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阮玉的身子,可能一下能把荣氏给掰骨折,可奈何徐槿容也是一朵娇花。
荣氏瞪大了眼,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对下人怒道:“你们快给我把这个疯女人给擒住,我今日非要好好收拾她一顿不可!”
结果下人们全都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们耳聋了吗!?”
彩云结结巴巴,又不敢看荣氏,低声解释道:“是,是圣上吩咐的,任何人不能让徐小姐受伤……”
荣氏一听,气得脸都红了,看着徐槿容,却又不敢动手。
“不要脸的东西,你给我等着!”最后也只能说一句来威胁她。
徐槿容看着她,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她道:“您还是自求多福吧,毕竟年龄也在这儿了,您要知道长安城的美人可不止我一个。”
说完,她转身就跟彩云走了。
这话说的倒是真的。
若是南梁王过几日进宫,肯定少不了的就是择妃,到时候好看的小姑娘遍地都是,自己这个原配夫人的位置真是摇摇欲坠。
荣氏咬牙切齿,看着徐槿容的背影,怒意未减。
“夫人……”
荣氏忽然冷笑出来,对那个小丫鬟道:“她爹是不是还关在府上?走,我们去看看。”
……
徐之涣此时一身布衣,正歪着头靠在墙边。
他胡须好久未修了,乱糟糟的,跟他头发一样。
脚踝上还拴着铁链,皮肤被磨得出了血,血块又结了痂。
荣氏进来的时候,是有些嫌弃的。
她找到徐之涣的位置,看到他如此境地,嘴上浮现一丝笑意来。
徐之涣听到声响,疲惫地抬眼看了看。
“徐大人,你如今看着好狼狈。”荣氏走过来,笑了一声。
徐之涣没回答她,也不看她。
荣氏倒也没生气,自顾自地说起来,“你女儿真是个廉价货色,也不知你是怎么把她养出来的,成天恐怕想的都是怎么勾搭男人吧……”
徐之涣死死地盯着她,那双眼里尽是悲愤。
荣氏一看到他注视的目光,更是不悦了,怒道:“你这个老东西,还敢瞪我!来人,给我用鞭刑!”
徐之涣目光一直锁定她,好似恨不得要将她碎尸万段一样。
“你对她做了什么!?”
荣氏被吓了一跳,看着他许久才回过神来。
“做什么?”她忽然勾唇笑了笑,“当然是让她生不如死的东西。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们父女二人好过的!”
说完,几个侍卫拿着鞭子就往徐之涣这边走来。
徐之涣已无力挣扎,硬生生被人给拖出来,然后双手被架住。
“好生伺候我们徐大人!”荣氏站在一旁,乐呵呵地说道。
“啪!”
一鞭下去,徐之涣的衣服瞬时破了一大个口子。
第二鞭下来,他即使皮糙肉厚也抵不住这鞭子的力度,背上全是红色伤痕。
第三鞭,鲜血溢出,触目惊心。
第四鞭,第五鞭,到了第六鞭,背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徐之涣撑住最后一口气,他还想见一见徐槿容。
“囡囡,我的囡囡……”他意识模糊之间,喊出的还是女儿的名字。
荣氏不为所动,等过了一阵,她啧啧两声才道:“好了,你们收手吧!徐大人也真是钢筋铁骨啊,一把年龄还挺能忍的。”
徐之涣满身都是血,虚弱无力地靠在墙边。
牢房里一个侍卫紧紧低着头,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
他等荣氏走后,悄悄地溜了出去,正巧碰到去送汤的彩云。
☆、遗物
“小姐,徐小姐!”彩云急匆匆地跑过来,愁云满面,似乎有急事要给她说。
她凑到徐槿容身旁,俯身低语道:“徐小姐,徐大人如今还留在府上……”
话音未落,徐槿容一惊,“我爹未走?!”
彩云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好似有些愧疚之意,“嗯……徐大人好像还受伤了……”
徐槿容顿时感觉脑子里嗡嗡乱响,彩云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刺在她的心头上。
真是信了他的邪了!她怎么会那么蠢,当真就觉得南梁王会放过徐之涣呢!?
想及此,她担心时间来不及,连忙抓住彩云问道:“我爹现在在哪儿!”
