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鸿清也注意到了那封书信:“想必咱们此番前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公主的死可能也在计划之中。”
匡卓沉思片刻:“我之前听两个小宫女聊天,说这次是林御史劝说陛下让您亲自来走这一趟的。”
荀鸿清道:“这并不奇怪,他跟我爹向来不睦。编出一个绝世美人,趁机打压我并不奇怪。”
匡卓看了看身后的轿子:“只是这回去要怎么解释?”
“尹御医能看出公主自尽的时间,只要能确定是在我们到之前想必林御史也说不出来什么。”
就在闲聊之际,车队面前黑压压的出现了一群人。
荀鸿清赶紧停下马,看着面前的人。这绝非偶然。
匡卓凝眉:“将军,这不是上次那些土匪么?”
荀鸿清冷笑:“原来在这等着呢。”
“现在怎么办?人太多,我们...”
荀鸿清拔出长剑高喊:“保护公主!”
可跟随的人只有二三十人,但对面可远远超过了这个数量。就算对面都是不会武功的人,要全杀了也需要一段时间。何况那些根本不像是土匪,看起来更像是训练有素的侍卫。
荀鸿清的腹部受伤,气喘吁吁道:“匡卓,你带着公主先回去。”
匡卓拼命厮杀:“要走将军先走,我殿后。”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快走!”
匡卓看着荀鸿清:“将军,我回去找救兵。”
荀鸿清道:“切记,一定要将公主送到宫中。见到皇上你才能离开。”
匡卓颔首:“将军,等我!”
对面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就算荀鸿清真的是战神转世,怕是也不能活着离开。
荀鸿清捂着受伤的腹部:“看来真是要置我于死地啊。”荀鸿清的语气中听不出有丝毫的慌张,就算是频死之际,他依旧这样淡然自若。
一直长剑冲着荀鸿清飞来,荀鸿清已经放弃了挣扎,手中握着给两个妹妹的礼物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了荀鸿清的面前,手中捏着那只剑,邪魅一笑,伸出手。从他的衣袖中放出毒雾蜥,他拎着荀鸿清的衣领离开了。
荀鸿清看着熟悉的银发:“是你?”
姬元甫微微侧过头:“战神转世?也不过如此。”
荀鸿清看着自己的双脚离开地面,不可置信道:“你当真是妖?”
姬元甫冷淡道:“你放心,我不吃人。”
荀鸿清莫名的相信姬元甫不会伤害自己:“能不能先别送我回府?”
姬元甫驻足,拎着荀鸿清停在半空:“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回去大战三百回合不成?”
荀鸿清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这个样子,先带我去你家吧。”
“我家?”姬元甫不敢相信荀鸿清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荀鸿清理所应当的颔首。
姬元甫无奈,拎着荀鸿清朝着山上飞去。
到了山上的木屋,姬元甫直接将荀鸿清扔在床上:“妖界你不能去,就在这吧。”
荀鸿清费力起身:“多谢了,劳烦帮我打盆水。”
姬元甫看着荀鸿清:“我是妖。”
荀鸿清颔首:“我知道啊,劳烦帮我打盆水。”
姬元甫骂骂咧咧的去打水了。
姬元甫没好气的将水盆摔在荀鸿清面前,水花四溅。
荀鸿清并不在意,查看着自己的伤势。
荀鸿清的身上伤痕累累,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早就看不出皮肤原本的模样了。
这场面让活了上千年的姬元甫都不忍直视,眯着眼睛:“你还真是顽强。”
荀鸿清咬着衣袖,忍痛清洗血迹。
姬元甫坐在一旁,变出酒坛,自顾自的喝着。
荀鸿清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坛:“那是酒么?”
姬元甫将酒坛放在荀鸿清身边:“省着点啊,这可是上千年的好酒。”
荀鸿清才不管那个,吨吨吨几口下去,半坛子酒就没有了。
姬元甫心疼的摇晃着酒坛,看了看面不改色的荀鸿清:“你的酒量真是比水怜的好的多。”
喝了酒的荀鸿清,明显没那么疼了:“你还跟水怜喝过酒?”
