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方敏儿要进门了,在赵家的位置便不如以前了。
梓菱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已有一月的身孕,但是眼下根本不敢告诉任何人,甚至是赵明胜。
不管方敏儿怎么对她,她一定会守住自己的孩子。
想及此,倒是有些怀念阮玉在的时候,至少从不会有人跟她争抢什么。
赵明胜等梓菱睡下,自己则才看到桌上放置的那封信。
也不知谁放在这里的,他好奇地打开来看。
那封信带着一股子香膏的味道,味道很像桂花。
这个味道他不陌生,至少以前阮玉是爱用的。
熟悉的香味窜进鼻腔,他皱起眉头,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
明胜,我是阮玉,好久没见了,你还好么?
这几日有没有吃好喝好,冻没冻着?
这几日天气老是下雪,天气转凉,你要注意身子……其实我真的很想你。
前几日来了一趟赵家来看,我的棺材已经被送出去了。
可是我心里一直装着你的,你要相信……
赵明胜浑身发麻,他已经读不下去了,索性把这封信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到一边。
到底是谁!能给他开这个玩笑来,甚至……
忽然,赵明胜意识到不对,他又把信捡起来,重读一遍。
字迹还要内容,对他生活习惯了如指掌的熟悉,这些外人能知道吗?
关键那个字,实在是太像阮玉的了。
他记得她写字有个习惯,每次写到“是”,最后一笔都有个小勾,看上去也不太美观。
一阵风吹过,赵明胜感觉背脊骨有些凉,他立即起身去关窗户。
看着屋里昏暗的灯光,他揉了揉额心,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明明阮氏已经被毒死了,他亲自给赵乙丹的麻药和砒霜,想的就是阮玉死的都没有知觉。
况且她死的时候,他还亲自看到了她满脸流血的惨状。
她绝对死了,否则还能死而复生不成?!
赵明胜逐渐冷静下来,把那封信撕得粉碎,肯定是有人恶搞自己!
尽管这样,赵明胜仍然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到阮玉笑盈盈地走到他面前,穿着一身红嫁衣,就像当初嫁到赵府的时候一样。
“明胜,你说这衣服好不好看啊?”她笑起来十分柔和,虽然样貌差点,但给人很亲近的感觉。而且外人都叫他二郎,只有阮玉叫他明胜。
赵明胜勉强一笑,随口敷衍道:“好看,你喜欢就好。”
阮玉笑眯眯的,酒窝浅浅,她看着自己的衣裙,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头顶发麻。
“赵明胜,你为何要害死我呢?我做了什么错事让你如此恨我入骨。我把老太太伺候得那么好,你爱吃的东西我只要有空一定会给你做。我从来不奢求什么,也不会跟梓菱妹妹争宠。我把所有委屈都咽下去,可是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呢?你说,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对,哪里惹你生气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是恼怒。
赵明胜看着她抬起头,眼睛猩红,眼角开始流出鲜血,两道鲜红的痕迹沿着脸颊淌下,然后鼻子,耳朵一并开始流血,就跟她死的时候一样的。
只不过现在的她看着更让人心惊,狰狞而且带着怨气,一身的红衣,看着瘆人。
她一步步向赵明胜走进,就好像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要把他掐死。
“赵明胜,你说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她冷笑道,“我咽不下这口气,你若是不说清楚,我定会取了你的性命!”
赵明胜吓得都快站不住脚了,他大叫道:“我当初就不喜欢你,是怪你!怪你祖父非要和我们家结亲,你应该去找你祖父阮钟离……”
他深吸一口气,阮玉却仍然用力掐住他的脖子,脸上的血滴到他手上。
赵明胜感觉呼吸不畅,大喊一声,一睁眼却发现外面的天还没完全亮。
原来是一场梦,他长吁一口气,但是后背全都被汗水濡湿了。
梓菱被他弄醒,一睁眼看到他吓得大汗淋漓,不禁关心道:“二郎,你这,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赵明胜扶额,轻轻点头。
他回想起刚刚那个可笑的梦来。
他明明不信鬼神,什么时候还会被这玩意儿给弄的睡不着?