彩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悄悄告诉了徐槿容。
她一听,冷静了一小会儿,刚准备去找徐之涣,结果“吱呀”一声,门开了。
南梁王一进来,徐槿容微怔。
“怎么,你要去哪儿啊?”南梁王慢慢靠近她,瞟了她一眼,“听说你如今恢复得差不多了是吧?”
徐槿容点头,将脸微微低下去,尽量收敛住自己的恨意。
南梁王偏偏不给她机会,走近了,就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挑起她的下巴。
“你有心事?”他微眯起眼眸,似乎在仔细观察徐槿容的情绪。
徐槿容实在受不了跟这人亲密接触,往后退了几步,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这几日胃口不怎么好,人没精神,就想跟彩云出去散散心。”
她本来是不怎么会撒谎的,不知为何自打认识宋成也以后,这项技能在慢慢变强。
南梁王收起了疑心,转口道:“那一会儿我让人做些吃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徐槿容婉言拒绝,“暂时不怎么饿,我若饿了,自会跟你说。”
南梁王眼神久久没从她身上挪开,有些欣慰地看了她一眼,说道:“那好,到时候我亲自陪你用膳。”
她是不是对自己的提防放下了不少?南梁王这样一想,心情倒是不错。
徐槿容又不说话了,坐在那儿沉默寡言。
南梁王看了彩云一眼,吩咐道:“你陪她出去散散心,就在花园里走走。”
彩云“嗯”了一声。
南梁王拂袖起身,“那我先走了,你跟彩云两人转转吧。”
等他走后,徐槿容怕太显眼,专门换上了彩云的衣服。
她在窗台边确认周围没什么人,这才跟彩云从院子的小拱门出去。
她一想到南梁王这人,就觉得恶心,甚至逐渐受不了跟他待在一个屋子里。
“小姐,我们从这儿进去。”彩云给她指了指靠左的那条路。
徐槿容点头,手上握着的是那次从南梁王身上偷下来的令牌。
她当时竟然能在意识模糊的时候,还知道这个东西的重要。
两人走到门口,几个下人拦住了她们。
“彩云姑娘,你来这儿做什么?”
彩云清了清嗓子,给他们看了眼令牌,解释道:“喏,圣上让我们来的。”
身后的徐槿容低着头,俨然像个初来乍到的小丫鬟。
门口的人一见到令牌,也就放下疑心,让两人进去了。
这地方味道的确不好闻,环境虽算不上恶劣,但是尤其得寒冷,从过道走,后背都发凉。
稍微脚下一用力,就能踩到水坑里。
徐槿容凝眉,心情越发沉重。
直到她看到浑身都是血的徐之涣,几乎奄奄一息地靠在墙边。
“徐小姐……”彩云有些看不下去了,害怕她被吓到。
徐槿容都来不及思考,立即冲到徐之涣身旁,然后紧紧抱住他。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身子都是在发抖。
“爹,女儿,女儿来迟了……”她的眼泪倾如雨下,把额间的头发都沾湿了,心里如刀绞一般难受。
徐之涣被她的喊声叫醒,迷迷糊糊睁眼看到眼前的女子,他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囡囡,你怎么来了?”徐之涣有些诧异,他明明没跟徐槿容透露过任何消息啊。
徐槿容泣不成声,趴在他肩头说道:“是彩云告诉我的。是我大意了,亲信了那个畜生的话,把您一个人留在这儿……爹,对不住,您受苦了。”
徐之涣拍拍她的后背,只是苦笑,“没用的,走到这一步已经成定局了。之前你不是劝过爹要远离南梁王么?爹当时对你发脾气,只是因为为时已晚,都走到那一步了,爹不可能摆脱他了……爹不想牵连到你,所以,所以才不想告诉你。”
徐槿容只是摇头,“怎么会是牵连!你我本来就是父女,爹,您养了女儿这么多年,女儿都记着您的好……”
虽然不是亲生父亲,现在却胜似亲生父亲。
徐之涣“唉”了一声,精疲力尽,“囡囡,你说的爹知道,但是爹不可能让你跟着我遭殃。你听着,自从上次我拒绝这门婚事,然后跟那畜生争执以后,他就给我下了毒,这毒药七日后便会彻底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