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庚错愕:“那世子这是为何?”
庄陵低头手指轻放在精心挑选的礼物上:“易伯俊也在...”
石庚并不知道易伯俊跟荀水怜之间的关系,问道:“那个十分得盛宠的御前侍卫?他在丞相府干什么?”
庄陵道:“他跟二小姐是青梅竹马,据说,很小的时候也口头立下过婚约。”
石庚道:“那易伯俊也算是一表人才,那不如咱们就多看看荀大小姐?我倒是觉得大小姐跟世子您更般配呢。”
庄陵摇摇头:“那只不过是孩子家的玩笑罢了,依着二小姐的性子怕是早就忘了。只是...”
庄陵顿了顿,接着道:“只是今日我去的时候,易侍卫也在,他们二人玩的不亦说乎。只怕我贸然前去,会打扰了他们。”
石庚昂起头,明显是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那又如何?您可是庄亲王府的嫡子,庄世子。别说是打扰了,就算是有意伤了那侍卫又能如何?”
庄陵默然:“二小姐好不容易才回复往常,我不想打扰她。”
庄陵喜欢的荀水怜,就是这样无忧无虑的她。而现在荀水怜刚刚恢复正常。谁也不知道荀水怜的这个模样能维持多久。现在的荀水怜在庄陵眼中比一个琉璃盏都要脆弱,仿佛说话的声音大一些就会碎掉一般。而看着荀水怜先前的模样,若是一旦碎了,谁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修复。庄陵只能避而远之,让荀水怜用自己的方式疗伤。
石庚就没这么好的耐性了,一边为庄陵剥着栗子一边说道:“那若是哪日那个易侍卫突然求亲,荀二小姐也到了概要出嫁的年纪,皇上若是应允,那就容不得世子您在这琢磨了。”
这一点庄陵倒是从未想过。经过石庚提点,庄陵的心不由得慌了起来。一向沉着的庄陵起身:“那我就去求亲!”
庄陵的这句话声音极大,门外路过的庄瑶听见驻足。低头嗤笑,随后转身向身后走去。
庄瑶对荀水怜的厌恶之情并非是一朝一夕了。
从庄陵初次见到荀水怜,就十分不解。一个丞相府的家的小姐怎能如此。加上虽说荀水怜是荀鸿清的妹妹,但荀鸿清对荀水怜的宠爱未免有些太过了。就算是血肉之亲,看见荀鸿清如此对一个女子,庄瑶心中也难免不快。
再后来,荀水怜为了尹曼,一直明里暗里挤兑庄瑶。先不说两家是世家的关系,就单说庄瑶郡主的身份,荀水怜也不该如此。荀水怜这样针对庄瑶,明摆着就是不给庄亲王府颜面,更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若不是荀才若实在跟自己合得来,庄瑶巴不得一辈子都不跟丞相府扯上关系。
庄瑶整理了一下衣衫,轻步走进庄亲王的书房。
别的不说,就单说庄瑶走的这两步路,就是荀水怜半辈子也学不来的模样。
庄瑶屈膝行礼:“爹爹。”
庄亲王正在看书,看见庄瑶赶忙招呼庄瑶坐下。
庄瑶坐在另一侧的塌上,身子端的笔直。仿佛这才是一个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模样:“打扰到爹爹了么?”
庄亲王放下书本:“无妨,正好你来品品这茶。”
庄瑶翘着小指,刮了两下茶沫。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放慢了一般。茶杯送到嘴边,庄瑶轻抿一口,将茶杯放下:“甘甜中还带有一丝清香,可是雪莲?”
庄亲王哈哈大笑:“不亏是你啊,就是雪莲。这是荀丞相送来的上好雪莲干。泡水喝竟然别有一番风味。”说着,庄亲王又抿了一口,回味着。
庄瑶莞尔:“说到荀丞相,我还真有事情要跟爹爹说。”
庄亲王漫不经心的放下茶杯:“但说无妨。”
“爹爹是如何看待那荀才若的呢?”
闻言,庄亲王点点头:“那孩子不错。模样,谈吐都不错。对了,听闻你们相处的很好,你觉得如何?”
