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说得很随意。
“我也想学理科来着，毕竟……以后好找工作吧，可是我可能不会开窍了。”凌薇叹了一口气。
“哎呀，想这么多干嘛呢？走走走，快吃饭，我们今天去那个牛肉拉面吧！我还想去隔壁买一个土家族烧饼，饿死了，快走。”
“你就知道吃！”凌薇笑着说，“我也要烧饼。”
果然在美食面前，所有担忧都可以放一放。
暂时放一放。
他们来到的那家店就是几天前凌薇和李默尘一起吃饭的地方，碰巧的是，坐的位置也是一模一样，店门右侧靠近落地玻璃窗的双人小桌。
凌薇没忍住，提起了李默尘，“陈最，我听李默尘说你们初中一个班的呀，他成绩一直这么好吗？我刚看到他排名了，好厉害。”
“对啊，初中我们也是一个班的，他还是班长呢。成绩一直都比较好吧，只不过，我不太喜欢他这种方式的成绩好。”陈最玩着手里的筷子说。
凌薇听到“不太喜欢”几个字的时候，内心咯噔一下，害怕对方问起“他还跟你说了什么”，如果那样，凌薇绝对露陷，很可能把李默尘告诉他的话讲了出来。
谢天谢地，看到陈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凌薇接着问：“为什么啊……你是说哪种方式？”
“说不上来吧，也许以前班上的好学生都那样，就是，怎么说呢，明明都想考第一，可是表面上却显得毫不在意，对比他们成绩好的人心中始终有戒备，我不喜欢那种虚伪的显摆。”
这就是陈最。
这是陈最才能大大方方说出的话。
凌薇也是别人眼中的好学生，起码以前一直都是，虽然也有一点点陈最口中名列前茅的虚荣，却不至于故意隐藏、处处戒备。
陈最看到服务员端上拉面后，兴奋地掰开筷子开始吃饭，吸了一口面进嘴后接着说，“反正我就是看不惯那种明明很努力却装作我回家一直在玩、根本没有学习的样子，哎，也许我想多了吧，反正不是一路人。”
听到陈最说这些话，凌薇忽然想起了李默尘刚才的行为，心里默默地感叹到，“怎么可能不重要呢？没有哪一个学生是根本不在乎成绩不在乎排名的，更何况是好学生李默尘，他一个是目标清晰的人，却也有大多数此类人一贯的通性：装作对在乎的事情毫不在乎，实则心里比谁都在乎。”
大家都是有野心的人，只是李默尘的野心可能不止别人能看见的这么一点点。
说到底，在唯分数才是王道的高中，棱角分明或是圆滑的十六七岁的少年们，都只是个孩子，想要成功却以为成绩就代表成功的孩子。
“排名表大家应该都看了吧？我没有把年级排名加进去，因为这次考试内容比较局限，大家的水平可能还没有完全体现出来，11月中旬有期中考试，到时候你们就可以知道自己在年级是什么层次了。”
“这次考得好的同学千万不能放松，成绩不理想的同学也不要气馁，慢慢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我始终相信不到终点所有的结果都不分胜负，总之大家继续加油，咱们一班这次在四个尖子班中排第二，要再接再厉……”
下午最后一节英语课，班主任讲完课本内容后留了十五分钟简单总结了第一次月考。
“接下来的几天我可能会找一些同学来谈谈，当然也希望你们主动来找我，不管是什么问题都可以。哦对了，下周一班会课我们要换座位，原则上按成绩来安排，有什么想法记得提前跟我说，等我分好以后就别来找我了，还有一件事再提醒一下：明天周末照常上课，一直到下周六放假。”
下面一片交头接耳。
“都记住了吗？明天别睡过头了！”
“记……住……了……”
老师唠唠叨叨说了这么多，凌薇只记住了一件事：下周一班会课我们要换座位。
换！座！位！
凌薇有一点点失落，以后没人耐心地给她讲解数理化了。
因为以她的成绩肯定不可能再和大神当同桌了，凌薇看了一眼正在收拾书包的李默尘，没有一点异常。
“你……不是说要我帮你补语文的吗……好吧。”凌薇看着李默尘起身，微笑的回应：明天见。
只是也不知道还可以像这样说几次：明天见。
