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邱他们一听,立即就明白了顾衍南的意思。
于是二话不说便坐起身,一边跟着顾衍南,一边答谢:“多谢顾大人来救我们几个将死之人。”
顾衍南微微点头,又道:“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几个人都颇有些吃惊,正想发问,此时门口的侍卫探出头问道:“顾大人这是要……”
话还没说完,满脸惊慌还未来得及显露,顾衍南的匕首就已经刺入这几人的胸膛。
还有几个打瞌睡的,迷迷糊糊中就被人杀了。
王良、宁邱一行人都有些惊讶,默了默说道:“原来顾大人会武。”
他们印象里,顾衍南不过是做的文官,平时也鲜有武斗的时候,如今一见,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顾衍南听后,却只是轻笑道:“略懂一点,保身而已。”
快到徐之涣等候的地方,此时只见远处亮起一排排灯笼,然后是匆匆的步子声。
顾衍南抬头一见,便知如自己所料,是太后的人来了。
“快走!”他对那些人说道,正巧此时徐之涣看到了他们,对其招招手。
“徐相,你的马车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么?”顾衍南问道。
徐之涣点点头。宁邱他们一看到是徐之涣,感动地不行,答谢道:“徐大人,真是麻烦你这么晚还要来救我们几个出去……”
话音未落,只听远处传来声音,“那边有人!”
魏晋虚起眸子,望向顾衍南这边,顿时冷笑道:“原来当真有劫狱的!给我全部抓住!”
顾衍南丝毫不犹豫,眉头深锁,对他们几个说道:“你们先走,我在后面!”
魏晋让侍卫们纷纷赶过来准备包围他们,偏不知徐之涣走的是小路,等赶过来的时候那一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魏晋气得不行,叫人立刻朝着竹林放箭。
锋利无比的箭刺入了竹子里,却听不到其他格外的声音,侍卫们提着灯笼进去巡查,仍然找不到任何踪影。
偌大的林子里是横七竖八的箭,惨白的月光洒下,像一汪寒潭。
魏晋看了看牢房门口死去的几个侍卫,破口骂道:“他奶奶的,当真有人如此胆大!”
……
宁邱他们很快到了西面宫门前,徐之涣的马车停在不远处。
几人气喘吁吁,累得满头大汗,等听不到身后的声音,才缓下一口气来。
徐之涣让他们先上了马车,等了一阵,才看到顾衍南从后面赶过来。
他朝其招招手,示意他坐上来。
顾衍南汗水顺着额角流下,剑眉微轩,薄唇抿紧,他走的似乎有些吃力。
“顾学士……”
话还没说完,只见顾衍南咬紧了牙,身上还在滴着鲜血,他低声催道:“先上马车。”
徐之涣被吓到了,他不知顾衍南何时受了这么重的伤,瞬时只好点头,“好,好,我们先出去!”
顾衍南一坐上车,高大的身子便靠在车壁上。
他脸色有些惨白,手臂、背上都有箭伤,鲜血顺着衣角流下。
宁邱他们想把自己的衣服撕下,给顾衍南包扎,但他拒绝了。
“先出去再说,一会儿就到了。”他的另一双手紧紧捂住伤口,冷汗直冒,但仍然强忍着,也没抱怨一句。
铮铮铁骨让人佩服,宁邱他们心里表示对其敬畏,感激涕零,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上一章没发出去 就弄错了!
☆、顾绍然
等到了宫门口,侍卫拦住了他们,问及身份,徐之涣拿出通行的牌子,说道:“老夫今晚有要事,就在宫里久留了。”
侍卫看到是徐相,恭敬地行了一礼。
他往后面一望,马车静静地停在后面,看不出任何异样。
于是他也未多想,便让徐之涣走了。
虽说是深夜,但还没到查宵禁的时间,路上行人渐少,马车“哒哒”的声音就很突兀。
马蹄踩到街边的水坑里,溅起水花来,很快便驶出了这条大街,远离了皇城。
“刚刚到底是谁放的箭?”这时等气氛没那么严肃,徐之涣才问道。
“太后的人。”顾衍南缓缓答道,“我没猜错的话,若我们迟了一步,那宁大人你们与我便无缘相见了。”
王良、宁邱当然知道太后对他们的不满,于是都有些愤恨。
“那个老太婆真是无恶不作!”王良骂道,“还亏得我们几个是忠良,一点好处都得不到!”
