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缱绻(16)

所以,他是想自杀…

怀中抱着一捧向日葵,是想下辈子向阳而生吗?

冯诗懿本就是个心思细腻,敏感柔软,同理心极强的人,她看着谢吟清瘦的脸庞,双腕间深浅不一的几道割痕,眼眶微红。

她抬起头,那双湿润撩人的丹凤眼看向医生,浅声问:“所以…他是抑郁症?”

医生微微摇头,语调轻缓:“他是双相情感障碍,比抑郁症还复杂一些。”

“就是俗称的躁郁症。”

医生解释道:“他在昏迷前,服用了大量碳酸锂缓释片与安眠药,造成锂中毒,消化道出血并昏迷。”

“所幸抢救及时并无大碍,身体只需细致调养,精神与心理的创伤恐怕很难痊愈。”

与医生谈话间,冯诗懿已经用谢吟的指纹,解开了手机屏锁,界面停留在他昏迷前使用的音乐播放器。

音乐软件正在播放Nirvana乐队的《Lithium》,最近一周听了九百多次。

冯诗懿退出音乐播放器,才发现谢吟的手机只安装了音乐播放器,没有安装任何一款社交通讯软件。

点进他的手机联系人,同样也是空荡荡的,只有一条通讯记录,是三个小时前的。

她拨通了那个号码,接电话的是个女孩儿,声音慵懒而微哑。

“喂,怎么了?谢吟,你在吗?”

冯诗懿起身出了病房,她依靠在窗前,将谢吟的情况,医院地址一五一十转述给女孩儿。

半个多小时后,单人病房的门再度被敲响。

一个双眼通红,身穿二中校服的女孩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她对着冯诗懿微微颔首,礼貌的说了句“姐姐好”。

她浅茶色的双眼,特别沉静,浓郁,混杂着少女的无辜感,叛逆的魅惑与邪魅,透着股危险的神秘,很有故事。

女孩儿坐在病床边,颓态尽显,她的头低垂着,双手包裹着谢吟微凉的手,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他的手背,形成一小滩灼热的泪渍。

“你干嘛呀,不是说好要永远陪着对方吗?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偷偷离开,没有你我怎么办啊…”

冯诗懿柔软的不行,最见不得这催泪的场面,她抹去眼角的泪,悄悄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女孩儿。

回到病房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女孩儿已经整理好情绪,只是双手仍紧握着谢吟的手。

冯诗懿递给她一瓶矿泉水,柔声问道:“有没有吃晚饭?”

“谢谢姐姐,我吃过了。”

女孩儿叹了口气,郑重的起身,对着冯诗懿深深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如果没有您,谢吟就没命了。”

她眨了眨眼,被泪水打湿的睫毛颤了颤,她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个姐姐,很眼熟。

“姐姐,您的支付宝账号是多少,我把医药费给您转过去。”

“不用了。”冯诗懿微微一笑。

“别…”女孩连声拒绝,“您又不是做慈善的,送谢吟来医院已经够麻烦您的。”

“没关系,你就当我是在行善积德。”

冯诗懿执意不从,女孩儿也没办法,只能再三的感谢。

她看向明艳矜贵的女孩儿,面上带着浅笑:“他的病情挺严重的,你有他父母的电话吗?”

女孩摇摇头,对上冯诗懿治愈,温暖的浅笑后,紧绷着的情绪放松了一些,不由自主的多说了几句。

“谢吟的父母离婚了,母亲在国外工作,父亲再婚了,他早早就搬出来一个人生活。”

“他不愿打扰他们,从未主动联系过,唯一的关联就是每月按时给他生活费。”

这孩子真是懂事儿的让人心疼。

冯诗懿知道谢吟的病,其实更需要陪伴与关爱,又问:“谢吟的精神状况,他们了解吗?”

