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不行,他沉声道:“行了,你见好就收,今天不管是有天大的事都不能在这里闹。”
王锵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好奇起来:“刘管事,今天码头上会来什么大人物?”
“也算不上大人物,就是这次赴考的回来的秀才。”刘管事说着。
王锵不解了。
不过就是一个秀才,这有什么大不了?
一个镇上秀才无数,也不见这里面能出什么大人物。
刘管事看着他不以为然的样子,便接着道:“可其中一位不同,那可是这次案首,咱们镇上近百年来都没出个案首呢。”
案首是何?
那可是秀才里面的头名,如果不出意外,必定能高中举人,甚至还有可能是进士,是更高层的职位。
以往的案首。
最低的都是举人老爷,甚至还出过状元呢。
不过这都是其他镇上的事,他们这个小地方还是头一回。
不管怎么说。
这位现在只是个小小的秀才,等三年五年之后,那绝对是他们仰望都仰望不到的存在。
在这个时候好好巴结一番,以后定能有大回报。
刘管事想想就有些激动。
他都已经准备好一切,就等秀才老爷回来,一定要抢先巴结。
王锵眼珠子乱转,刘管事能想明白的道理,他自然也明白,也在想着要不要想个法子在秀才老爷面前露露面。
而在另一头。
宋大柱也听到他们的话。
一张老脸上不由有些担忧,不知道二郎这会儿有没有考上,要是没有还得好好宽慰宽慰他,这次不行不还有下次么。
正在这个时候,一人匆匆赶来,“刘管事,秀才老爷们的船只来了!”
第53章
小厮的话音刚落, 这边的一群人就朝着海面望去。
只见在远处有一艘船只正朝着这边而来。
宋大柱看得是羡慕不已。
二郎赴考的地方离着这里很远,如果银钱足够走水路会方便很多,可就是因为银钱不够, 每次去赴考都是寻得压货商队, 给点银钱能坐上马车前往。
马车可没水路来得舒服。
一辆小小的马车里面坐着大几个人,连睡觉的地方都没, 一整天都得卷缩着,一走就是好几天, 这谁能受得了?
可惜没银钱啊。
要不然, 也能让二郎舒舒服服的去赴考。
“死老头你看什么看?再看船上也不会有你家的人。”王锵见身后的老头一脸羡慕, 顿时觉得傲然, 这些乡下人再羡慕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得忙碌一辈子?
不像是他,轻轻松松就能从这群穷鬼手里拿到银子。
他回望着海面, 带着些傲气的道:“不就是个案首么,等会我随随便便就能搭上话。”
刘管事白了他一眼。
还和案首搭上话,就是他都不一定保证这点呢。
他低声警告一声:“我跟你说, 等会可别给我添麻烦,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王锵立马笑了起来, “当然当然, 您就放心, 我等会只跟在你身边, 绝对不会惹事。”
刘管事一听, 这才满意。
王锵回头, 对着陈家的人就是阴险一笑。
陈家人只觉得特别绝望。
这群人真的不是他们能得罪, 但他们总不能真拿出十两银子解决这个麻烦吧?
就算他们真省得拿出来,万一对方又得寸进尺怎么办?
总不能拿了第一次又有第二次?
一直到整个家跟着饿死吧?
越想越害怕,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陈家老大攥紧双拳, 他道:“不给,他就算让我去坐牢,钱也不能给出去。”
“怎么能……”
“爹,害我一个就可以了,总不能让全家的人跟着一起受罪。”陈家老大悲痛着道,“我再想想法子,将这件事全部都承担下来,尽量将是二弟扯出去。”
“大哥。”陈家老二哽咽,他抹了把脸道:“我和你一块,就算被发配到边关做奴役也无所谓,现在给出的银钱,咱们也必须要回来,不然不然……那、那不是秋学吗?”
陈家老二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前方的船只上下来一人。
那人看着特别的眼熟,分明就是姑母家的表兄,可秋学怎么会从船只下来?