姬元甫颔首:“喝过那么两次。”
荀鸿清紧张的看着姬元甫:“喝完酒呢?”
姬元甫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什么都没干啊,我就送她回来了。还有一次是在你们丞相府喝的。”
“也是,你是妖怪,出入丞相府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想必水怜近些日子的反常也与你有关吧。”
姬元甫想起了荀水怜失落的模样,垂眸不语。
荀鸿清问道:“你喜欢水怜?”
姬元甫并未直面回答:“我是妖。”
荀鸿清拉进被子,躺了下去:“只要你不伤害水怜,你来丞相府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水怜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声誉要紧。”
姬元甫道:“你这是要睡?”
荀鸿清闭上双眼:“我休息片刻,这离久安远么?若是不远,我醒来自己回去就好。”
姬元甫道:“你们荀家人还真是...我上辈子欠你们的么?”
“嘘~”
“远的很。”
“那就劳烦你稍等我片刻,我一会醒来送我回去。”
☆、告发
可笑的是,荀鸿清让姬元甫等着。姬元甫竟然真的鬼使神差的等着荀鸿清睡醒。
只是看着荀鸿清睡颜的眼神,跟看荀水怜的简直天差地别。
若说姬元甫看荀水怜的睡颜是要守护荀水怜一生,那他现在看着荀鸿清的眼神,绝对就是恨不能下一秒就杀了他的模样。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荀鸿清就从睡梦中醒来。
睡醒后的荀鸿清,精气神都跟之前的大不相同。仿佛是睡了一觉,伤都好了一般。若不是走路还有些费力,怕是姬元甫也会认为荀鸿清并未受伤。
一个凡人有这样的愈合力,姬元甫也吃惊不已:“睡醒了就走吧。”
荀鸿清倒是不紧不慢的:“你为何要救我?”
姬元甫转过头去:“刚好路过,就救了。”
“那么偏远的地方,离影月岭也不近。想必不是巧合吧,你知道什么?”
姬元甫从怀中掏出书信:“无意捡到的。”
那书信就是林御史跟边疆往来的书信。果不其然,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林御史一手安排的。
根本没有什么边疆公主,死的女子只不过是田间随便抓的一个野丫头罢了。而林御史做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至荀鸿清于死地。
荀鸿清看着书信笑道:“真是煞费苦心啊,难不成他以为只要我死了,他就可以动摇我爹的位子?不过这个你是怎么拿到的?”
姬元甫看向一旁,有些心虚道:“就随便捡到的。”
其实这是姬元甫去皇宫看易伯俊的时候,无意听见了林御史跟手下的谈话。知道荀鸿清有难,便一路跟着荀鸿清。只是在回来的路上,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不然他绝不会让荀鸿清受伤。
荀鸿清毫不客气的扶着姬元甫的手臂起身:“从前水怜说这世上有妖怪,我是不信的。但从上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绝不是一个变戏法的先生那么简单。我也看得出来你不会伤害水怜,但你毕竟是妖。可...我还希望你能陪着水怜。我看着水怜长大,她向来都是那个最快乐的小丫头。仿佛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她都可以笑着面对。唯独这次,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就算偶尔展开笑颜,也都是强颜欢笑罢了。我这个做哥哥的,随她没有任何要求,只是希望她快乐。你若是从未出现也就罢了,可你偏偏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中。若要疏远,也要循序渐进。这样突如其来的离别,水怜一时之间可能无法接受。从这次,我也看得出你是好人,不,是好妖。若你是个凡人就好了,这样...罢了,这个给你,就当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荀鸿清将一把钥匙递给了姬元甫。
姬元甫久久的看着钥匙:“这是...”
“这是我别院的钥匙,若是你有事来找我,不愿见水怜,来这便可。”
姬元甫收起钥匙:“只是我拿着这东西也没用。”
荀鸿清穿靴道:“在凡间就要走凡间的路。”
一听这话,姬元甫干脆坐了下来:“那你自己走回去吧。”
荀鸿清道:“难怪你能跟水怜玩到一起去。记得,若是日后再来,小心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