女孩儿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他们给谢吟安排了两位家庭医生,仅此而已。”

冯诗懿注意到了女孩儿眼中一闪而过的自嘲情绪。

这个颓丧的小仙女,也生活的不太开心呢。

第11章 十一日缱绻 人间绝色

翌日,冯诗懿是在医院单人病房的病床前醒来的,她刚睁开眼就对上一双温柔而忧郁的眼睛。

她浓密卷翘的睫毛轻颤着,在金黄澈亮的曦光映照之下,在眼下形成两片扇形的影儿。

“早…早上好。”谢吟微微张口,发出微弱而沙哑的声音。

他抿了抿略显干冽的唇,再次钻进被子内,身体蜷缩着,只露出一双泛着水光的忧郁眼瞳。

冯诗懿稍缓片刻,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昨晚的记忆再次涌入脑海。

昨晚她给二中校长发完简历后,便在网上浏览起躁郁症的相关资料,渐渐地意识就模糊了。

醒来时,她便趴在了谢吟的病床上,手机的闹钟已经响过了。

冯诗懿动了动睡僵了的脖子,一转头目光便涉及到,挂在病房内的时钟。

时针指向数字七,八之间,分针指向数字十,现在是北京时间早七点五十分。

“虞…虞姒呢?”

虞姒就是昨晚来看谢吟的女孩儿,她今天上午八点有一场考试。

昨晚,冯诗懿想送她回学校宿舍准备考试,可虞姒这小丫头特倔,怎么劝都不听,非要看到谢吟醒了才走。

谢吟哑着嗓子,回了一句:“她学校考试了。”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浓厚的颓丧,无力之感,让人心疼。

“没迟到就好。”冯诗懿轻轻点头,目光交织在谢吟清瘦的脸颊上,“你感觉好点了吗?”

“嗯。”谢吟微微点头,艰难的发出单音节。

冯诗懿给他倒了杯温水,让他润润干哑的喉咙,谢吟礼貌的接过,只抿了一小口,便放回床头柜。

于他而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消耗能量,他很累,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

谢吟吞了几十片药,消化道出血,昨晚洗了胃,最近几天只能吃流食。

他处于郁期,受生理心理双重影响,食欲不佳,一碗百合薏米糊,断断续续七八次才勉强喝下半碗。

冯诗懿看看他通红澈亮的双眼,又看看碗中寡淡无味的百合薏米糊,不忍心继续勉强谢吟。

不想吃就算了吧,中午给他买些有味道的。

因为谢吟情况特殊,在医生的建议下转入了精神科留院观察。

待病情稳定后,再决定转入精神专科医院,或出院回家疗养。

冯诗懿给谢吟请了护工,她不在的时间里,由护工全程看护。

她看向闷在被窝里的谢吟:“我一会儿有个面试。”

冯诗懿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大概吃午饭前回来,午饭你想吃点什么?我买回来。”

谢吟默不作声,他听着脚步声,判断冯诗懿已经从窗前走到了门前,动作僵硬的拨开被子,露出双眼。

他对上冯诗懿温柔的视线,张了张口,没发出一个音节,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在她即将转身离开时,嘴唇微张:“麻烦您了。”

冯诗懿的脚步顿了顿,她从谢吟富有感情的眼瞳中,可以看出他的弦外之音。

他不想再麻烦她了。

谢吟咳了一声,单手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又道:“今儿周五,她晚上还来。”

冯诗懿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了他的话,她离开前只说了一句话。

“我会负责到底的。”

***

回家的路上,冯诗懿又接到了乐靓的电话,她将昨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乐靓听了后,兴致颇高,透着股亢奋的劲儿,“真的假的,弟弟长得帅吗?”

“我编这故事骗你好玩吗?”冯诗懿反问,她自动无视了乐靓的后半句话。

这后半句话,就是乐靓的重点,她再次询问:“弟弟长得帅吗?简单概括一下。”

终究是躲不过去了。

冯诗懿回想着谢吟的模样,组织语言概括着,“浓颜系长相,五官轮廓偏西化,又高又瘦,腿长腰细,气质偏清冷挂。”

这完全戳中了乐靓的萌点,她最喜欢清冷忧郁的年下小狼狗。

乐靓的尖叫声从手机话筒传到冯诗懿的耳中,这么多年了,她依旧如此。

有的人表面上英姿飒爽,全世界老娘最拽,私下里却为年下小狼狗尖叫,梵星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人家还是未成年,你不怕牢底坐穿?”

冯诗懿用指纹解锁,进入别墅,刚坐在沙发上就听到乐靓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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