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空忙将那本书翻开,一字一字地仔细看着上面所记得内功心法。
金子晚心急如焚,可又毫无办法,若是他自己有躯体在这儿,怕是当场便要呕出一口血来。
“精妙……当真精妙……”
顾青空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显然是把这本心法当成了至宝,很快便翻完了,双眼都冒着光:“裴前辈,这内功当真精妙绝伦,前辈可当真愿意把此功传授给我儿?!”
裴昭那双眼睛里没什么感情在,只是道:“只要你们愿意学。”
“自然!”
顾青空喜不自胜,手上爱惜地抚过已经发黄的书页:“如此内力,哪个习武之人会不愿?只是不知,这内功心法可有名字。”
“自然有,”裴昭微微一笑,“非心经。”
*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当!
想不到吧.jpg
好像我已经说了好几次这四个字了哈哈哈哈哈!
第163章
什么?
顾青空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裴昭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又重复了一遍:“非心经。”
顾青空:“……”
他握着那本功法的手在颤抖,如同碰到了烫手山芋一般:“裴前辈这是何意——?”
那本被裴昭看过一遍便全本默写了下来的非心经从顾青空手中滑落到桌子上,裴昭动作轻柔地把它拿了起来,反问顾青空:“你认为, 武功是什么?”
从裴昭坦然说出这本功法是非心经的时候, 金子晚的气就稍微顺了那么一点, 起码不像方才一般烈火浇心头,觉得自己仿佛立刻就能一口血吐出来走火入魔。如今裴昭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 反而让他觉得此事……说不定还有蹊跷。
不过这个类比于世界起源的问题显然过于缥缈, 顾青空也被他问的愣住,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开口。
裴昭垂着眼,手上无意地翻着那本非心经, 淡淡道:“功与过,是谁的?”
金子晚没有听懂,可顾青空却好似顿悟了什么,怔忪了半晌, 方才喃喃:“我懂了……”
他懂了,但他又没有往下说。
金子晚又气又急,裴昭说话故弄玄虚,顾青空又不把话说明白, 他是真的没懂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顾青空拿过非心经,站了起来对裴昭一揖到底:“多谢裴前辈!”
“不必,”裴昭摇了摇头,把非心经递了过去,顿了一下还是多说了一句, “照鸿与这功法有缘,是他命里的。”
顾青空再一次从裴昭手里接过非心经, 拿在手里似乎在思考什么。
金子晚震惊。
顾青空居然真的在考虑让顾照鸿去练这个邪功非心经?!
可这非心经不是练了会有吸食人血的瘾么?!
否则何来的这乱七八糟的腌臜事?
不对……
金子晚想,若真是如此,顾照鸿真的练了,为何这吸食人血的瘾症他却没有?
难道他没有练?
总不能这内功心法还挑人吧?!
可还没等他仔细去想,眼前突然又是一黑。
……
睁开眼的时候,金子晚正躺在地上,他从地上坐起来,觉得腰背有些酸痛,下一刻扶着腰的手便顿住了。
他能掌控身体了?
金子晚低头,看到了红色的袖口和自己比起裴昭来说更加骨感的手,突然间恍若隔世。
他回来了?
从另一个连襟阵里,从裴昭的过去,回来了?
他抬头,前方是楚凌辞愕然的神情:“金督主你——”
他后面还说了什么,金子晚没有心思去听,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照鸿呢?顾照鸿呢?!
他猛地站起身,却因为动作过快而有些头晕目眩,险些跌倒在地上,这时有一个温热的掌心覆上了他的后腰,让他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他连忙转身看去,正好迎面撞入顾照鸿的怀里。
顾照鸿低头看着他,那双眼睛里又温柔又苍凉:“晚晚。”
金子晚和他四目相对,声音有些发颤:“你变成了谁?”
顾照鸿轻声道:“任砚生。”
说完,他也反问:“难道你不是?”
