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甫洛夫与白月光+番外(3)

作者:王孙何许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说:“我刚才没有说完。”

“我一直很想你……我一直在想,我想你还胃疼吗?你还喝咖啡吗?你还熬夜吗?你还喝那个牌子的啤酒吗?你还在弹那把琴吗?”

“我不想算了。”

“我不想算了。我……怎么样都行。你想怎么样都行。”

“怀哥。”

我看不了,给他发:“别想那么多了,先睡吧。”

他顿了顿,继续发:“我没想多,怀哥。”

“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算。”

“我就是……太想你了。”

我突然无法自控地大声咳嗽起来,肺管痉挛,停不下来,在沙发上蜷成一只虾。路博文不哼唧了,把下巴搁在沙发上瞅我,吓得整只狗都耷拉着。我拍了拍他的脑袋:“没事没事,没事啊,你爸得去睡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接连熬夜的原因,我他妈心脏疼得快裂开了。我锤了捶胸口,摇摇晃晃地往卧室走,脑子里一团乱麻,又沉又痛,砸在床上的那一瞬间我好像就睡着了,连被都没盖。

一宿的乱梦。那好像是高三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一点也不冷,晚自习的课间大家都去楼门口溜达,我披着羽绒服,敞着怀,跟唐书禾并肩站一块儿,边赏雪边吃雪糕,我说今天模拟的文综太他妈操蛋了,选择错了一堆,唐书禾低着头跟我那个羽绒服上下开气儿的报废拉链搏斗,努力想把它拉上,闻言抬头说那明天课间别出来了,留屋里背题。

我说这玩意要背就能会的话我也不至于考成这爷爷奶奶样,唐书禾摇了摇头,我把吃了一半的巧克力脆皮雪糕递给他,来一口?

他偏了偏头,就着我的手咬上去,那一瞬间他下颏角的弧度,低垂的眼睫让人心动,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他在含吮我的耳垂,我被他激得整个人都僵在那儿喘,刚想扑过去反客为主,不知道是谁冲过来哐哐哐冲我一顿暴捶,唐书禾也不见了。我被那个人打得四面漏风,肋骨好像全断了,艰难地歪着半边身子给唐书禾打电话,怎么打也打不通,永远都在占线,好不容易打通了,我刚想问你去哪儿了啊怎么不理我了啊,唐书禾说:“别再打了,我们别联系了。”

我吓醒了,一脑门的汗。

这个乱七八糟蒙太奇混剪的梦只有开头和结尾是真的,结尾其实唐书禾还说了别的话,可是这么多年,我没往下梦过,好像潜意识都在躲避他的下文。永远都是“别联系了”。

天光透蓝了。我眯着眼睛看了看手机,凌晨四点。屏幕上弹出来唐书禾的消息,我没醒全,刚想说你这崽种,你不是不让我联系了吗,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凌晨三点钟的时候他给我发了消息。

“学校分配的公寓我没要,我这里地方不熟,有时间的话,能陪我看看房子吗?”

我盯着屏幕上的消息发愣。

可能是没睡醒,可能是做的那个梦,可能是半夜三更不适合做任何决定,明明昨天还跟这人说算了,这时候手鬼使神差地打了字,咻一下鬼使神差地发了出去。

行。

草,冲动了。

唐书禾没给我多少后悔的时间,马上回道:“好,周末有空吗?”

我说:“有。”

草,又冲动了。路怀你脑子是他妈个抽水马桶吗,人家按一下你冲一下。

我们俩相对无言,都在纳闷对方咋还不睡觉。唐书禾顿了顿,说:“你一直没睡吗?”

