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川试卷上红笔醒目的标着两个数字——60，然后往后翻……很好，作文没写。
拿到林瑜试卷的第一眼，易川就明白了为什么同桌老说自己不行。
88分，150的试卷。
还行吧，中等，就是挺出人意料的。
大概扫了一遍，易川迅速分析出林瑜这张试卷的掌握程度，还挺有上升空间的。
“同桌你这个成绩……”
易川发现林瑜好像在发呆，“同桌？”
“啊，”林瑜回神看了易川一眼，立马慌乱的移开，看到手上的试卷又露出了难过的神情。
试卷被翻到了作文的一面，这次的作文题目是——我的父亲，易川的试卷上格子一片空白，只在最顶端写了一行——我没有父亲。
这是林瑜没有想到的，可是那天他见到的难道不是易川的父亲吗？如果不是的话，那又是谁呢？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易川却轻轻的笑了一下把试卷拿过来，“想什么呢？我只是不想写作文随便找的借口。”
“？？？”林瑜傻了。
“你不会当真了吧？他们有人为了不被找家长，有说妈妈离开出走的，爸爸被气的进精神病院的，可多了，不能当真。”
易川嘴角，眼角都在彰显笑意，可是眼底却毫无情绪，只是他微低着头，林瑜感觉不到他的真实情绪。
真的是这样吗？
林瑜不知道易川说的是不是真的，可他希望这只是易川找的借口。
易川是林瑜唯一认可的朋友、同桌、室友，他希望易川永远像他的笑容一样阳光明媚。
接下来几天，各科老师都是发试卷，讲试卷。易川有幸见证了林瑜每一科的成绩，这才知道，他的小同桌还真是一点都没有谦虚，句句实话。
成绩说不上差，却也算不上好。
“唉～”
自从看完成绩排名，林瑜还没有怎么样，易川就一直坐在位置上时不时的唉声叹气，听的人心里怪担心的。
林瑜担心的伸手探了探易川的额头，关心道:“你没事吧？”
第30章 你易哥一如既往的第一
额上的手传来微凉的触感招回了易川纷飞的思绪，他把林瑜的手轻轻抓下，“我没事啊，只是我一直以为你在谦虚。”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林瑜低垂着脑袋，“对不起。”
“嗯？不用和我道歉，”易川坐起身，“没事，你还有进步的空间，虽然这次没考好，下次一定可以。”
林瑜忽然想起什么，“你考的怎么样？”
之前已经知道了易川的语文成绩，但其他的还不清楚，语文差是没写作业，林瑜还是想期待一下的。
“我？”一般人被问到成绩多少有点被冒犯的感觉，但易川非常大方自信，“你易哥自然是一如既往的第一了。”
“？？？”
“啊？”林瑜脑子里打满了一排问号。
语文考成那样也能第一吗？
桌子传来轻微的，不断的震动，前排两个人身体伏在桌面上，肩膀不停的耸动。
另一边的韩冠明听到简直笑喷了，“哈哈哈……易哥，你也太唬人了，有本事你就把话说完整了，省略关键词算什么好汉。”
对上林瑜疑惑的目光，易川缓缓补足最后两个字，“倒数。”
“！！！”
这叫什么，来自倒数第一的吐槽和鼓励？
林瑜心情很是复杂，但因为这个人是易川，自己不但没觉得他是不自量力，反而还被安慰到了。
大概心底还是不信，觉得易川过于完美吧。
从前林瑜的好奇心并不强盛，但各科试卷发下来他第一时间就是看易川的试卷，实在想知道易川究竟考了多少，才能稳坐倒数第一的位置。
起码他还没考过。
就这样看下来，林瑜仿佛被洗脑了，晕乎乎的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因为他见证了10分，20分，30分……特别有规律，门门是整数，只做选择题，当时老姜说的那句话林瑜也听见了，他现在脑子里和老姜一个想法——总觉得易川是故意的。
并不是所有的家长都会看到群里自家孩子的成绩，比如林瑜的妈妈，所以他周末得回家一趟。
很不巧的是，易耀哲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得知易川月考完，竟然放下了手机的事特意跑了回来，还特别叮嘱易川必须要回家。
易川遵循之前说的话，无视林瑜的拒绝把人送回家，毕竟能晚一点见到易耀哲的脸，对谁都好。