第十七章
周一很快就来了，凌薇已经做好了收拾书包与同桌‘道别’的准备。
陈老师从一组第一排开始，对应着手里拿着的座位表念出每个位子短期内主人的名字。
“三组第三排：凌薇、李默尘”。
听到名字的那一瞬间凌薇的反应不是“天哪，这么好的位子给了我！”而是“天哪，我居然还可以和他坐同桌！”
紧攥着抱在怀里书包的手一下子松散开了，她瞪大眼睛看了李默尘一眼，“妈呀，我们居然没换诶！”
“怎么没换，从最后一排到第三排了喂。”李默尘看着她惊讶又惊喜的样子莫名的想笑，却故作正经。
“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还可以做同桌……”凌薇看着李默尘面无表情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大惊小怪。
“对啊，不是答应了帮你补数学吗？再说了，你还没帮我把语文成绩提升到120＋啊！”
李默尘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打趣地回答。
“任重道远！”凌薇义正言辞的说。
“四组第四排：于湉、陈最”
“第四排？那不就在我的左斜侧！”凌薇有点儿激动，“于……于湉”
陈最和于湉成为了同桌，缘分真奇妙。
“这是截止昨天晚上、根据大家的反映情况调整的座位表，现在别动，待会放学再根据我刚才念得名字来换座位，动作轻一点，快一点，另外，每个人今天回去写一份月考总结以及对接下来的学习计划，明天午自习前班长收齐发在讲桌上，希望大家用心总结、好好规划……”
陈老师一如既往的‘话唠’。
“喂，陈最坐我们附近了，你……没事儿吧？”
凌薇小声问李默尘。
“没事儿啊，上次跟你说了以后我觉得好多了。前几天，她还发短信问了我一个初中同学的电话呢，可能她早都不在意了。”李默尘补充，“诶，不是你说的吗，要‘向前看’！”
凌薇想起了那条矫情的短信，转过头，不想接话。
放学的铃声响起，大家都开始换座位，除了李炎枫。
“看你们一趟趟来回搬东西再重新收拾多累啊，我多好的，直接申请了在这里‘长期居住’，一个人自由自在，多爽的!”
李炎枫坐在四组最后一排课桌上，对着正在掏空桌子抽屉的凌薇和李默尘说道。
“你是去陈老师那边申请了吗？”凌薇拿出一本字典放在整理好了的一小摞书上面继续说，“这下可没人随时借你抄作业了哈”
“教室这么小，借个作业还不简单，不过是纸条多传几个人罢了。”李炎枫没皮没脸的说。
“得得得，你可算了吧。”李默尘抱着一摞书从李炎枫面前走过。
“瞧给你得意的，老子自己做。”
“我可听到了啊，加油吧，李炎枫同学，你是最棒的！”凌薇也抱着收拾好的书向第三排走去，带着革命战友似得、格外认真的口气说，“记住，字写好看点儿。”
“有没有人性啊，一唱一和的，我们还是不是朋友？”李炎枫用故意的口吻说。
“一唱一和……”凌薇脑中蹦出了一个词“夫唱妇随”，立马加快了脚步，有点儿……不要脸的害臊，心里却莫名的想笑。
“陈最！”凌薇刚把书放进桌兜里就看到陈最抱着一沓书穿过讲台向她的方向走过来，还露出了一个明朗的微笑。
“陈最，以后咱们可以随时说话了!”凌薇特别高兴。
“别，我可是要好好学习的，你别影响我。”说完陈最自己没憋住地笑了出来。
“可是你和你同桌，没事儿吧？”凌薇凑上前贴着陈最耳朵说。
“没事儿啊，能有什么事儿？”陈最不以为然。
“你……小声点儿……”凌薇偷偷瞥了一眼正一脸不情愿样子走过来的于湉。
“没事儿，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陈最认真地说，“待会路上跟你讲，先收拾东西吧。”
收拾好课桌、简单和周围同学聊了聊天、协助当天值日生把教室都打扫完了以后，大家陆陆续续背着书包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