我说:“……没。刚睡醒。”

他说:“还早呢,继续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天光已经发亮了。我回了一句嗯,然后从床上坐起来,打开了我的笔记本电脑。

我的朋友,一个小剧场的导演文瑞修说他想要孟京辉那样的戏,廖一梅那样的本子,可是台词总是找不着那种感觉,我说啥感觉。

文瑞修说廖一梅的本子又激烈又美又矫情。

我说你这不描述得挺好,怎么就找不着感觉。

他说不行他搞不来,他又激烈又丑又矫情。

……行。我打开电脑,我想找找他的“又激烈又美又矫情”的感觉,笔电恢复到休眠之前的界面,孟京辉的《琥珀》。女主角小优站在病床前那一幕。

她说:所有的爱情都是悲哀的,可尽管悲哀,依然是我们知道的最美好的事物。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周末那天我们约在X大旁边的一家星巴克见面。我早到了快二十分钟,没想到他比我到得还早,神色安静,靠着窗坐着,构图像幅油画一样。

第一次重逢我整个人震惊又无措,根本没留意唐书禾什么打扮,今天站在那看他的时候才发现,这人在国外喝了八年洋墨水,整个人都洋气了不少。他还是穿着那件驼色的大衣,白衣黑裤,简洁干净,侧脸的轮廓连头发丝都是好看的。

跑国外做什么研究去了他,美容美发研究吗。

这时候他捧一本书读的话构图就更完美了,可这个人啥也没干,就坐那儿扣手,可能是有点紧张。我站在那看了他一会,向他走过去的时候,他没发觉,我叫了他一声,他吓了一跳,马上放下手站了起来,我对他笑了笑,他把桌上的咖啡往我面前推了推,说:“我记得你不喜欢喝太甜的。”

我说:“谢谢啊。”接过来嘬了一口。

我说:“呕。”

草。

我是不喜欢太甜的,可这也太他妈不甜了吧。

我整张脸被这种板蓝根兑百草枯一样的批饮料弄得五官瞬移,唐书禾惊恐地看了我一眼,说:“很难喝吗……对不起。”

我摆摆手,傻了吧唧地半张着嘴等那股味儿下去,唐书禾满脸尴尬地盯着我,半晌,小心翼翼道:“好点了吗?”

我说:“阿巴阿巴阿巴。”

他没忍住,和我一起笑了出来。我说:“绝了。你是怎么把它从一堆咖啡里挑出来的,啊?”

他摸了摸鼻子:“店员推荐的。”

我摇头,说:“下次找个实惠点的地儿吧,又贵又难喝的这儿。”

他愣了一下,我说:“怎么了?”

他摇头,抿嘴飞快地笑了一下,说:“可以……有下次吗?”

“……”我磕巴了一下,任谁也不忍心给一个眼睛瞬间亮起来的人一巴掌。

唐书禾没有等到我的回答,也没说什么,垂下眼睛笑了笑,道:“我给你再点一杯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赶紧拦他,“不是说看房子吗?又不是来喝它的。”

唐书禾看了我一眼,坐了回去。我说:“这就对了嘛,齁贵的——怎么不要学校分配的公寓啊?”

他犹豫了一下,说:“风水不好。”

我扑哧乐了:“哪儿啊,风水这么不好。”

他说:“X大东边的市郊别墅区。”

我:“……”

你管这玩意叫公寓!

“真的,”他很认真地看着我,“那里……不好。”

“哦,”我脑子转弯儿,估计他是不喜欢市郊别墅,“也是,你一个人住,那么大别墅也不太好打扫,而且离市中心也远,交通不方便,还不如买个市中心的物业好点儿的大平层住着舒服,就是上班费点事,我记得X大好像就在市郊吧?你有车吗?”

他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我说:“有车就行。”

他沉默地看着我,我被他盯得有点尴尬,补了一句:“挺好的。”

唐书禾没接茬,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说:“我现在……自由撰稿人吧。之前有个杂志专栏,也写过书,然后现在在和一个剧场导演合创一个剧本。”

他很认真地问:“什么书?”

我乐:“还能什么书,小说啊当然,我写本沱沱国刑法你看吗?”

旧情人多年不见一朝重逢,大概总想显摆一下自己这些年混得还不错,就算过得不咋地也得强行打肿脸充一波胖子,但我现在的确混得也就是“还行”的程度,写字吃饭,还认识了一群诸如文瑞修那样又激烈又丑又矫情的朋友。

他摇摇头,轻声笑起来,双手捧着咖啡,看着我。我受不了他那样的眼神,就像欠了他八百来年的对视,看一眼少一眼似的,就好像这八年不是他踹的我是我甩的他一样。我浑身难受,下意识地想喝点什么掩饰一下,嘴都碰到吸管了才想起来这是杯让人多么掉san的东西,默默地把嘴拿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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