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傅，我控制不住啊。”许越之挠挠头：“这次筑基后期，就是在睡梦中进阶的。”
灵云真君嫉妒的简直要维持不住脸上僵硬的笑了。
凭什么！当初他勤勤恳恳修炼了三四十年才进阶的筑基后期，居然许越之睡一觉就轻松达到了？！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可以刨掉许越之的仙骨了！到时候化成丹药吃下去，自己就能平白晋升两个境界了！
想到这儿，灵云真君才露出了个真心实意的笑来。
“我知道这不怪你。但是你要知道，修仙一事不能急于求成。唯有厚积薄发，才是正道。”灵云真君诱导道：“越之，你要试着调动身体里的灵力，然后压制住它们，让它们沉寂下去。”
许越之乖巧道：“我都听师傅的。”
灵云真君满意了，慈眉善目道：“不愧是我的好徒弟。”
许越之盘腿坐下，调动灵力。
灵云真君在一旁指导：“汇聚灵力于基台，然后压制……不，不！你在干什么！”
灵云真君突然提起嗓子，尖声制止的话音到后边都变调了，显得又狰狞又扭曲。
“对不起……”许越之愧疚的不敢抬头看师傅：“我控制不住了。前面我听您的话，把所有的灵力往基台引，可是刚引过去，就控制不住了，灵力像是爆炸了一样喷发出来……然后基台就炸了。”
许越之顿了顿太抠看向灵云真君。
很好，灵云真君的脸已经黑透了。
“所以……你就结丹了。”灵云真君无力道。
“师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许越之一脸焦急的解释：“我真的是想听您的话压制住它的，但我是第一次试着接触灵力，我控制不住它们。”
灵云真君跟失了魂似的，喃喃自语道：“第一次接触灵力……就结丹了。”
“这仙骨，果然霸道。”灵云真君沉默良久后，留下这么一句感慨，转身离开了。
许越之内心暗爽。
还有四五个月才到十五岁。但自己现在已经金丹了，和灵云真君一样了，都是金丹前期。估计接下来，灵云真君不敢再打仙骨的主意了。
这样也好，就当不知道这个事吧。日后好好修炼，努力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可以帮灵云真君延长寿元，当就当是徒弟孝敬师傅的了。
许越之暗搓搓的盘算着。
十五岁的束发礼很快就到了，许越之没再继续压抑境界，竟在在十五岁前的几个月时间里接二连三的升到了金丹后期。
周围的修者们都咋舌称奇，或是真心诚意或是酸溜溜的夸赞灵云真君好人有好报，慧眼识珠收了个好徒弟，日后必有大作为。
灵云真君在称赞中愈发沉默，像是藏有不能与外人言说的心事。
终于，在许越之十五岁束发礼的前夕，灵云真君下定了决心，扣响了联络符。
另一端，阴恻恻的声音响起：“灵云？找本尊何事？”
……
第4章 刨仙骨
第二日。
束发礼进行的异常圆满。
太一宗对这个接二连三进阶的少年十分关注，因而办的十分盛大。来往的宾客也都是大人物，不乏有其他宗门名士。
大家一开始还不理解为什么这么重视一个非世家少年，后来听说了许越之的进阶速度后，也不由得对这个少年刮目相看。
非世家子弟却能有仙骨，且不骄不躁、虚心好学，假以时日，必是修真界大能！
众人都想交好这个天才少年，言谈之中自是加以赞美。
不过只一天的时间，许越之的名号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修真界。大家都知道了太一宗有这么个天才少年。
而许越之，在惊奇灵云真君居然真的就这么放弃了谋划多年的刨仙骨计划之余，也做好了日后要好好修炼迎接新生活，并且和灵云真君好好做一对模范师徒的准备。
虽然在修行之路上一往直前，无所阻挡，但许越之终究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放下心防后，如释重负的躺在床上睡着了。
于是，当迷魂香从窗外飘入床头时，许越之毫无防备的中招了。
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石洞。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和灵云真君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
