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竹桑不一样,虽然她现在确切来说已经算不得人类了,但是怎么说曾今也是个人类,“你若是不愿意,便自己去玩,只要不暴露身份就行。”
她说着掏出一小包碎银给魇息,后者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出了客栈就不知道往哪儿去了,魇息虽然长得好看,但气势实在下人,再加上他那一身尸山血海里出来的杀气,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有人凑上去找不痛快,更何况这里是长安,有钱有势的人也多,大家都也是有些眼色的。
所以竹桑才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去。
送走了魇息,竹桑也上街去了。
事情开始在张员外的家中,张员外有个小儿子,虽是被溺爱着长大的,可这位张小公子却是为人谦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眼看要到及冠,张员外早早便定下了陈家的四小姐,两个孩子自小青梅竹马长大,也是情投意合,原本应当会是一段佳话。
可是就在上个月,张小公子突然像丢了魂一般,整日里浑浑噩噩,而且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张员外请了无数医生,都只说是虚耗过度,多用些大补之物,可眼看着这一个俊秀的小公子就要变成皮包骨了,张员外终于慌了,张夫人觉得会不会是妖怪作祟,张员外虽然觉得是妇人之见,但是眼下也的确是没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于是便派人去蜀山请人收妖。
可是派去蜀山的小厮当天就被杀了,而且是开膛破肚,五脏六腑全都被掏空了,第二天早晨这具尸体就被扔在了张员外的房门外,张夫人起得早,一开门就被吓晕了过去,接着就发起了癔症,张员外虽说镇定一些,但是到底也是吓得不轻。
接下来派出去的小厮,也都无一例外被残忍地杀害,便再没人敢去求援,张小公子的院子被一阵黑烟笼罩,里面偶尔能传出女子的娇笑声,张员外担心儿子,只能每日让人送了大补之物和饭菜过去,好在那妖怪似乎是没打算让张小公子这么一命呜呼,所以这些吃食放在院门口,就被黑烟卷了进去,过小半个时辰就会将空了的碗筷送出来。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七天左右,张小公子院子里的黑烟散去,张员外赶紧跑去想要看看儿子,结果就只看到一副干尸躺在床上,那身衣服,很显然就是张小公子,张员外悲痛万分,想着那妖怪既已走了,应当无事,便又派了人去蜀山,但没想到再一次惨遭杀害。
第二个出事的是长安第一大富商柳老爷的公子,如果说张小公子出事令人惋惜,那柳公子则是令人觉得报应来了,柳公子和张小公子简直是两个极端,柳公子就是个典型的浪荡公子哥,整日里不是在赌坊就是在青楼。
柳家的情况和张家几乎是一模一样,不过因为柳公子毕竟是常逛青楼的人,底子早就亏空,被妖怪缠上没两天就死了。
这第三个,是在两日前,是城南的顾秀才,此人年方二十,父母双亡,也没有亲戚朋友,一个人生活,但是他平日里待人和气帮王大爷种地,帮李大娘挑水,所以当他刚开始出现不对劲的时候,消息立刻就传开了。
其他两家的受害者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总还是有可以调查的余地,于是竹桑换了身白衣,又带上了面纱,打算先去张员外府上看看。
“宿主……为什么打扮成这样?”
“你不知道,要说起捉妖,比起鹤发童颜的老道长,人们是很难相信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的,我打扮成这样只为了让人觉得我仙气飘飘,看起来可信一点。”
“……”系统忍住了想要吐槽的,好心提醒了一下,“宿主要小心,这只妖怪没有在原剧情中出现,应当是天道法则为了补全世界设定创造出来的,修为不低……”
“没事儿!”竹桑倒是丝毫不担心,“咱这不是有饕餮在吗!”
“……”合着您就没打算自己上是吧?
