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见南山之行舟路遥遥(7)

就是这份企图心让姚青云没能和骆启东把婚姻关系维持好。

骆姚想起姚青云女士、骆启东先生、顾棠舟小姐三个人那场打了两三年还没打完的经济官司,就觉得自己一脑门都是官司。

这也是她不大想回上海的原因。

只要一回去,官司的三位当事人,和他们三方的律师都会千方百计来找她沟通证据。毕竟她目前还是骆启东唯一的继承人。

顾棠舟这几年没有怀孕生子,大概是这场官司里,姚青云最大的幸运了。

但是,能把姚青云女士逼到用冷艳、高贵、豁达掩饰的崩溃、失落、伤心全部表现出来的,顾棠舟应该是第一人。

姚青云第一次在骆姚这里哭泣,虽然是在电话里,但是骆姚握着手机,如坐针毡。

姚青云说:“我何至于此呢?我争的不是我的身家,是我的荣誉。他骆启东没有我,到不了现在的位置。”

说到后面就有点歇斯底里了。

骆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母亲。

这两年,父亲的事业是做的很大了,也搞了个慈善基金,经常在媒体上抛头露面。

但是家里头,搞得是乌烟瘴气。

有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呢?骆姚她想着。

很快地,她二十五岁生日就要到了。

这一两年,她和顾行舟聚少离多,他跟的那个大哥玩命在赚养老的钱,一年要进四个组。

因为频繁而高强度的工作,顾行舟的外形逐渐褪去了原来的女气,不再有纤弱的少年感了,俊秀的五官也稍稍粗糙了一点点,渐渐有了点粗犷的气质。

但好看还是好看的,好看到他们见面的时候,聊的很少,基本直奔主题。哦,也不是,骆姚偶尔会和顾行舟聊聊他的姐姐,他的奶奶,当然,她也会谈起她的妈妈。

顾行舟会在骆姚二十五岁生日这天,从片场请假回来。

这几年,她的生日,基本都是他陪着过。

怎么过呢?反正过着过着,他们总归会在床上。

他在她的身体里,她会很快乐,他也会。他们从青春少艾的青涩,到现在已经成熟的水到渠成。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那就是顾行舟企盼的了。

顾行舟带着企盼吻着骆姚,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唇、她的胸。他握着她的胸,把自己沉入她的身体的时候,过于的沉溺,他没有听到门外传来密码锁被打开的声音。

骆姚在迷乱里,扯起了毯子,盖住了交缠着的他们两人。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骆启东的声音。

“姚姚?”

顾行舟猛地停住了,他还留在骆姚的身体里。他看着身下的骆姚,虽然是灭着灯的黑夜里,但是他看得很清楚,骆姚的眼睛不像以前了,以前这种时候,她眼里都会汪着一泓水,迷迷蒙蒙的。这一刻骆姚的眼睛微微张着,瞳仁儿亮极了。

她翻身起来,把顾行舟从自己的身体里推出去,用毯子把自己的身体围起来。

做好这个准备后,房门被敲了两下,然后就被推开了。

“这么早就睡了?才九点啊,不是说好等爸爸……”

骆启东打开灯以后,剩下的半截话堵在喉咙口了。

骆姚在大白灯的照耀下,身边坐着体格健壮的裸男,自己围着毯子,一头无比凌乱的发,用一个昭告着刚才发生了什么的现场,迎接着她的亲生父亲。

她甚至特别友好地、嘴角噙着笑意地,朝她爸爸摆了摆手。

“嗨,爸,你回来啦?”

