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白云晞放开她,同时警惕地往后退,方母果不其然回头一个猴子捞月,
“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保安冲过来按住她,“你看你这泼样,打得过人姑娘吗?”
保安大叔和白云晞你一嘴我一嘴教训了好半天才把她给放开。
“行了,好好改造,好好做人。”
保安大叔语重心长地拍拍她的肩膀。
方母一顿操作丢人丢面,早没了面对这两个凶残人物的脸皮,慌忙地点个头,飞一般逃进街中小巷。
“姑娘,你是这组里的武替?身手不错嘛。”保安搭话道,“刚才那是什么招式?”
从白云晞的师父的师父的师父开始,他们打架就已经不讲招式了。
但她看保安大叔满脸期待,不忍心告诉他这个残酷的事实,便随口道:“飞龙在天,飞龙在天。”
大叔看她的眼神当时就变了,“姑娘我看你好好的,加什么丐帮?”
白云晞:......别搞歧视啊,丐帮的大哥们可能比我还有钱。
“生,生活所迫....”
大叔拉着她呱呱呱唠了半天磕,终于因为陌生堵车需要登记放过了她。
白云晞像只得到解放的小鸟,撒欢似的跑向自己的破烂小单车。
自行车停在街边巷口,她记得刚才方母就是溜进了这里。
这个阿姨....怎么说,白云晞觉得她有点一言难尽。
作为母亲对于女儿肯定是有疼爱的,可将这个亲情牵绊拿来谋财,多少有点让人看不下去。
孩子与金钱之间,她究竟更在意哪一个?
白云晞纠结着骑上车,巷口吹来小巷深处单方向的冷风,夹着方母那熟悉而市侩的声音。
“没钱!我没钱去给这个赔钱货弄什么火葬,你们自己看着办S别来烦我了!”
她不耐烦地左右踱步,踢踏的脚步声让她的声音和话语听起来更加冷漠无情。
“放警察局就放警察局,本来就差不多死成灰了,谁还在意她葬不葬。”
方母烦躁地挂断电话,“滚,别烦我。”
她转身与白云晞目光相对,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做出怎么样的反应。
白云晞的母亲在世时是非常爱她的,那时的她从不缺少真情实意的母爱,后来母亲又去世得早,白云晞根本来不及见到情感与金钱产生对立矛盾的纠结情况。
她不明白,眼前的女人究竟有怎么样的一副铁石心肠。
而方母不说话,主要是因为她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尴尬。
自己斤斤计较的贫穷市侩模样竟然被人看到了,简直是丢人丢到了家。
也许正如凌尘所说的那样,世上没意见绝对的好坏。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哭,方舫也有可怜的地方。
白云晞转身骑上自行车离开,不愿再把自己放进不堪的人际之中。
她们的痛苦与可悲可鄙,难道是贫穷造成的结果?
白云晞自认为自己可能比她们贫穷得多,但她依旧步伐坚定地走向未来,骑着破烂的自行车摇摇晃晃来到工作的地方。
前台的工作一如既往的乏味,她因为业务不熟练,从一楼前台调到了二楼编剧组的前台。
编剧大多是温柔的姐姐们,乐意在摸鱼的时候教白云晞一点关系剧本的知识。
主要是因为白云晞工作无聊,不是找人唠嗑就是自言自语,大家为了还自己一个安静,纷纷决定教她写点东西。
让文学的无限魅力永久占据她那颗话痨的心。
白云晞基本知识非常扎实,人也比较有天赋,几乎算得上是一点就通。
“乖崽,你怎么不学文学这方面的专业啊?”编剧姐姐惋惜道,“你这简直就是宝刀蒙尘,非常可惜。”
自从上次李三水来公司视察民情,见了白云晞激动地抱着喊乖崽之后,整栋楼的姐姐们都叫起了乖崽,白云晞这个大龄儿童成了新一代团宠.