虽然妖怪已经离开,但张员外府上还是萦绕着一股妖气,说起来这事儿还挺神奇的,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和能力,竹桑只要将灵力聚集在双目,就能看到所谓的“气”,黑色的便是妖气魔气鬼气,当然会有细微的差别再将其区分,金色的,便是系统常说的“气运”,普通人身上的气运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但修仙者身上的气运要浓一些,不知道那些气运之子身上的气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竹桑上前敲了敲员外府的大门,过了许久,才有一个须发灰白的老者前来开了门,他只是将门稍微打开了一条缝,上下打量了一下竹桑,“这位姑娘……是何人,来员外府有何事?”
“这位老人家,在下乃是蜀山弟子,师尊推测出长安有妖怪作乱,特意派我兄妹二人来此查看,兄长如今去了街上打听消息,在下便来了此处,不知老人家可否将这妖怪的详细情况与我说说?”
老者听她说自己是蜀山弟子,再看她一副仙人的模样,立刻打开了门,跪倒在地就要磕头,“姑娘!仙人!请你一定要除了那妖怪为我家小公子报仇啊!”
“老人家快快请起,不知在下是否可以入内查探一番?”
“可以可以,快,快请进!”
第79章 仙侠世界(四)
张员外痛失爱子,短短半月便仿佛老了十几岁,若不是还有个大儿子打理上下,只怕整个员外府就要垮了。
如今听说蜀山弟子来此收妖,便急匆匆地迎了出来,见到竹桑便要跪下,竹桑可不好意思受他这一跪,怕是要折寿,于是便赶紧将他扶到主位。
“张员外不必如此客气,降妖除魔本就是我蜀山弟子的本分,还请将小公子被妖怪缠上的情况细细说来,切记,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比如说小公子最早出现不对劲是什么时候,在这之前又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这之类的,事无巨细,都要说。”
“是……睿儿最开始不对劲是在一个月前,不对,应该是更在,对……对了,是上个月!上个月十七是家父的忌日,我带着铭儿和睿儿去城外祭拜一下,睿儿回来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扫墓啊……确实是容易遇上什么妖魔鬼怪的……
“那去祭拜之时,小公子是一直和你们待在一起吗?”
“是吧……”张员外想了想,“我一直忙着准备祭拜时用的东西,未曾注意……”
老管家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不对,小公子有一段时间,说是客栈里太闷了,就要出去透透气,那时候大家都忙也没什么人跟着……肯定是那个时候……都怪我!都怪我啊!要是当时找个人跟着也不至于……”
竹桑站起身,“死者已矣,如今一味的自责也于事无补,劳烦老人家带我去小公子的院子看看,兴许能看出什么来。”
“是,姑娘说的是,您请跟我这边来。”
张小公子的院子原本什么样是不知道,但如今确实一片死气沉沉,明明是盛夏,院中的树木上却没有一片叶子,像是枯死了一般,地上的杂草也变得枯黄,像是这里所有的生机都被人夺走了一般。
竹桑推门进了屋子,屋里更是一片狼藉,像是有十几年没有住人了一般,倒不是说有多少积灰,只是床帏,被褥,桌布,全都破破烂烂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撕开的。
屋里的气味已经散尽了,毕竟已经过去有将近半个月了,但竹桑还是在床板的缝隙中找到了一撮黄毛。
原来还以为是狐狸精,但是看这颜色这手感,不像是狐狸啊?
“系统,这是什么动物的毛?”
“检测中……宿主,是黄鼬,也就是通俗所说的黄鼠狼。”
原来是黄鼠狼……
竹桑将那撮毛给身后的老管家和张员外看了一眼,“这是只黄鼠狼,想必是被小公子身上的精气吸引,跟着他回到了城中……”
张员外大惊失色,“这……难道说这些日子长安城中的……都是……哎哟,作孽啊……”
“张员外莫慌,”竹桑自知失言,“这只是在下的推测,再者说了,难不成有人用刀杀人,旁人还要怪铁匠铺制刀不成?此时事那黄鼠狼的错,张员外莫要自责。”
“谢姑娘开解,但此事毕竟因犬子而起,怎么说也是连累了旁人啊……”
“无妨。”
“对了还有一事,”张员外有些着急,“内子自从那日被尸体吓到了之后就一直发癔症,不知姑娘可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