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回首皆是你(23)

作者:青橘微甜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正逢小二给他们上菜,那边谈论声才换成了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吃喝声。

这厢,顾延依旧一声不吭,闷头喝起桌上那壶桂桃酿,酒香喷薄而出,傅喆不敢多言,她深知顾延脾性,也知他有治国安民经纬天下的远大抱负,奈何命运弄人,本是嫡出皇子却只能为了苟且活命不得不装成纨绔子弟。

他爱阗晟爱百姓是深至骨髓,顾延化名“叶正”为阗晟北境前线将士捐了不计其数的粮草,为坊间数个战区老弱病残百姓置办了“爱孤院”等等义举,因而清宏道长才愿助晋阳王一臂之力。

那时傅喆并不知晓晋阳王默默无闻为阗晟做了那么多,后来当傅喆从清宏道长口中得知这些时,傅喆也从心里敬仰他。

毕竟一个王爷忍辱负重多年不得昭雪明志,被人当成个酒囊饭袋,这种屈闷不知道该如何排解……

现在又被百姓这般折辱于他,傅喆不知道顾延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是如何?但她知道自己曾经也被“人言可畏”四字逼得走上自我了断的绝路。

顾延静默地喝酒吃肉,傅喆就安静地陪在身侧。

直到日落西山,顾延已是喝得酩酊大醉,这两人没能准时赴天仙竹林之约。

料想天仙该等急,傅喆只好直接在“品鲜楼”隔壁的“天运客栈”开了间厢房安置顾延,便立马借了客栈马夫的马做脚力,赶在蚌肉酥饼打烊前买下所有酥饼让店家用油纸打包封好就马不停下赶到竹林。

傅喆人马未到,远远就看到天仙那个巨型的大白身影焦急在竹林里走来走去。

待马蹄声近,天仙才回望过来,刚想扑腾大翅膀发作:你们俩都哪去!?

傅喆见状立马就把一大擂酥香可口咸鲜味美的蚌肉酥饼“呈上”送到天仙跟前。

瞧着自己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到的心头好,天仙瞬间就忘记所有不快,“眉开眼笑”谄媚示意傅喆快快打开油纸给它来一个尝尝鲜。

傅喆趁着空挡咽了一口口水润了润早已在马背上被寒风冲得干燥得不得了的口唇,摆摆手道:“天仙,王爷他喝醉了,今晚我们铁定回不去,你也不用担心,我都照料着。师叔他们肯定也没那么快回到山里,你且先回,有任何事,我傅喆一人担着。喏,带着这十几个蚌肉酥饼,你该心满意足了,明日黄昏我们再在这里碰面吧。”

说着,傅喆又把酥饼山在天仙跟前绕了一圈,天仙毕竟也是个凡鸟,常言道:“鸟为食亡”所以天仙才懒得管那么多闲事,这么多蚌肉酥饼实在太让它手舞足蹈的了。

傅喆让它别忙乎吃,她给天仙用店家拿讨来的细麻绳小心得扎牢在天仙项背上,天仙到时候只需要用喙一扯活结,就能吃到美味酥饼。

天仙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表示对傅喆的赞许便立马就扑腾翅膀迎着初升的月亮一飞冲天。

这只吃货鸟,傅喆看着它飞得越来越远,身影越来越小这才驱马回程。

顾延身边没有人护着傅喆着实也是十分担心,一路上都无暇光顾那些月下风光,只管策马驰行。

一回到客栈,傅喆立马三步并着两步跑回厢房,一推房门,就发现本应在床上睡着的顾延不知道哪里去了,当下吓得傅喆魂都飞了,冲到床前,本欲大哭,却被人从后抱住。

傅喆鼻间瞬即就闻到身后飘过来的一身冲天酒气。

不用问都知道这个人是谁,顾延像个猫咪一样赖在傅喆的背上,懒洋洋地说:“我的武状元,我的傅大人,你……跑哪去了?害得本王好等。”

傅喆虚喘几口气,缓一下快要吓坏的心脏,哄着酒醉迷糊的晋阳王:“王爷,我没走远,我命人给你煮醒酒茶去了。”

傅喆也不敢动,顾延也没其他的动作,他就这么像趴又像伏得靠在傅喆背上:“傅大人可知本王等得不耐烦了……本王有苦说不出……”

这酒醉的众生百相中,傅喆就怕晋阳王这款难缠的主。

怕顾延站不稳摔倒在地上,傅喆无奈地抓住顾延搭在她肩头上的手,像哄小孩似的哄着顾延:“王爷,傅喆知道您不容易,您且放宽心,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

