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若与她擦身而过,稳稳将红枣粥放在一旁,“小主这就饶了她了?”
“不然?”宋梓婧着夏福子将药包给烧了,害人的东西她是留不得,“她也不像背主之人,用一步看一步吧……”
官府的人也的确卖了宋梓婧一个面子,留了寒娟哥哥性命,只是需下狱十年。
寒娟得知,更是欣喜。
这之后,她侍奉时愈加用心,许是在报答她吧。
***
三日后有个宫宴,宋梓婧百无聊赖的选着那天要穿的衣服,甚觉无趣,秀手一挥让人端了下去。
灵活的跳下软塌,带着寒娟和春若出了门。
无意间又走到了那条小道在的地方,惹得寒娟一阵担忧,“小主……”
宋梓婧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寒娟既不愿让她进去自有道理,她也不至于闷头去闯,眼神飘忽间看到不远处有个凉亭,摇摇走去歇坐下。
走了许久她也累了。
可这茶还没喝上一口,眼前就来了个不想见的人——
夕芋手里端着一盏青葱翠绿的香炉走到了近前,笑着说道:“宋小主,娘娘听闻小主近日夜睡不稳,让奴婢送来香炉,望有一用。”
宋梓婧看了香炉一眼,只觉嫌恶。她本就不喜欢用香,再者她也没有夜睡不稳,皇后找个借口真是漏洞百出。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赏赐。”茶盖合于碗上,发出脆响,扰了这面上平静。
寒娟知趣的上前接了香炉,那夕芋却是迟迟不走。
宋梓婧不悦皱眉:“夕芋姑姑可还有事?”
“无事,奴婢只是想提点小主几句,此香炉贵重,还是早些放回宫里的好。”
如此,宋梓婧还听不出来夕芋所含何意倒显得蠢,抬眸看向寒娟和春若,“你们先把东西送回去。”
“是。”
迟疑半晌,春若上前拉着寒娟走了。
“说吧。”
夕芋道:“小主聪慧。奴婢就直言不讳了。”
“娘娘约小主三日后未时在那片丛林之后的见面,说一些关于淑妃和……燕王的事……”头意有所指的朝宋梓婧常徘徊的小道处偏了偏,夕芋相信她知道自己说的地方。
宋梓婧心跳慢了半拍,刚好与夕芋那奸猾的眼神对上。
“娘娘还说了,希望此事小主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您的两个婢女。”
说完,夕芋未行礼,高傲的扬起头颅离去,独留宋梓婧在此沉思。
待寒娟赶来接她时,宋梓婧犹豫的回身看那处地方,既然皇后也去,应当没什么大问题……
令宋梓婧没有想到的,三日后原定酉时的宫宴,提前了一个时辰,于申时开始。
而此时她已经冒着狂风站在了破旧的屋子前。
***
宫宴上,烛火通明,各种风姿的舞蹈在皇帝面前展现。
那些舞女各个身姿妖冶,面容俊丽,看得皇帝眼睛都直了。皇后在他身旁看着,一阵牙痒。
她是比不得这些人年轻,但论姿色自觉不比她们差。
韩琛手执金黄酒杯,眼中带有醉意的迷蒙。
与这些美人相比,面前美食倒显得没了滋味。
入神间,听见皇后在身边说:“皇上,泽芳居的宋贵人好似没来宫宴。”
闻言,韩琛眯眼周巡一圈,的确没有看到,偏头问:“她人呢?”
“臣妾派人去找了,宋贵人身边的婢女都说没见到,一早就不见了人影。”皇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说。
韩琛皱眉:“活生生一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还不派人去找?”
正当皇后失言,夕芋赶来俯身在皇后身边说了什么。
韩琛便见皇后的脸色有些难以言喻,“可是宋贵人的消息?说给朕!”
皇后道:“夕芋说找到宋贵人,在齐太妃的关押处,还和燕王在一起……”
捏着酒杯的手刹那间收紧,韩琛的脸色变得铁青,瞳孔深处深处怒火横生,一桌子的精致物什全都掀翻,吓得大殿里的人都惶恐跪下。
“皇后随朕前去,其余人在大殿等候!”
韩琛阔步走出大殿,皇后紧随其后。徒留满宫殿的人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不过宋贵人好像没来宫宴,许是去寻了吧?”