徐之涣幽幽地叹口气,“什么忠良不忠良的,不过都是明哲保身而已。如今要不是顾学士求情让皇上放了你们,可能杀你们根本不用太后亲自再出手了。”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也觉是这个道理,想起曾经跟在先皇身边的时候,不禁老泪纵横。
“顾大人,请受我们一拜!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即使这次回去辞官,有需要我们的,就算性命不保,我们也绝不犹豫,誓死相随!”
顾衍南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只是点点头。
徐之涣看了他一眼,想起典籍之事,忽然不打算告诉宁邱他们有关南梁王去了方家。
若是告诉了他们,功劳则减半。
他这人热诚,却也不傻。
对于南梁王还是保留了几分,而王良手上还有一部分兵权,他须得先下手为强。
“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我们几个的救命恩人。我们几个老骨头,真是几条命都还不起的!”
“别说这些,大家都是一起共事,你们为人我们也知道。”徐之涣安慰着,若有所思。
这时马车也快到了,速度变慢了起来。
徐之涣探头看看,对其说道:“还有一会儿是宵禁时间,你们先回去休养一番,等过些日子咱们再聚。”
宁邱他们点点头,又对顾衍南、徐之涣再次道谢,这才从车上下来。
等他们走后,徐之涣关上帘子,满眼担忧地看向顾衍南。
“顾学士,顾府离这儿还有三里路呢,要不还是先到徐府疗伤。我看你这个伤的很是严重啊!”
顾衍南垂眸,幽幽地叹了口气,回绝道:“徐相,不用了,小辈还能忍一会儿。”
他不说忍还好,一说,徐之涣更是坚决了,他有些生气,眉毛拧成一团。
“顾学士,你这伤耽误不得,紧急得很!你也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跟你父亲本来也相识相知,熟悉的很,你就更没必要客气了。”
说罢,不等顾衍南开口,徐之涣直接对马夫道:“直接驶回徐府。”
顾衍南无奈,也犟不过徐相的性子,只好不再与他争论,自己一个人闭目养神。
-
徐府。
徐之涣未归,徐槿容有些担心。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便执意出来等徐之涣回来。
女子一直守在府门前,左右徘徊,翡翠走上前给她披了一件薄外套。
现在天气暖和了,但是晚上还是有些许凉意。
“小姐,您,您要不回去等等?”
徐槿容摇摇头,固执地守在原地。
她拧紧了眉,手中紧握着手绢,忍不住还四处打量。
没一会儿只听一阵马蹄声,徐槿容立刻提起灯笼。
远远的就看见自家府上的马车从街头那边过来了。
徐槿容欣喜无比,二话不说就赶过去。
马车停下,徐之涣一看到自己女儿迎接自己,心里也有些感动,但是现在时间紧迫,他来不及说这些。
“囡囡,顾学士这次受伤了,你快叫人拿些药材来!”
徐槿容一愣,再抬头便看到坐在马车里的顾衍南。
他一改从前的严肃之态,如今看着有些虚弱,唇色发白。
徐槿容立马就吩咐翡翠回去把药材都准备好,又让人拿出包扎的纱布。
徐之涣这边已经把顾衍南扶着下了车。
明明高高大大的一个年轻男子,此时却被一个老人扶着,顾衍南有些难堪。
他收回手,对徐之涣说道:“徐相,小辈能走。”
徐之涣“唉”了一声,拿这人没办法,只好紧跟其后,带着他进了屋子。
“顾公子,我刚刚让人打了热水,你先躺下,一会儿让他们给你清理伤口。”
徐槿容帮忙把床铺开,让顾衍南身子靠在枕头上。
他跟她离得有些近,还能闻到她身上传来淡淡的花香,那味道跟以前完全不同。
以前的徐槿容似乎有些刻意,特别喜欢在自己身上喷一些味道十分浓郁的香水,隔着很远就能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