话落便借力带着顾延让他躺到床上安生休息,谁知傅喆一不留神,顾延落下软席时用力扯了傅喆一道,傅喆整个人被他一带,直接就摔到顾延胸前与他面对面……

这么近在咫尺的距离注视着顾延这张脸,傅喆感觉整个心都快要跳出胸腔。

傅喆忙不迭想赶忙从顾延身上下来,谁知道顾延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傅大人……可真相当丰腴。”

闻言,傅喆才发现自己上身完全压在顾延身上,白净脸上一红。

瞬间,傅喆就想逃了去也没空思考晋阳王是真醉还是假醉还是几分醉几分醒。

顾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只见他闭着眼勾着一抹嬉笑在唇边。

第18章 趁手的暖炉

傅喆实在是想一巴掌就甩到晋阳王的俊脸上。

但转念一想,王爷心里应该也是相当的憋闷,傅喆只得咬咬牙忍着,不然也不会自己灌醉自己,一醉方休罢了。

眼下,傅喆看顾延的呼吸越来越均匀平稳,料想他已经睡下,扬起手给他把锦被盖上,把边边角角都细致掖好不至于酒醉入风冻着顾延。

傅喆刚准备站起来时,不曾想,顾延却忽地发力,伸手拉了她一把:“天寒地冻,傅大人暂且当个趁手的暖炉吧!”

暖炉……?

顾延说罢,就手脚并用钳住傅喆,傅喆已经不比从前那么壮硕,去了玉荣山饮食清淡,每天体能消耗都极大,所以肉眼可见的清减了不少。

现在的傅喆只得勉强说是个中等身材,因为本身比较高挑,所以咋眼一看,也就匀称得体。

哎哟,这都说的什么话!这是哪门子理由!

傅喆又想发作又感同身受,背后被顾延稳稳地抱着,想想自己这蹉跎二十八年的岁月啊,除了顾延,还真没有哪个男人这般亲近过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顾延的心情感染,傅喆脑海里将把自己人生过了一次,她料想顾延已经睡着,把那些压在她心头上的事一件件一桩桩幽幽道来:“其实,我跟王爷也差不多,你早早没有了爹娘,我有爹没娘,现在爹也没了,姨娘对我也不好,动辄打骂,说来也是一事无成,要不是死过一回,我还真没勇气去考武状元。”

说到这,傅喆隐约有些动情感触,哽咽了一声,接着道:“我谈了八门亲事,什么奇葩都算见过。无一有成,就连最后那个病秧子,也是想娶我回去冲喜……你想啊,他都病成那样,怕都闻到棺材香了。你说,我能怎么办?你不嫁也得嫁,结果呢?迎亲都到我家门前,他人生生就从马上摔下来死了,你说这事……委屈……我跟谁说?”

傅喆抽泣了两声,醒了一下鼻子又道:“那些个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居然都在背后一个个挤兑我,说我克夫,克死父母,除了一身肉跟一身武功,什么拿得出手都没有,活着还不如死了……”

傅喆说到伤心处,耳边好像响起那些曾经刺耳难听的恶言恶语,人世间事态炎凉,乱嚼舌根的人,哪管你有什么苦衷,只管图个嘴上快活,哪管他人死活。

傅喆想到那些人的嘴脸,那些无中生有的谣言全部都被加注在她身上,没有人愿意相信她的自白,眼中泪光闪烁,泪滴瞬间就落下来了。

正在傅喆还沉浸在伤春悲秋的时候。

倏忽间,她感到背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颤动,像在忍笑忍得特别痛苦的那种耸动。

傅喆立马意识到一件事——顾延没睡!她不由得背后一凉心漏一拍道:不好!王爷醒着!

遂傅喆动作麻利猛地一把坐了起来,回头看着顾延在那捂着嘴“无声胜有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爷!你怎么这么鸡贼?”傅喆爆出怒吼,这都什么冷血的人,本姑娘都这么惨了,你还开怀大笑,真的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哈哈哈……”顾延见东窗事发了,也不再掩饰,直笑得拍起了床板。

“……”看顾延那模样,傅喆倏地快速站了起来,双手抱胸,气呼呼地坐到桌子上喝茶,她需要冷静冷静,实在是懒得理会顾延。

等顾延笑够了,他才虚喘了几口气道:“傅大人,本王真的不知道你怎么能嫁八次都没把自己嫁出去,哈哈哈,最后一个还没娶上就一命呜呼,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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