骆姚没有在剧组多留,和韩暮说完话,就拖着行李扯呼了。

她回到家后,把手机一关,安心当起了鸵鸟。

骆姚早就把家从北京搬回了上海,房子是她前年拿奖后买来奖励自己的,装修什么的都是自己一手包办,所以是属于她的真正的家。

除了姚青云女士和谢冬芽,没其他人知道她的地址,所以她住得很放心。

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躺尸一个月后,骆姚发现有点不对头了。

她去小区门口的大药房买了三支验孕棒,回家轮番检查下来,她冷静思考了两天,然后才给姚青云女士打了个越洋电话。

姚青云女士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国内生小孩,但是我走不开,你来我这里。不过小朋友在这里是落不了户,回头回去户口的事情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骆姚自我批评道:“三十好几了还要啃老,我很惭愧。”

“事先讲好,我是不会帮你带小孩的,我在这里的生意刚刚有起色。”

姚青云女士到底还是姚青云女士。

骆姚准备了点行李,服饰鞋帽日用品一概没有带,只背了一只双肩包,里面放着她写稿专用的笔记本电脑和专用水杯。反正到了惠灵顿以后,她的身材就会发生变化,衣服什么的总得重新买。然后她从抽屉深处找到了锦盒,锦盒里的那枚核桃小舟一直保存得很好。她把锦盒塞到双肩包里放钱夹的那层后,才拉好拉链。

一切准备就绪,她在玄关穿好球鞋,拉开大门。

顾行舟山一样挡在外面。

骆姚瞠目结舌看着他。

他比在剧组的时候瘦了,胡子好几天没有刮了,茬在脸上,脏兮兮的。尽管人到中年,但他的五官还是俊美的。

他不适合养胡子。骆姚想着,情不自禁伸出手,摸摸他的脸。

她看着他的眼睛,他也是,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好一阵。

他那水灵灵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全都是血丝。

骆姚心里刚刚疼了一点点,顾行舟突然抓住她的手。

“跟我走。”

她哪里挣得过他的力气,一下子就被他拉出了门。

“我要赶飞机的。”她叫嚷着。

“不准走。”他说。

“一会跟你走,一会不准走。小孩,你不要说小孩话。”她尖声说。

对门的邻居大叔听到吵嚷的声音,把门打开看究竟。一见骆姚被一个健壮的男人拽着手腕,准备见义勇为,“什么情况,要不要报警?”

骆姚立刻说:“不用不用。”

顾行舟转身对对方说:“我跟我女朋友吵了两句,不好意思,打搅你了。”

邻居大叔狐疑且戒备地看向骆姚。

骆姚能怎么说呢?她只好说:“不好意思哦,吵到你了,叔叔。”

邻居大叔把门关上了。

顾行舟还是牢牢握着骆姚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飞了一样。

骆姚挣不开他的手,只得没好气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谁告诉你的?”

顾行舟说:“我还知道你怀孕了。”

骆姚既不能否认,只好瞪着眼睛问:“到底谁告诉你的?”

顾行舟说:“我们现在就去检查。”

骆姚说:“我真的赶飞机。”

顾行舟放开了她的手,他的表情落寞下来,“你可以不走吗?”

骆姚硬硬心肠,“不可以。”

“如果我求你呢?”

顾行舟望住她。

他是说真的,她知道。

顾行舟说:“你不是说你欠我吗?”

骆姚哑然。

顾行舟继续说:“那么跟我去医院,我想知道我们之间,是不是有孩子了。如果有了,我是孩子的爸爸,我有权利知道他的存在。骆姚。”

他叫她的名字,他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这是第一次,正式地。

“骆姚,你不能再剥夺我的权利了。”

骆姚再一次硬硬心肠,“如果我想打掉他呢?”

顾行舟突然把她抱住,“如果你想打掉他,你就不会订今天的飞机票。”

骆姚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她只知道飞机票肯定是要泡汤了。

三个小时以后,她跟顾行舟坐在妇产科医院的长廊里,她的手里拿着化验单。

结果和验孕棒显示的结果是一致的。没有出骆姚的意外。

顾行舟知道结果以后,眉梢眼角,有一点点喜色。

他是真的在开心,如果不是他们现在还是这种不尴不尬的关系,他应该会更开心一点。

骆姚看着这个曾经是她的男孩的男人,心里一点点软下去。

她问他,“好了,现在你知道了,接下去你什么打算?”

顾行舟认真地看着她,“我后面没有接项目,留了一年的时间,我想住到你家里照顾你。”

顾行舟坐着的椅子背后,有一扇朝西边的窗,打进来一束刺眼的夕阳光,照得骆姚的眼睛发酸,她偏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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