时候,邢周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客厅的灯没关,倒是不太害怕。

温思允迷迷糊糊的,也懒得回到卧室,干脆重新钻进被窝里,没多久便又睡了过去。

还做了个梦。

自从高二转学以后,温思允的梦大多数都是惊悚的、醒来以后满头大汗,或是绝望的、醒来以后埋头痛哭。极少有这样让她不愿意醒来的,甜甜的梦境。

梦里,一个宽阔而温暖的身躯将她抱在怀里,用下巴亲昵地蹭着她的发顶。他跟她说“晚安”,还吻了她的眼睛。

正在温思允翘起唇角的时候,又有一股钞票的味道在她鼻尖蔓延开来。

她迷茫地睁开眼,看见一双节骨分明的大手,大手拿着厚厚的几大叠钞票在她跟前晃悠。

晃得她眼睛都花了。

男人把钞票放到她的枕边,说道:“都给你。”

……

温思允在这里醒来。

她懵然地躺在床上缓了几秒,甚至鬼使神差地转过头瞄了一眼枕头旁边。

并没有堆积如山的红彤彤的钞票。

这是什么奇形怪状的梦境。

甜蜜中居然还透露着几丝诡谲。

温思允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把床头正在充电的手机拔下来,给罗姐发了一条同意和李云锐一起合租的微信消息,然后扫了一眼APP上的物流通知。

她今天虽然没有接外拍的活儿,但还有一堆寄拍单要完成。

即使找到了新的合租室友,努力赚钱也总是不会错的。

现在已经入秋,早上的天很凉。

温思允在睡衣外面罩了件薄外套,去卫生间里洗漱。

昨晚的烧应当是已经完全退了,她现在除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和浑身没什么力气以外,再没有其他生理性的难受的感觉。

温思允边刷牙边发呆,对着镜子机械地转动着手腕,左边刷一会儿、右边刷一会儿,思绪便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刚才的那个梦境里,又想起来了一些细节。

男人的脸虽然没看清,但是能知道他的个子很高,肩宽腿长,像一个行走的衣架子,就连穿衣风格也跟T台上走秀的模特一样,是把季节揉碎了、重新拼凑在身上的立体主义抽象派穿搭。

温思允记得,梦里的自己就穿着现在身上的这套薄睡衣。

可那人却穿了一件短袖,还戴了条厚厚的巴宝莉围巾。

……

那条围巾温思允是认识的。

不是高仿满天飞的经典格纹款,而是印有“BURBERRY”字样的黑色与驼色徽标双面款。

是她前些年送给邢周的生日礼物。

温思允的父母温瀚永和林婧原本一起创业、四处奔波着做生意,生意做得大了,扩散业务的时期就经常搬家、并带着温思允一起转学,从她六年级开始,一家人才在家乡D市定居。

其实温思允原本已经在其他城市读过一次六年级了,但是因为小升初还需要一场考试,前后两所学校的教学进度又不同,温瀚永和林婧就安排她重新读了一次。

于是,她要比D市班里的同学都要大上一岁。

温思允和邢周的生日很相近,只差了十天,她的在十二月末、他的在一月初。

十四岁那年生日,她想到D市的冬天气温低风又大,邢周还不爱穿高领毛衣,就打算给他买一条围巾。挑一个可以戴很久很久的、舒适又不会过时的款式。

于是便有了这一条。

送完围巾以后很久,温思允无意从邢周的兄弟嘴里听到他不爱穿高领毛衣的原因。

是不喜欢脖子上有东西硌着,觉得难受、卡喉咙。

这样想来,他也应该也是不喜欢戴围巾的。

但是她却经常能看到他戴着自己送的那一条,甚至爱不释手。

温思允为数不多的见邢周着急的时候,除了最后分手的那天以外,就是他有一次差点儿把围巾弄丢了。

所以,刚才在梦里,对自己又亲又抱的、还给自己塞钱的人,是邢周。

但是梦和现实是反的。

温思允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觉得非常有道理。

现在的邢周怎么可能对她又亲又抱的。

而且,这个梦很可能是在给她传递一个信息——

邢周在梦里说的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大概率不是“都给你”,而是“快还我”。

……

虽然说无论信梦是真的、还是信梦是反的,都有些封建迷信的感觉,但邢周最后的那句“快还我”,倒还真的挺符合两人之间当下的现状。

她刚好还欠着他看病的钱呢。

温思允加快速度地把牙刷好,再简单地洗完脸以后,匆匆忙忙地跑回卧室、拿出手机,给邢周发了一条微信消息,再问了一次昨天的那个问题。

【Echo:昨晚在医院花了多少钱呀?】

【Echo:我转给你。】

温思允估摸着他昨晚应该帮自己修图修到很晚,这会儿还没醒,也没急着等他的回复,预备先出门去吃个早饭、顺便取一些已经寄到了的产品快递。

风华园建立起来的时候,快递行业还没有现在那么兴盛,也就不像新式小区那样、每栋楼底下都有存放快递自提柜,而是需要走到小区门口的菜鸟驿站里领取。

菜鸟驿站离温思允住的12幢有点儿距离,她想了想,还是把睡衣换成了一套休闲服再出门。

正准备去小区里的那家粥铺里买皮蛋粥和小米糕吃,温思允刚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的地上放着一个打着小票单子的环保手提袋。

她疑惑地蹲下身,把袋子拎起来看。

米色的手提袋里套着一个厚厚的银色铝箔保温盒,外面用贴纸粘着一张外卖纸质订单,订单上罗列着一连串的项目。

三鲜蒸饺×6只

虾仁生煎包×4只

皮蛋瘦肉粥×1份

塑料打包盒×3个

铝箔保温袋×1个

备注:九点半送到,没人应门就放在门口,谢谢。

……

但是温思允并没有点过外卖。

而且,看这个分量和金额也能知道不是自己点的。

温思允愣了一下,又去看收货地址,准备做个好人,出门就顺便帮被送错地方的人拿到门口去。

谁知道单子上的收货地址明明白白地就写着是她这儿,而且客户姓名还是一个神秘的“X”。

无奈之下,温思允只好拨通了单子上印着的客户号码。

手机足足“嘟”了十声,然后自动挂断了。

……

就很难搞。

正在温思允原地手足无措之时,楼上哐哐跑下来了一个蓝色的外卖小哥,头顶上还带着一对可爱的熊耳朵。

温思允赶紧叫住他。

“您好!”她把手里的外卖递到小哥面前,问道,“这份餐是不是送错了呀?我没点过外卖。”

小哥仔细看了一眼订单,又看了一眼温思允背后的门牌号,摆了摆手:“没错呀,地址写的就是这儿。”

温思允挣扎道:“可是我真的没点过外卖。”

小哥看着她纠结的小表情,憨憨地笑起来,露出两排整齐的大白牙,态度热情得过分:“哎呀~没事的,吃吧!这家店可好吃了,你楼上那户也点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呢!要真错了的话,公司里会赔的,啊~”

语毕,小哥小跑到小区楼外,远远地冲她挥了挥手,骑上蓝屁股的小电驴,“轰”的一声扬长而去了。

……

温思允回到屋子里,对着餐桌上摆开的一大堆食物,微微张着嘴,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她已经很久没在一个人的时候见到那么多吃的了。

而且还是在早餐。

而且还是白嫖来的。

……

“百井生煎”这家店在C市很出名。有时候,范梓盈和谭卓熬夜剪片子到第二天早上,就会嚷嚷着一起去吃这家店的早餐。顺路的话,还会给她带过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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