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深深原来这么可爱吗!”
季书央见她来了,伸出细长的手臂把她拉到另一条凳子上坐下。
“深深。”
景易神色如常,“准备回来待几天?”
景深看向她那条打了石膏的胳膊,“姑姑的手什么时候能好?”
“没什么事,镇上的医生偏要叫家属照顾,我觉得不算什么大事,一个多星期就能拆了。”
“央央还要工作,我们节后最多再待一个星期。”
季书央张了张嘴想说“我的工作?我有什么工作?我都混成投资人了还不让请假?”
景深在桌下握住她的手,及时阻止了她说出口。
景易了然地点点头,三人又坐了一会儿,景深没怎么说话,心情复杂地看着季书央和姑姑两人聊得投机。
“我去做饭。”景深忽然站起来说,“央央和我一起去。”
“啊?”季书央不会做饭,但景深的语气难得地坚决,让人无法拒绝,“哦哦。”
景易下意识要阻止,下意识想说“让我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无奈地闭了嘴。
景深让季书央先进了厨房,然后再走进来关上门落上锁,低下头凑近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心地走到灶台前忙活。
“深深。”啥也不会的季书央自觉蹲着当扒蒜小妹,“我觉得姑姑人挺好的啊,又热情又温柔。”
不太像你描述的那样凶神恶煞。
景深摇了摇头,放下菜刀转身看向门上玻璃窗后依旧坐在凳子上的景易,季书央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很少有人能像外面表现的那样简单。”
而季书央就是其中之一。
景易察觉到两人的目光,回望过去冲她们微微笑了笑。
完完全全一副慈祥长辈的样子,季书央不明白为什么景深要那样形容她,把人家说得像个连环杀人案的变态凶手一样。
“你要相信我。”景深看着自己的姑姑忽然说,“央央,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看向季书央,固执地盯着季书央,仿佛没得到满意的回答就会一直这样看着。
季书央停下扒蒜的动作,一会看看景深,一会看看景易,斟酌了半天,最后也只说了句“好,我相信你。”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季书央只能把信任完全交给她。
穷沟沟里头既没网又没信号,出了点什么事情,藏个一百年不叫人发现都没问题。
不过大家都那么善良,能出什么事,深深一定是社恐太严重,或者是有被迫害妄想症,所以才会这么疑神疑鬼。
当时的季书央这么天真地认为着。
其实景深和季书央回来的时候,天色就已经快暗下来了,加上季书央又和景易聊了挺长的天,直到窗外已经漆黑一片才开始做饭。
因为刚做完手术的手不方便,景易连着许多天没用厨房,景深忙上忙下地收拾一通,本来不宽敞的厨房里又有季书央在一旁碍手碍脚,她做完饭都快八点半了。
今天饭桌上季书央的话奇多,一边吃一边聊,完全忘了不久前紧张到咬着袖子发抖的样子。
景易也没厌烦,坐在对面搭着聊,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认同。
最后吃完饭已经九点多了,三人陆陆续续洗漱好,分开进屋休息。
季书央自然被景深拉着和自己一起睡,景易进了隔壁房间。
景深的房间并不是季书央猜的那样充满粉红泡泡少女心。
说不上宽敞的小房间里只放了一张木床和一张书桌,生活必须的物品都是轻重量密度小的木质品,整个房间没有任何尖锐物品,仿佛被人专门藏了起来。
屋子里满是朽木的枯败气味,床单被子被收了起来,桌面上也落满了灰尘。
景深抽出一张纸仔仔细细把凳子擦干净。
“央央你先坐会儿,我去拿东西打扫。”她说,“就坐这里,不要离开房间。”
季书央总算发现对方在尽量避免她和姑姑独处了。
“啊?”她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站起身说,“我也帮忙。”
景深迈出一半的步子一顿,急忙转过身阻止道:“不用!”
季书央被她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不...不是。”景深慌张地放软声音道,“我是说,央央坐在这里休息就好了,我来打扫。”
季书央不知所措,甚至有点害怕地点了点头。
景深挤出个勉强的笑,再次拉开门走出去,“坐在那里,千万别出来。”
季书央疑惑地慢慢坐下,支楞着脖子往外看,又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她卸下支撑脊背的力气,顿觉自己就是一条砧板上的咸鱼,在这种没有网没有信号的地方,唯一熟悉的人就只有认识不到三个月的景深。
她终于明白当初自己一口咬定要来的决定到底有多莽。
但凡景深有点坏心思,她恐怕就没活着回去的机会了。
但是深深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毕竟她只是一只小猫咪呀。
景深的房间正对着厨房,她去拿打扫的东西,走了半天还没回来,本就疑神疑鬼的季书央更加担心,像只鸡一样抻着脖子往外望。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小猫咪深深正拿着两把泛着银光的杀猪尖刀,月光从窗外射下来,人与刀都被镀上了一层无情的色彩。
季书央:????!!!!
小猫咪你怎么可以有坏心思!!!
景深手里拿了两把刀,脸上皱着眉表情是非常不好。
她察觉到背后季书央灼灼的目光,下意识回头望去,正好和季书央来了个对视。
一个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崩塌的悲痛,另一个皱着眉眼神看不真切,大概是杀猪前看猪扑腾的不耐。
见猪发现了自己,景深急忙将刀塞到灶台下面,立马舒展眉头,拿起放在一边的扫帚抹布,若无其事地走向她。
“央央?”景深大概认为夜黑风高,季书央没有看清她手里拿的东西。
季书央像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鸡,不敢站起来,又很害怕,只好带着凳子挣扎着往后挪。
景深见她的表现,猜到了原因,但没有表现出来,试图蒙混过关而故作无辜道:“央央怎么了?”
☆、满脑子黄色废料
不久前被景深拿在手里的杀猪尖刀出现在景易手中。
景深立马明白事情不妙,紧张之下血气上涌,直直冲得脑袋嗡鸣。
刚才被季书央发现的时候,自己是要把刀藏好来着。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毫无理智的姑姑拿到了刀,事情就不仅仅是又掐又打的泄愤那般简单了。
她只希望到最后,季书央都不要从门后探出头。
央央,一定要相信我,千万别出门。
景深站在景易跟前,对上了那双血红的眼。
“姑姑.....”
因为身后的那扇门里的人,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季书央从来都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孩子,听见了那声惊呼出来的“姑姑”,她下意识翻身坐起来,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了不听话地走向门口。
理由依旧是那个千篇一律的“既然你都绑架我了,凭什么我就不能不听话了?”
她像一个干坏事的小屁孩,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看清门外的情况之后,笑容立马凝固在脸上,瞳孔微缩单手扶着门框。
姑姑手里拿着的....是刀?
而景深站在靠近自己的那一边与姑姑对峙,明明表情那么坚强,身体却因为不久前的殴打难以挺直脊背。
她浑身都在疼,被掐的地方像火烧一样火辣辣地疼,被东西重重砸中的地方疼痛是尖锐的,似乎已经刺入骨髓,需要漫长时间消磨才能稍微缓解一点。
像被推得摔倒这种折磨,在别人眼里难以忍受,在她这里好像只是一点轻微的程度。
毕竟眼前这人还拿着刀,其他的虐待不值一提。
景深一点点往边上挪,方向正好与房门方向相反。
季书央只看到两人在沉默中对峙,而她的小猫咪落了下风。
可惜她没有白云晞的身手,不然这会儿两下子就能把恶毒老太太撂倒。
厨房里一滴悬挂在水龙头上的水滴滴进水槽里,清晰的一声脆响打破了紧张夜晚中剑拨弩张的平静,拿着刀的景易低吼一声,举起刀就往景深那边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