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衬得年轻嫩白的脸蛋阳光俊美又不失软萌。
成功博得了好感和信任值。
“我说呢,我们公司哪有这么帅的小弟弟。”楼姐乐呵道,旋即一脸愁容,“实习的话,我劝你慎重考虑。今年房地产不景气,我们公司很多部门经常加班,早畜晚归,工资都没往年多,偏偏物价又给我一个劲上涨,入不敷畜,而且我还听说公司几个董事分歧严重,不知道哪天会不会易主,做社畜太难了。”
童年默默记下,面上安慰:“像楼姐这么努力的人,怎么能叫社畜呢,应该是越努力越美丽的打工人。”
楼姐哈哈大笑:“小嘴真甜,等你成功录取了,楼姐罩你。”
叮——
电梯很快到了。
童年打住喉咙里的下一个问题,指指楼姐手里拿着的厚厚一叠文件:“楼姐,你先去忙吧,耽误了工作就不好了。”
楼姐一拍脑门:“差点忘了。”
目送楼姐风风火火离开,童年侧身转向千诗吟,这一转发现她抿着唇,脸色不是很好。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晕电梯?”
千诗吟默了默,耷下唇角:“你好像对这种方式很熟练?”
语气闷闷的,飘着若有似无的酸,落到童年布满忧色的眉间,晕开一抹愉悦。
他矮身倾过去:“诗吟姐只有一个,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换个方法。”
“真的?”想着童年对楼姐笑得那么甜的样子,千诗吟有些不信地抬眉,却撞上童年放大的脸。
一双笑眼弯弯地镶在上面,比刚刚更甜。
“不是。”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千诗吟赶紧偏头避开,“我的意思是……嗯……男孩子在外面要好好保护自己……不然…不能……”
后面的解释实在过于牵强,千诗吟说得自己都听不下去了,索性快步走出电梯,步伐微乱。
童笑得更深,跟在她后面不徐不疾地跨着大步,保持一定的距离。
慌不择路地逃了一段,前方出现拐角。
千诗吟想也没想直接拐过去。
童年听到一串脚步声,是从拐角的方向传过来的,正欲叫住她,可惜晚了。
只听嘭的一声响,千诗吟和来人撞了个正着,趔趄地后退。
童年赶忙跑了两步伸出手接住。
关心的话语却在看到千诗吟撞到的那个人后,转变成一句愕然的:“姐夫?”
*
五分钟后。
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岑寂北喝了口浓醇的黑咖啡,看着对面的童年和千诗吟,不紧不慢地发问:“你们怎么会在盛氏地产?”
千诗吟没答话,原本她因为电梯发生的事已经够乱了,现在又撞上了岑寂北,更是乱得什么都听不进去。
一向沉着冷静的面容罕见地露出了迷惘的神态。
童年暗暗高兴,努力那么久终于有起色了,眼角没能藏住,弯出一片小月牙的弧度,连说话都轻飘的。
“来看房子。”
“哦?”岑寂北甚是意外,深意的目光在童年和千诗吟之间来回转了一遍,“你们两个?”
“嗯,我们两个。”像是生怕岑寂北不明白,童年把脸凑到千诗吟面前,故意提醒她,“你说是不是?诗吟姐?”
千诗吟:……
千诗吟尴尬得坐不下去了,借口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扑到脸上,她稍稍清醒,弯着脖子抬头,看着镜子里熟悉的自己,不知为何有点陌生。
明明没有什么变化,却感觉哪里怪怪的。
就在她即将再次迷惘时,一个身影从镜子的后方跳出来,叫了她一声。
她幡然醒神过来,侧身往后转,进入眼中的画面是陈幼芽穿着一身打工服,面色红润笑脸盈盈,变回了鲜活的少女。
惊喜又欣慰,两人互问了近况,陈幼芽发出邀约:“诗吟姐,你最近有空吗?”