而且刚刚那些人说了,这船上坐得可都是秀才。
秀才?!
陈家老二瞪大着眼。
惊呼道:“姑父,秋学是中了秀才吗?”
陈家其他人和宋大柱也看到了从船上下来的宋秋学。
他们都是一脸的不置信和惊喜,也弄不准秋学是不是真的中了秀才。
宋大柱浑身发颤,带着些激动的道:“我也不知,应该没吧,或许、或许是与同窗一起搭船回来?”
嘴上说着或许没。
其实心里想着,千万千万是真考中了。
那边离这边有些距离,他们听不清那头在说什么,但是就刚刚在这里耀武扬威的刘管事和王锵正面带着谄笑,鞠躬掐腰的讨好着下船的那伙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
总觉得刘管事那些人对着的是宋秋学?
那应该是考中了吧?
中了秀才,地位都不同了,他们仰望的人立马弓着腰身。
宋大柱身子越来越抖。
抖到还得让旁边的人搀扶着才能站稳。
他这辈子的夙愿,终于要实现了吗?
“快快,我们过去看看。” 陈家老二说着。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着朝着那边去。
结果还没接近,王锵就怒视他们:“你们干什么?!这是你们能过来的地方吗?还不赶紧着滚,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宋大柱指着一旁,“那是我儿子。”
王锵心里先是一慌,随后看到他指着的人,慌乱消失反而嘲笑起来:“老东西你是不是糊涂了?你知道那是谁吗?那可是这次的案首,就你家考了三次都考不中的蠢货会是这次的案首老爷?”
他做这行,自然是会先将对方调查清楚。
毕竟,皇帝也有穷亲戚嘛,万一骗到一个有靠山的怎么办?
所以陈家他是调查的清清楚楚。
最有本事的人,就是一个考了好几年没考上的读书人。
这种人,能有什么本事?
就算这次走运考上了他也不怕。
不过就是一个秀才而已,算得上什么?
镇上的秀才大把,根本不稀罕,谁知道这次中了秀才,下回能不能中举人,绝大部分的秀才那是耗费一生都没再往上进一步。
只要不是案首,根本不用慌。
至于案首。
王锵嘲讽得笑了笑。
一个连着考了三次的蠢材,就算能走运考上秀才,但怎么可能走运考上案首?“真的是嬉笑大方啊,你们这群人是不是全在发梦?还是你家的人?你们搞清楚,这位案首可是如村宋姓人宋秋学宋秀才,那、那……”
王锵说着说着,突然说不下去了。
不是因为面前这群乡下人顿时发亮的目光,也不是案首突然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
而是他突然想起自己起先找人打听来的事。
陈家有个出嫁的女儿,嫁到邻村为媳。
生了三儿一女,其中二儿子是读书人,连着考了三次没考中秀才的读书人。
这没错。
可是他突然想起来了。
陈家的女儿嫁到的村子是如村。
而嫁得人是如存的宋家……
不会吧……
难不成真这么巧?
那他、那他不是完了?
王锵浑身发颤,额间更是冒出了冷汗。
他眼睁睁的看着案首走到他附近,然后双膝跪地对着陈家那边的一个老头磕头,并感谢家人的支持,没有辜负他们的期许。
这……这是……
王锵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脸上巨疼。
偏头一看,发现打自己的是刘管事,他张了张嘴刚要解释什么时,刘管事又是一巴掌抽了过来,“混账东西,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人,是你能随便欺辱的吗?赶紧将银子还回去!”
怒骂的时候,刘管事其实也慌得要死。
要是早知道陈家的亲戚是案首宋秋学的话,他当时就不会因为一点点的好处就站在王锵这边,王锵给他的好处很少,要不是自己太贪,哪里会插手这种事?
早知道……要是早知道那该多好啊。
然而现在没得早知道,刘管事只能将所有的过错当堆压在王锵身上,有个人背锅,总比他一起受罪来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