庄瑶笑道:“我说的就是这个。荀才若是久安的才女,出身就更不用说了。而且我看着庄陵近日时常与她往来,想必是已经两情相悦。他们二人也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不如我们就顺水推舟?”庄瑶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庄亲王的脸色。
庄亲王频频点头:“是,从上次你回来一说,加上庄陵这臭小子从那次之后状态就一直不对劲。是桩好亲事。回头再跟庄陵说说。”
庄瑶打断了庄亲王:“不必了,庄陵的心思我们都看得出来。不如给庄陵一个惊喜也未尝不可。”
庄亲王颔首:“是个主意。那就这样吧,近日朝中政务繁忙。等过些日子,本王就去跟陛下说起此事。那荀才若是荀家长女,嫁也要嫁的体面些。御赐婚姻,想必荀丞相那个老家伙也说不出什么。”庄亲王跟荀盛国,二人当面也会称对方为‘老家伙’。若不是关系甚好,怕是没人敢当面如此称呼对胡对方。
似乎是解决了一件大事,庄亲王心情尚好,侧身对着庄瑶:“庄陵的亲事解决了,你准备如何呢?”
庄瑶就知道话题一定会引向自己,捂嘴轻笑:“爹爹,我们来下盘棋吧。若是爹爹赢了我就回答爹爹方才的问题。”
庄亲王笑着指点这庄瑶。庄瑶棋艺精湛,明显就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庄亲王也不多催促,他向来就是这样一个随和的性子。反正庄瑶是郡主,样貌又不输旁人,这种事情是自然不必担心的。
庄亲王摆摆手:“不下了,下不过你。你回去吧,本王看书了。”此刻的庄亲王却是没有一点长辈的模样,像极了一个耍赖的孩童。
庄瑶起身行礼,离开了。
庄亲王只是拿起书本,并未真的看书。听见声响,露出一只眼睛,确认庄瑶真的离开后。放下书本坐在塌上美滋滋的。
庄瑶立即起身,去往丞相府。一来,她是想探探荀才若的口风。若是荀才若对庄陵有情,那这件事情就更简单了。若是荀才若对庄陵无情,那也没办法。御赐婚姻,也由不得他们了。二来,她许久未见荀鸿清。也向来看看荀鸿清的近况。只是不知道荀水怜会不会从中捣乱。一想起荀水怜,庄瑶就有些头疼,捏了捏眉心。
幸运的是,荀水怜抱着安玉白去找烟莲,并未在府中。不幸的是,尹曼正在为荀鸿清疗伤。看来今日庄瑶是见不到荀鸿清了。庄瑶径直朝着荀才若的房间走去。
荀才若不似荀水怜喜欢到处乱跑,一般不是在房中就是在荀盛国处。眼下荀盛国正在宫中与皇上议事,那荀才若就定会在自己的房中。
果不其然,荀才若就在房中刺绣。不知道的怕是会以为荀才若是谁家的绣娘,终日拿着针线。而匡卓闲来无事,就在一旁帮荀才若打下手。尽管他那粗糙的手什么也干不了,只能添乱。可他还是厚着脸皮坐在荀才若的身旁。
庄瑶先前也在荀鸿清身边见过匡卓几次,因为匡卓一直辅佐荀鸿清。庄瑶对匡卓的印象还算不错。见匡卓行大礼,庄瑶赶忙道:“起来吧,本郡主就是来瞧瞧,不用行此大礼。”
匡卓起身坐下,却不似方才那般懒散。坐得笔直,仿佛背上背着一块无形的板子。
荀才若跟庄瑶亲近,如今倒不像从前那般生疏。但荀才若重视礼节,跟庄瑶说话也不失礼:“郡主许久未见啊。”
庄瑶越看荀才若越喜欢,想到很快荀才若就要成为自己的弟媳更是欢喜:“是啊,本郡主近日一直忙着,也没来瞧你。”
“郡主如此说在说才若失礼,一直没去瞧郡主么?”荀才若俏皮道。
庄瑶端起桌上的茶杯:“这可是雪莲?”
荀才若颔首。
庄瑶抿了一口:“今日在爹爹房中喝过,的确是极品。”
荀才若敏捷的很,看向一旁的侍女:“快去准备一些。晚些让郡主带上。”
庄瑶摆摆手,咽下口中的水:“不用了,方才你不还说许久为去看我了么?那这赔礼还要你亲自送去才有诚意啊。”
荀才若莞尔:“好~郡主说的都对。那就包好,算了,我自己包吧。这样才有诚意。”
庄瑶笑道:“正好庄陵那小子近日总是梦中惊醒,听闻这有安神的功效。给他也送些过去。”
听庄瑶如此说,匡卓跟荀才若瞬间明白了庄瑶的意思。
荀才若低下头,失去了方才的笑颜:“好。”
庄瑶并未在意坐在一旁的匡卓,仿佛那就是一尊雕像一般:“你也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