陈幼芽很喜欢千诗吟,奈何上次出院后赶上了期末,没有再见到千诗吟过。
好不容易再遇了,她必须要好好把握机会,给陈烬牵线,以后成了嫂子,不愁见不着。
千诗吟也好久没见到陈幼芽了,上次兄妹俩帮了自己,从而成功连上夏紫纭那条线,她是要好好感谢的。
按理说应该趁热在年前感谢的,却被物证的事耽搁了,之后大家都忙,一直没有联系。
正好今天碰上了,她没有多想,答应了陈幼芽。
“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没空,等什么有时间了,我再通知你。”
……
“原来如此。”
座位这边,岑寂北听了童年的叙述,可算明白看房子的真正目的了。
说实话,他真的没有料到,没有料到千诗吟会有那样的遭遇,也没有料到她会以身冒险。
仔细想想,倒也不难理解。
无论是谁,自己最亲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怎么可能坐得住。
但要说最让岑寂北感到意外的,非童年莫属了。
之前他坦白了对千诗吟的喜欢,他以为是情窦初开,没想到是一往情深。
仿佛看到了自己和简栗,岑寂北笑了,身上的威严感被和蔼所取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想让我帮你?”
童年肃然点头,态度十足坚决:“我想为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岑寂北更和蔼了,和蔼中又多了一份赞赏:“说说吧,你原先的打算。”
童年咳了一声,略显尴尬:“我本来是想着这趟回去以后去找姐夫你的,具体的还没想好。”
所以说有些事是一环扣一环的,就像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一环过去了,下一环自然会出现。
岑寂北也不笑话他,现场开始商讨。
首先是批评。
“商场如战场,商场里面,看人最是不能留于表面,因为即使你知人知面也永远无法知道对方的心思,盛秦峰是白手起家,能坐到今天的位置,肯定不止表面这么简单,你们今天的行动,理论上可行,实际上有很多缺陷。”
童年虚心接受。
其次是分析。
“盛氏地产对外的形象和口碑都颇高,根据你提供的信息,内部出状况不是没有可能,很多大企业就是因为内部矛盾分化而分裂甚至是易主破产的,所以这方面,你不用刻意去留心,顺其自然就好。”
童年深表赞同,又请教:“那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岑寂北端起咖啡,轻抿的一口尽显商人的老辣,“面对一个比自己强很多的对手,最有效的办法是找到他的弱点,有了筹码在手,便能掌握主动权。”
*
岑寂北今天来盛氏地产是有个合作项目,尚在商讨中,并未定下。
巧用这点,隔天下午,千诗吟扮成岑寂北的助理,扎起长发,穿着简单利索的职业装,跟随他进入盛氏地产内部。先初步打探,再深入了解情况,找到盛秦峰的弱点。
能有这样的机会,多亏了岑寂北。
千诗吟道过声谢,又问:“栗子知道吗?”
岑寂北:“童年特地拜托过我,让我不要告诉她。”
千诗吟面色一顿,脑海中浮现出童年明朗的笑脸和那句你不想说的话就不用说。
静默片刻。
她敛下眼睫,轻抿的红唇微微一翕,微弱出一句仅能自己听到的“那就好”。
……
谈合作的地点在会客室。
千诗吟跟随岑寂北在秘书的带领下稍作等候,摆好助理的姿态站在沙发边上。
像这类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陈设较为简洁,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需要注意的地方。
千诗吟不动声色地打量一遍,听到有人开门进来,眸光轻转。
关于盛秦峰,千诗吟在网上新闻上看到过不少关于他的报导。
第一次见到真人,她发现盛秦峰和网上的那些图像有所不同。
不是更威严,而是更祥和,岁月的痕迹沉淀在他慈眉善目的脸上,削弱了上位者的那份压迫感,平易近人。
这样的一个人,很难想象他会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可偏偏他就是盛轩的父亲,一个可以替儿子摆平一切的父亲。
恨意蔓延,千诗吟捏紧手里的文件。
她恨他们,恨他们父子掩盖真相,同时也羡慕,羡慕盛轩有一个能为他遮风挡雨的父亲。
“盛总。”岑寂北起身打招呼,伸出去握手的胳膊轻擦过文件的边角,千诗吟乍然松懈,调整好状态,挂上微笑跟着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