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这小子从小学美术，所以看到有人画画就手痒痒吧。”
“你在夸我啊？”李炎枫跨过凌薇拍了一下李默尘，动作太快捎带碰到了凌薇的马尾，几根头发穿过了他的手链，疼的她差点叫出了声。
“得罪得罪。”李炎枫轻轻抽出她的头发，“我请你们喝饮料吧。”
想道歉。
也是自己渴了。
还点名让李默尘一起去。
“我可不去。你小心被老陈抓住了。”
“我最讨厌你在老师面前的怂样。”说完李炎枫起身趁班主任不注意溜走了。
李炎枫买完三瓶水出来，恰好遇到了上厕所回来的莫晓冉。他上前准备像往常一样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刚伸出去就缩了回来，又抬起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嘿，好久不见，大小姐又变美了，刚开学就主持，又要成为校园红人了哈！”
“你真是疯子，又没打报告溜出来的吧？小心被你们班主任逮住。”晓冉的口气和往常的每一次都一样，在枫子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居高临下的人。
“呐，水给你，刚好买了三瓶。”
晓冉没了刚才的傲气，接过水顿了顿说：“我先走了。”然后向主席台走去。
班主任不在，李炎枫顺利回班，把一瓶水扔给了李默尘，想了一下，又拍了一下凌薇：“来，我刚喝了一瓶，这个给你吧。买都买了。”
凌薇被他的好意吓到，说谢谢的瞬间看到李炎枫的眼睛里闪着失落。
长达两个小时的讲座在一片掌声中终于结束了，凌薇的本子上除了开始记的笔记以外，都是周围人三两交替一起玩五子棋时画的小方格。
回到教室以后，离放学还有半个小时，陈老师吩咐大家等到下课铃声响了再回家然后离开了。
老师前脚走，李炎枫后脚就收拾东西准备开溜。
“喂，小心被发现了。”凌薇看他起身小声说。
“没事。我跟你打赌班主任下楼就拎包。”李炎枫一脸自信，“李默尘，我还有正经事儿要办，先撤了。”
于是从后门溜走了。
李默尘只说了句，“快走吧你”，就低头翻起了数学课本必修一的第二章，直接跳过了集合与函数部分。
“陈老师不是让你帮忙看着他吗，你这不是在放纵他吗？”凌薇怯怯地说。
“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讲，他啊，本性难移，能有什么正经事儿，还不是害怕待会和晓冉没话讲而尴尬，哎，不管了。”李默尘头也不抬地说着，用笔划着对数函数的例题。
凌薇也翻开了数学课本，笔尖落在集合的定义上。
第五章
军训第九天，今天的任务是练习之前学习过的所有内容为明天的军训汇演做最后的准备。
教官早早地在训练场等着大家，七点半准时吹口哨集合。经过了昨天短暂的“缓冲期”，大家的精神比前几日好了一些，‘稍息’、‘立正’、‘报数’一气呵成，只不过少了一个人。
是陈最。
凌薇看着身旁的空位，不知道她怎么了，想随便编个理由替她打圆场又害怕自己的解释太过多余，就选择了保持沉默。
整齐的队列少一个人并不难发现，教官让大家保持站立练军姿然后去了总控台申请联系班主任。
趁着没人管，同学们都半标准地站着，凌薇赶紧从裤子口袋掏出手机，一边提防着教官突然回来一边在手机键上飞快的摁了几下给陈最发了一条短信：你怎么了？快给班主任打电话！
“好，我在路上了。”不出三秒，凌薇收到了陈最的回信，这下悬着的心才放了一半，另一半还在担心教官会怎样惩罚迟到的她。
看到教官面色平静的回来，凌薇心里在祈祷他能一直这样平静下去。
可是她忘了，暴风雨前最是平静。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陈最来了，一身便装。
“陈最是吧？站到总控台旁边去，没我指示不许动。”教官看了她一眼，语气很冷，然后继续指挥训练。