林瑜回到家，很意外，林平昌和陈芳都在家，只不过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客厅。
看到林平昌的那一瞬，林瑜扶在鞋柜上的手不自觉的僵硬，然后才缓缓道:“我回来了。”
这句轻声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拖鞋进屋，林瑜走向厨房，忙碌的陈芳转过身才看见他，“小瑜回来了？来帮帮忙，一会就吃饭了。”
林平昌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进来。
吃过饭后，林瑜从厨房出来，擦了擦洗了碗的手叫住了陈芳，“妈，我成绩出来了。”
陈芳愣了一下，“什么时候考的呀？”
“前几天。”
“哦。”
陈芳没有任何表示，林瑜习以为常，自顾自说道，“我给你看一下吧。”
“啊，好。”
翻了几张试卷，陈芳脸上露出迟疑又纠结的神情，“小瑜，你这个分数……”
“什么分数？”林平昌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这母子俩凑在一起的样子。
陈芳拿着试卷转过身，“小瑜考完试了。”
“给我看看。”
林瑜皱眉抿唇看着林平昌粗鲁的抢过陈芳手上的试卷，脆弱的纸不堪一击，有一张被扯了一道口子，可林平昌却毫不在意。
“这考的都是什么，差的要死，也好意思拿出来看！”林平昌翻了几张就看不下去了，骂骂咧咧的把试卷一捏扔回陈芳怀里。
陈芳看不过去小声的抗议了一下，“这是小瑜的试卷。”
林平昌根本不理她，嫌弃完了还不够，扭头又对着林瑜说，“我看你就别学了，赶紧休学，考的什么玩意。”
林瑜原本保存平整的试卷变得褶皱不堪，一言不发的从陈芳怀里把试卷拿回来，看到被扯烂的那张心情更沉重了。
他记得这张试卷，这是他考的最不好的一张，当时讲评的时候心情很低落，但易川感觉到了，在他试卷边缘画了一个歪歪扭扭怪滑稽的笑脸，旁边还有易川特定豪放的字体——加油，冲鸭！
可是现在被扯了。
“小瑜，”林瑜的沉默感染了陈芳，但她只是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你爸的话别放在心上，虽然你考的确实有点差，但是还有时间吧，再努力努力，实在不行，毕业了就找个工作，也能糊口。”
“嗯，”林瑜拿着试卷往房间里走，“我去写作业了，晚安。”
“晚安，”陈芳看着林瑜沉默的背影，总觉得儿子好像对她有点抗拒。
同样是带了鼓励的话，可林瑜就是觉得喜欢易川说的，一个带着信任，一个却带着质疑。
林瑜回到房间小心翼翼的把试卷粘好，哪怕他考的差，也很珍惜这些试卷，起码他真的有努力过。
白皙的指尖抚过那个笑脸和鼓励，林瑜心底的颓然消散了许多。
易川很相信他，他不能放弃，只要没到最后都要努力加油。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大本子，翻开之后上面是一张张画作，是林瑜常年的积累。
不同于别人画山水，画人物，林瑜的画本上是一件件服装，还有服饰，各式各样，他从小就喜欢这些，也是为了这些才想好好学习，这样才能上一个好的学校，让自己的爱好更加的完美。
从前每一次考试完，他都会面对林平昌的质疑和陈芳看似鼓励实则不信任的话，每每回到房间，他都会自我怀疑，但梦想让他坚持到了现在。
因为喜欢这些，他和平常的男孩子格格不入，别人都在‘拯救世界’，他就画画，因此被嘲笑过，被孤立过，说他喜欢女孩子的东西。
易川是这么多年唯一接近他的朋友。
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林瑜虽然因为没钱而不能装饰自己，但他永远工工整整，干干净净，哪怕是把衣服裤子洗到发白，都看不见一点污渍。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第31章 不让他好过
易川回到那栋别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门铃摁了很久才有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