就阮玉那个性子,他还不相信真的会从阴曹地府爬出来找他呢!
想及此,他忽然嗤笑一声,心想:你已经死了,死了懂吗?明明知道我不爱你,你就应该有自知之明。
冷静下来的他将梓菱揽在怀中,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到底是谁在后面搞鬼,他实在无法得知。
☆、霸气的徐小姐
门外的小丫鬟甫一开门,就对上赵明胜带着愠怒的眸子。
“赵二爷,这还早呢,不多睡会儿吗?”
赵明胜走了一截,又忽然折回,“昨日有谁进过我的房间?”
昨日大家都忙着搬家具,哪里注意到这些,那小丫鬟摇摇头。
赵明胜冷哼一声,喃喃自语:“若是让我揪出谁在背后捣鬼,定饶不了他!”
刚巧,冬梅路过,把赵明胜的话听了一大半。
她好奇道:“二爷,到底发生何事了?”
赵明胜压住自己心里的怒火,冷冷地说道:“昨日我收到一封信,也不知谁放在桌上的,竟是以阮氏的口吻写给我的。呵,想吓唬我?有本事就正面出来,别在这后面偷偷摸摸的!”
冬梅一听,满面惊讶,她赶紧低头,咬紧了唇,生怕赵明胜察觉不对劲。
这徐小姐也真是厉害,一封信就把赵明胜吓成这样。
她真是不得不佩服。
“那人到底是谁啊?怎么会知道夫人之前的事?”
赵明胜额角的汗珠都没擦干,他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我哪知道是谁,总之来者不善。还有,你以后不要再提起阮氏了。我跟她早已不再是夫妻,以后不准再提夫人。”
真无情啊……
冬梅心里这样想,不禁越发觉得刚刚赵明胜恼羞成怒的样子让人爽快。
忽然管家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喘气。
“二爷,咱,咱家的铺子那儿出事了!”
赵明胜从方才的事中还没回过神来,又听到管家这么一说,有些恼怒,“何事!”
管家擦擦脖子上的汗,边说话还还有一大串白气儿,“就,就今儿一早才出的事。在城东的铺子,听说昨日徐相府的大小姐来买衣服,咱家给这位主子卖了一件高价的衣服。但是衣服质量出了问题,就得罪了这位小姐。”
赵明胜听了个梗概,蹙眉道:“徐相府?哪位大小姐这么大脾气?”
管家答道:“当然是徐相的宝贝女儿,徐槿容啊。”
赵明胜脸一沉,将手背在身后。
徐槿容他多少还是听过大名的,嚣张跋扈惯了的,要是得罪了,那简直自找苦吃!
同样带着疑问,冬梅提议道:“奴婢跟您一起去看看。”
赵明胜一心都在那件事上,也无暇顾及了,大步流星地走出府邸,也没阻止冬梅跟着自己。
城东赵家庄上,元十六耷拉着一张苦瓜脸。
也是今早才发生的事,徐槿容早做好了准备去找赵家人算账。
她让翡翠拿着衣服,自己则偏偏换了鲜艳夺目的鹿皮织的裘衣,一身红装,长发如云,整个人看着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人。
眉眼之间,带着冷凛,唇红齿白,娇俏可人,越发显得她不可亲近。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和气势。
徐槿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
果然是长安城的大美人,一副红颜祸水的皮囊偏偏就是煞羡旁人。
徐槿容走的时候也没跟旁人吱一声,更不可能跟徐之涣说了。
女子消失许久的盛气凌人之感又似乎因为今日的装扮回来了几分。
只是跟以往又有所不同,现在的她眸子里带着的是不可捉摸和沉稳,眉目含翠,眸子里藏着三分冷意。
下人们忽然感慨,徐槿容又回来了!
她还是阮玉的时候就早知道赵家人做生意喜欢偷奸耍滑。
明明进口低廉的布料却偏偏翻个好几倍卖出,专门欺负不懂的人。
于是她便提前让人去赵家庄买了衣裳。
偏偏赵家庄那个元十六就着了道,给她的人推荐那种最不入流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