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瓷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不是很关注她吗？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周平平一边吃一边想着，“她拍戏的话，演技还可以，早年的不太好，后来拍的就好很多了。看她的一些采访，觉得她有点叛逆，很多人都骂她，当小三。”
周平平看了一眼韩玺，韩玺示意她没关系，可以说。
她于是继续讲：“但是我觉得，她当小三，可能也不是因为她多喜欢那个人，她就是一定要和公众意见反着来，我看过她的采访，她说过类似的话。其实她活得挺明白的，很多事都想得很通透，那时候她还没有很大呢，不过她那种说话办事的方式在娱乐圈肯定不受待见。长相嘛，她比较适合冷艳的风格，可能因为她皮肤很白吧。我特别喜欢她那张红毯照，有一种成熟的美，和那种走可爱路线的不一样。嗯，我说完了。”
韩玺点评：“周小姐对自己的相貌很满意。”
周平平脸有点热，“不是那个意思……该你说了。”
“你说的基本没错。她当初去拍戏，就是为了气她爸，她那会儿是很叛逆，高三的时候离家出走，高考的时候，志愿一个也没填。我每次笑她没上过大学，她都要打我好几下，不过她后来确实打算考电影学院，说想学导演。”
韩玺慢慢地说着，周平平觉得他在看她，又觉得他没在看。
“但是，我没有觉得她很成熟，可能女孩子都这样吧，她经常穿一些奇怪的卡通睡衣，从头到脚把自己包成小动物的那种，什么兔子，青蛙，唐老鸭，买了一大堆，”韩玺用手比划了一下，“不过，她很可爱，有点黏人，经常让我抱她，但是可爱，窝在沙发里，整个人可以缩得很小。”
韩玺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出声。
周平平第一次看见他笑得这么纯粹，没在自嘲，不是惊讶，单纯是出于开心。
她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活过来一点儿了。
“她脑子算是挺灵光的，但是总用不到对的地方。你说她聪明呢，她总是慢半拍，我骂她，她还以为我在夸她，反应了好长时间之后才来跟我生气。你说她傻呢，其实好多事她都清楚，她就是不愿意说。”
周平平听完，点了点头。
他和苏瓷大概还是有很多快乐时光的，只是没想到她以为的苏瓷和韩玺说的这么不一样。
啧啧，女明星，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听你说的，她好像很依赖你。”周平平说道。
“我之前也这么以为，觉得没有我她就不会走路了一样。”
“怎么可能。”
“确实不是，我在的时候她确实不会走路，我不在的时候她走得好好的。”
“你不是在说真的走路吧……？”
韩玺笑了一声，仰头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他紧紧地抓着那只空杯子，目光低垂。
“她平时很爱哭，胆子也小，可是她做化疗的时候很少哭，哭的话也不出声。我那个时候才意识到，其实她没有我，也可以。”
周平平莫名其妙地流了眼泪，她抹了抹，说道：“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共情能力比较强。”
她撒了谎，虽然她爱哭，但是从小就有点感情迟钝，经常没心没肺的，用她妈妈的话说，她就是个铁石心肠的贴心小棉袄。
可是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因为难过而掉了眼泪，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韩玺给她的杯子里续了一点茶水，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我说完了。”韩玺又喝了一口水。
“你可以尝尝这个鳗鱼寿司，很好吃。”
韩玺还是没动筷子，“你先吃。”
周平平心想，这么一大桌，他根本不怎么吃，她一个人哪吃得完。
“我没有别的问题了。”她说道。
就只剩下——他和苏瓷是不是相爱的？
“看来我只能回答这一个了？”韩玺问道。
周平平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韩玺在吃了几颗毛豆、几口沙拉和几勺豆腐之后，终于开始说了。
“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是在餐厅里，两家人一起吃饭，商量结婚的事。她那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外套，戴了一条白色的围巾，整个人都毛绒绒的，还喊我叫韩玺哥哥，很可爱。我那时候也知道她和骆连川有些纠葛，结婚以后也没太在意爱不爱的，反正都是利益交换，如果能干干净净一拍两散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结婚以后，我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我很想对她好，想让她开心。我那时候想，可能是因为我潜意识里觉得她可怜，她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没什么安全感。而且我还骗了她，对她好一点儿也算情有可原。
“可是我有的时候又觉得，我对她太好了就对不起蒋曼秋，所以刚结婚的那段时间，我经常对她热一阵冷一阵。一开始我还经常给自己找理由，让自己心里没那么愧疚，后来我也懒得找理由了，我就是想让她高兴，对自己的老婆好一点肯定是没错的。“
周平平打断他，“你都找什么理由啊？”
渣男真是渣到一定地步了，出轨还给自己找理由。
韩玺想了想，“她之前很喜欢一条项链，但是那项链很贵，她不舍得买。所以她过生日的时候，我就把项链买下来送给她了。我跟自己说，这是给蒋曼秋买的，不是给她买的。”
周平平点了点头。
合着他不是在给自己出轨找理由，他是在给自己不出轨找理由，什么玩意。
“那是什么项链，可以告诉我吗？我是学这个的，所以比较关注。”
“叫Starry。”
周平平一下激动了，“我知道它，我还看过它的照片和视频，超级好看的。”
韩玺神色平常，“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把它送你。”
“不用不用不用，”周平平吓得疯狂摆手，“这太贵重了，怎么可以随便送人呢。”
她看过估值，够她在R市买好多套房了。
“没关系，当初我还想把项链和她的骨灰一起埋了，但是他们公司不让，现在只能在家里放着落灰，还不如给你，可能还有点用处。”
周平平楞了楞，低头吃了口菜。
有钱人的世界，她真的不懂。
“你还是继续说吧，你说到了，就想对她好，不想找理由。”
“嗯，但是她倒是一直都很一致，一开始只是喜欢跟我开玩笑，熟了以后就越来越黏着我，有事没事就让我抱着她。不过我确实挺喜欢抱着她的，”韩玺笑了笑，耳朵有些红，“其实挺奇怪的，见她的第一面，我就很想抱抱她。不过在这件事上，她向来比我主动，所以我也没跟她说过。但是我一直都知道，我不应该抱她，也不应该亲她，更不应该和她上床，我心里都清楚。”
周平平：渣男。
“她喜欢你吗？”她问道。
韩玺点了点头，“喜欢吧，没事就跟我表白。”
最喜欢躺在床上抱着他说，哥哥，好喜欢你。
周平平暗自哼了一声，她才不信，她实在想象不出来苏瓷那个样子怎么会没事就表白。
“但是她不觉得我喜欢她。刚结完婚的时候，我找律师拟了离婚协议。可是这份协议直到她走了，我都没拿出来过，我不清楚她怎么看见的，也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看见的。总之，她一直都觉得我不喜欢她，觉得我在演戏。”
周平平说道：“我这个人概括能力很好，给你概括一下标答。下次再有人问你这个问题，你就直接说，她认为你是在演戏，不是真的爱她，你自己也认为你是在演戏，不是真的爱她，但实际上，你们是相爱的，很相爱。”
你们两个，好配。
韩玺点点头，“说得不错。”
尤其是最后一句，他喜欢。
周平平指了指桌上的菜，“这个碳烤肥牛，真的很好吃。”
“那你把这片也吃了吧。”韩玺说道。
周平平看着桌子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是素食主义者吗？”
他这一晚上只吃了一点蔬菜豆腐和毛豆。
“我确实是。”
“是不是商业精英很多都是素食主义者？”
“和这个没关系，我许了愿。”
周平平心下了然，肯定是跟哪个菩萨许了个什么大愿望，所以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