金子晚只觉得喉头艰涩,连咽一口唾沫都顿觉艰难:“……裴昭。”
顾照鸿惊愕:“你——”
金子晚退后一步,喃喃:“是我……是我杀了你……”
“嘘,”顾照鸿一手环上他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一带,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他的额头,“你不是裴昭,我也不是任砚生。”
金子晚急急地喘了几口气,这才缓过来。
其实这很容易理解,虽然只是片段的记忆,他并没有真的度过裴昭的八十年,但当他进到了裴昭的躯体里,用他的眼睛和身份去经历的时候,是很难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的。
等他缓过来了,他才问:“我不明白,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突然出来了?”
顾照鸿眼神暗了暗,低声道:“因为我。”
“什么?”
金子晚皱眉。
顾照鸿沉声道:“我做了一个选择,我赌对了。”
……
顾照鸿完全没有想到,当任砚生自刎以后,他本以为这个连襟阵会到此结束,再睁开眼的时候便应当从这个连襟阵出去了,可他睁开眼,看到的却依然是经寒山山脚下的那个阿婆。
他还是任砚生。
阿婆没有劝住他,任砚生还是一人一刀上了经寒山去找珍草;
他还是遇见了马上就要毙命于熊人劈下来的一掌下的平安;
龙威镖局还是那个龙威镖局,任砚生也依然把平安和那块玉佩一起留下了;
血月窟建立起来,血月窟覆灭了;
平安同样变成了竹河,竹河同样利用裴昭设了这心阵;
种种人间地狱依然在眼前闪过,任砚生依然挥刀自刎;
顾照鸿第三次睁开眼,听到的还是阿婆的那句絮絮叨叨:“小伙子进山干什么!这山上有怪物的!”
循环往复。
……
任砚生人生中锥心刻骨的这几幕,顾照鸿经历了三遍。
他不再觉得震惊、难以置信,他只觉得筋疲力尽。
等到第四遍看到阿婆脸的时候,顾照鸿深吸了一口气。
他要赌一次。
若是不考虑其他的阵法,只是单纯地把任砚生的记忆当做一个独立的阵法来看,这个阵法也是有生门所在的,只是这生门究竟在什么时候,什么场景,他要做什么才能开启,是他把这个经历走了三次才找到头绪的。
他不知道是对是错,但他要赌一把。
否则……
顾照鸿心一沉,像是一块巨石落在了他的心里。
这个阵法太过繁杂和精妙,他不能确定金子晚进到里阵以后到了哪里,又成为了谁,但他有种预感,这个连襟阵,绝不仅仅是一开始进来的那个雪山熊人阵和任砚生的记忆互为连襟,他隐隐猜测,或许他成为任砚生这个阵法,和金子晚那边目前不知道什么情况的阵法,也是互为连襟的。
若是如此,那么若是他都找不到生门,对阵法一窍不通的金子晚,怎么可能找得到!
这个阵并不像雪山熊人的外阵那么无害,三日一到便把人扔出去。连襟阵一开,除非破阵,否则没有时间限制。如果他和金子晚不能破阵,那么三日一到,雪山熊人的外阵把楚凌辞、霍骑等人扔出去,随后阵法关闭,他和金子晚只能永远无限循环往复地被困在这个里阵内!
顾照鸿咬牙。
他必要一搏,他只能一搏!
任砚生第四次上了经寒山,顾照鸿在等。
他在等那个契机,也是唯一的生机。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如来猜猜生机是啥!猜对有红包!
提示,熟读并背诵裴宗师院子里阵法的特性,生亦是死,死亦是生~
第164章
昨日找了东边,今日便找西边。
还年轻的任砚生嘴里念叨着,用他的大刀一处处把雪翻开找寻珍草。
一声尖叫突兀地在经寒山中响起,还有四下回荡的“救命!”
任砚生心头一凛, 在原地标记了一下便立刻转身朝着声音的来处跑去。
顾照鸿不再惊讶, 同样的场景他经历了四次, 任砚生的想法,任砚生的动作, 他说了什么, 去救了谁,他都太过于清楚了
任砚生紧赶慢赶地跑到了那稚嫩声音的来处,正好看到一个小少年倒在地上, 双眼恐惧地看着斜上方,单薄的身体还在发抖。被他注视着的斜上方,是一个熊人,正挥舞着它那能轻松劈碎石块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