“一个贵人而已,何须皇上亲自去?”
姜意卷着手绢,静静听妃嫔的闲谈,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第18章 幽禁
眼前的破旧屋子,虽说破旧,但比之她所居住的泽芳居显然大了不止一点。
那条小道穿过后,有一面很高的墙体,将屋子遮了个严严实实,仅有小门可以进入。也难怪她之前一直看不到有什么异样。
也终于听清了那道模糊的,缥缈的诵经声。
这座屋子周围有十八座刚好能容纳下一人的小屋,里面各自做了一位僧人,有频率的敲击木鱼,嘴里念着难以理解的经文。
宋梓婧带着一颗谨慎的心,放轻脚下,跨入了这屋子。
***
眼角一转,很突然,见到了一个背影,从破屋的小门离去。
瞅衣物上的纹路,当是那日遇到的燕王。
未有多思,脚下的步伐也没有停顿,走上台阶,进了殿堂。殿中有一尊佛像,佛像前跪坐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那掺杂着银丝的头发仅用一根木簪挽起,更显朴素。
似乎听到脚踩落叶的声音,那女子轻轻转过头,眼角尽是沧桑。
女子看清来人着浅淡色的宫装,面容清冷,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她嘴里传出的声音,如木腐朽,刺耳难听,“你是隆安的妃子?”
未等升宋梓婧答话,又听那女子说:“这么多年了,难得有一个生人来这。”
话语间皆是如秋风刮过的无奈,一级独自在此生活的寂寥。
宋梓婧看了很久,依然不知眼前人是谁,便问:“您是?”
“你不知?”女子声调依旧平稳,但有些诧异,捻着手里光泽暗淡的佛珠,在她身边转了三圈,轻笑一声:“是了,若是知晓这是何地,你又岂敢来。”
“我乃先帝妃嫔,容氏,如今……也算个太妃吧……”
即使她如此挑明,宋梓婧也不曾听闻宫中有此人存在过。
看她一头雾水,齐太妃似乎明白了什么,伸手抚去她肩头沾上的落叶,道:“孩子,你可是受人蛊惑才来的此地?”
“是皇后娘娘约臣妾来此。”宋梓婧如实答道,一时间,瞬然明白,是皇后的一个圈套。
她能明白,齐太妃也更了解,她是这后宫的过来人,这算不上精明的把戏一眼就能看透。
“此乃禁地,不论是先帝还是新皇都曾下过圣旨,任何人不得私闯,否则……”
***
“否则便以死罪论处。”
齐太妃的话未说完,便已被另外一道女声接了过去。皇帝同皇后带了不少人,皆举着火把将大殿围住。
皇后带皇帝来的时间刚刚好,齐太妃未能将缘由说出,她也没来得及离开。
宋梓婧僵硬的转过身,掀了裙摆匆匆跪在了地上。
而她身后的容氏则不紧不慢的提起衣裙,再缓缓跪下,道:“罪妇容氏,恭请皇上圣安!”
韩琛从上而下的俯视,眼里带着无尽的恨意,凉凉地说:“齐太妃这安,朕可受不起。”说完,又将目光转向另外一道躬身的人,却什么也未说。
倒是皇后嘴角带着讽笑,急急开口:“宋贵人,你可知罪?”
宋梓婧道:“臣妾无罪!”
“无罪?”皇后笑了一声,道:“你可知,进了这禁地,便是最大的罪过!”
“你怎么会来这?”韩琛不理会皇后所言,目光只盯着宋梓婧,目光火热,想要将人看透一般。
“臣妾是被有心之人引诱来此,皇上信吗?”宋梓婧扬起头颅,丝毫不避讳的看着韩琛,却是看到了那浓厚的不信任。
韩琛压低身姿,手掌按压在她的头顶,硬生生将她的头颅压至低垂,再见不到那双无所畏惧的眼睛为止。
当初淑妃也是这般看着他,将他迷住失了心窍。
韩琛道:“朕早前便已听说,你一直在废殿前徘徊,是为了什么?”
“……接近燕王,又是为了什么?”
宋梓婧被他的手掌压着很不舒坦,微微偏头却没有什么作用,气急道:“臣妾根本不认识燕王,何来接近?来此之前臣妾也不这里是禁地,又何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