“小时候家里穷。”白云晞如实道,“只读得起义务教育。”
其实初三那年母亲去世后,她就已经没钱读书了,是学校的老师同学们一起帮助她度过那段贫穷时光,也让她始终保持了一颗纯粹的心。
白云晞很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写沙雕文的潜能。
“这.....”编剧组的老大坐在电脑屏幕看眯着眼睛看她的稿。
“小,小姑娘还有,有点东西哈。”
语言自然流畅欢脱,剧情是难以想象的沙雕。
“可以问问老板,看要不要当作网剧给拍出来。”
网剧成本低,爆火回报高,对于他们这种公司来说几乎没有风险,就算亏本,也比不上老板随便买的一件衣服贵。
但这对于他们组来说,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孵化新人的机会。
她抬头看了眼白云晞,心中思忖着,这孩子确实有点天赋。
不拘于文人的孤傲,水平仅次于nt小编。
白云晞一头雾水地拿着自己的两万字消遣产物回到前台,编剧姐姐说什么拍网剧?这是什么意思?
编剧老大:暂时解释不清楚啦,快上车啦,你先写着,我去问问老板。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赶鸭子上架似的把初中毕业的白云晞给吆喝着写起了剧本。
一整层楼的编剧姐姐们轮流着给她改剧本,白云晞的写作也渐入佳境。
编剧老大找到了李由,向她请示过后,对方表示,几十万我差你这点钱?有必要就拍,没必要那也想拍就拍。
白云晞乱七八糟的沙雕剧本创作就在本人都不太明白的情况下慢悠悠地开始了。
“啊?姐姐们,我要干什么?”她懵逼地捏着自己的稿,看了看稿,又看了看围成一圈圈住自己的编剧姐姐们。
“你也要开始和我们一样了。”编剧老大幸灾乐祸道,“加油,赶稿人!”
白云晞想到他们保温杯里的西洋参,一边吊着口熬夜的气,一边挠破脑袋地组织语言,一时间有点心疼自己那一头秀发。
“我,我,我能拒绝吗?”她小心翼翼问道。
“拒绝?”老大循循善诱诱拐儿童道,“乖崽怎么会这么想?写文,是多么伟大一件事情呐!”
她像个传/销/组织总经理,斗志昂扬道:“光荣地挂上娱乐人民的重任吧!”
白云晞:你这么搞一顿,不但没有安慰效果,怎么反而更害怕了。
不过事情终究这么定下来了,白云晞依旧站前台,反正没什么人来,闲里偷闲便可以写剧本。
老大难得大发慈悲,让她半年之内交出完稿就可以了。
总之白云晞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从一个贫穷的人民,变成了一个贫穷的社畜。
凌尘在电话里听到她的描述,对此感到很欣慰。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呀小晞。”她说,“念休编剧组的水平在圈子里是数一数二的,有这样一个机会学习一番,小晞要努力喔。”
白云晞当时就觉得自己拥有了日万的力量。
两人像广场上唠嗑的大爷大妈那样,一边摸鱼一边悠闲聊天,凌尘已经拍完了一整天接到的戏份,现在刚下地铁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白云晞被来访客人叫去干活,通了两个小时的视频终于结束了。
凌尘走过繁华的商业街,日过正午,有生命的东西都按照生物本能踏上了觅食之途,路上的人大多都进了各种各样的餐馆饭店解决饥饿问题。
所以现在凌尘目光所及之处,稀稀落落只有几个人。
长久到难堪的寂静让人浑身难受,在那个缓慢平静的轮椅声出现之前,没有人站出来说改变的话。
☆、木瑜
“瑜姐,张医生今天有急事,他问您能不能多等半个小时?”
“嗯....?”
轮椅压过小石子的颤动激得凌尘的心一并颤抖,身后那熟悉的声音令她下意识回头。
“没事,不用着急。”木瑜总是这样温和地对待所有人,凌尘转过头就看到她脸上挂着的微笑。
凌尘站在喊瑜姐那人的身后,这样看来似乎就是木瑜在对她柔柔地笑。
木瑜也看到了她,神色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就回过了神,移开目光继续同推着自己轮椅的保镖说话。
大抵是一些无关紧要转移注意的话,什么今天李总又说了什么,白总又提出应该怎么办。
她的目光再也没有放到凌尘身上,仿佛两人确实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