凌薇一边在教官的口令下‘121’的进行着正步走的练习，一边眼睛望着向总控台走去的陈最的背影。
简单的T恤和破洞牛仔裤，还带着一个棒球帽，高高扎起的马尾随着黑色帆布鞋移动的节奏而起伏，丝毫看不出这个女孩有刚刚被人训斥过的伤心和难过，反而每一步都走得自信又轻快。
她有点自责，为什么早上发现她没来训练场的时候不及时发消息问一下呢？
又有点心疼，这下子陈最会不会又被人在背后乱说呢？
她更羡慕，虽然不是没有听到过别人说“陈最没皮没脸，好像不会害臊似得，一点都不像个女生。”类似的蜚语，但这并不影响凌薇对一个人最真实的判断。
因为她的判断里带有真诚。
人越欠缺什么就会越想向这种东西靠拢。
凌薇觉得陈最身上有一种她最欠缺的东西，洒脱。
说不出来的洒脱。
时间来到九点半，三哥指示同学们休息一下，十五分钟后集合。
“谢谢教官！”每次解散的时候大家喊出的话总是很有力气，全然看不出疲惫的样子。
凌薇盘腿坐在地上，拿起水瓶正准备喝，李默尘和李炎枫走了过来。
“你知道陈最怎么了吗？”李默尘开口问。
“我……怎么知道。”凌薇咽下一口水回答。
“你俩不是关系好吗？还一起去上厕所呢，能不知道？”李炎枫说话总是欠打。
“我真的不知道，还在担心呢，待会回来我问问再告诉你们。哎，你们问这干嘛？”凌薇没想明白。
“凌薇同学，这个问题很简单啊，一个男生关心一个女生，你说是为什么？”李炎枫嬉皮笑脸地说。
“你脑子抽风了吧？”李默尘只对李炎枫这样说话。
“好好好，我错了。过去的事儿不提了，走走走，撒尿。”
他们走了，剩下凌薇愣在原地，水瓶的盖子转了好久才发现方向反了。
转向后又盖上。
“一个男生关心一个女生，你说是因为什么？”
凌薇不傻，当然是喜欢啊。
不过这都跟她没什么关系，只是听到李炎枫说“过去的事儿”的时候，她有一丝无可奈何。
在这个城市，在她刚刚接触的这个小圈子里，每个人都有过去，或好或坏，或独自承受或互相纠缠不休，竟然都有牵连。
而里面都没有她。
凌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很难过。
过了一会儿，教官带着陈最一起回来了。他们还有说有笑，凌薇感到很意外。陈最看到凌薇在树下休息立马走了过去。
“对不起啊。”
“对不起什么，又不关你什么事儿。”陈最笑着回答。
凌薇看到眼前这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孩，想到了一个字：酷。
“你没事儿吧，教官批评你了没？”
“没事儿，我跟你说……”
一声哨响，凌薇立马站了起来拉着陈最向队伍走去。
“那就待会说待会说，先集合吧。”
训练又恢复了日常，练习过的内容反复再来一遍，教官看着大家有点烦躁的样子，便说：“你们给我好好练，练好了下午和其他班级一起走过场以后，我带你们拉歌，再跟你们聊聊部队的事儿。练不好，就一直练，饭也别吃了。”
显然，最后这句话是吓唬人的，可大家把重点停留在了前半句。
“明白！”
上午场的训练在同学们的一起努力下准时准点的结束了，凌薇本来想和陈最一起吃午饭好好问问早上的事儿，可是一听到解散，陈最就转过头对她说有同学在校门外等她要先走了，凌薇只好说声：“下午见。”
陈最刚走，凌薇叫她，“有事儿短信，别迟到啦。”
“嗯嗯，知道啦！”陈最说，然后小跑着离开了凌薇的视线。
军训期间，时间比较充裕，大部分人还是选择回家吃饭，凌薇也可以回去，只不过那不算是她的家。
因为父亲在省城做生意，从县城来到市区读书以后，妈妈觉得再租一套房专门供养她上学有点浪费，就辞去了在家乡的工作去辅佐爸爸。
父母对凌薇一向放心，只不过害怕在校住宿不方便，就让她住在了舅舅家，每个月会给舅舅一笔钱，还会给凌薇一笔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