“你不能这样！说好了刨出仙骨我们一人一半的！”灵云真君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你这是毁约！别忘了人可是我带来的！”
“呵，我当然没忘。普天下也只有你这种师傅才能做出这种事吧。”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可叹世人还赞你慈悲。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够了！你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到底刨不刨！”
“自然是要刨的。不过一人一半不可能。”
“那你说怎么分？”
“我九你一。”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我不干！”
“那你就把他带走吧。”阴恻恻的声音里满是志在必得：“只要你一个人能保证在他清醒的情况下，完整的把他的仙骨刨出来。”
灵云真君像是被触到了软肋，沉默良久后妥协道：“你八我二。不能再低了，等下还要处理掉他，而且我回去宗门也要跟大家解释这件事。”
“呵。成交。”
许越之想要逃跑，可身体沉沉的像是被灌了铅，抬不动腿，也挣脱不掉身上的绳索。
“小娃娃，醒了就睁开眼吧。”阴恻恻的声音在许越之耳边响起：“我感受的到你想逃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了。中了我的迷魂香，又吃了闭灵丹，还被捆仙索捆了个结实。呵，别说你是长了一截仙骨，就算你有两截仙骨，恐怕也逃不掉。”
许越之张开眼睛。眼前这个说话声音阴恻恻的男人正身着一身黑袍，暗红色的花纹妖艳的浮现在他的脸颊上。周身都围绕着一股死气，阴冷可怕。
直觉告诉许越之，这个人很强。不管是他无法探测的修为，还是灵云真君对其毕恭毕敬的态度，都无意不表明这个人至少是元婴期，甚至是渡劫期、大乘期。
“你是魔道的人！”
“是啊。”黑袍男人顺着许越之不可置信的目光侧身看向灵云真君，裂开嘴笑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的师傅跟我可是认识很久了，刨仙骨炼丹这种事也是我跟他说了他才知道的。毕竟你们正道总是自诩慈悲，不屑于做这种龌龊事。”
“仙骨……对魔道也有用？”
“当然。你可别小看你的这块儿仙骨，这可是正道魔道都喜欢的香饽饽。”黑泡男人咧嘴一笑，稀疏的牙齿在昏暗的烛火下狰狞可怖，像极了话本里要吃人的鬼怪。
“仙骨里蕴含大量灵气，不论正道魔道，吃了都能延年益寿，进阶境界。大补之物啊！大补之物啊！”
许越之背后发凉。
原以为仙骨是可以助自己逆天改命的机缘，现在才知这还是会要了自己小命的“和氏璧”。
有如此多的人可以为之疯狂，甚至有的能不惜与魔道之人相勾连。
“你到底动不动手！”灵云真君受不了许越之看他的目光，不满的对黑袍男子嚷嚷道。
“这就开始吧。”黑袍男子点头道。
接下来的事，就如同炼狱中才会发生的一样。
尖锐阴冷的匕首恶狠狠的刺入肋条，匕首上的符文散发出诡异的红光，肆意流转。
许越之体内因闭灵丹而沉寂下来的灵力像是被置入了岩浆的水，疯狂的沸腾蒸发了起来，灼热的爆裂感在阴冷的匕首间流淌。
两重极端的痛苦简直要摧毁掉许越之。
“啊啊啊啊……”
冷汗和痛苦的嘶叫缠绕在一起，永无休止。
刨仙骨最痛苦的地方却远不止这些――
极致的痛苦更加清晰的放大了触感，许越之清晰度感受着仙骨是如和一点点被刨出的，以及沸腾踊跃的灵力是如何渐渐归于静寂的，以及流光的金丹是如何渐渐黯淡下来。
“成了。”黑袍男子的声音里透着喜悦。
“快，装起来。”灵云真君拿出提前准备好放置在一旁的储灵匣。
许越之身上的捆仙绳在刨仙骨的过程中四散开来，浸在一片血泊狼藉之中。紧咬着的下唇出血了，许越之却感受不到疼痛。
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了！
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许越之瞪着那一截仙骨，眦睚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