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前,正襟危坐着一位白发老人。老人捋着胡须,盯着荀水怜。
看见老人,荀水怜赶忙将《招妖符》藏在衣袖中,推笑着上前:“爹~”
“不让你姐姐过去找你,你是不是就准备饿死了?”荀盛国面目严肃,语气却满是宠溺。
荀水怜摇晃着荀盛国的手臂:“怎么会?我要饿死了,爹不得伤心难过啊。我可不舍得爹难过。”
“我还有你姐姐,你哥哥呢。”荀盛国道。
荀水怜看着满桌的饭菜,狼吞虎咽:“说到哥哥,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跟荀水怜相比,荀才若就文雅许多,小口吃着面前的饭菜:“今日哥哥来了家书,说是一切顺利,想必很快就能回来了。”
“家书?我怎么没看见?”荀水怜两腮塞的鼓鼓的,看着荀才若。
“你一心...”荀才若刚想说百妖宴,看了一眼荀盛国:“你一心想着自己的生辰,还知道哥哥在外征战啊。”
“也不知道等我生辰的时候哥哥能不能回来。”荀水怜道。
荀盛国敲了一下荀水怜面前的碗:“食不言。”转眼看着荀才若,温柔道:“你也是...”
荀水怜一心想着画招妖符,狼吞虎咽的吃完就急急忙忙的跑回房间,认真的看着书本。
若是荀水怜读书的时候能有这一半认真,怕是早就成了远近闻名的才女了。
“这样,这样...”荀水怜照着书本上的招妖符,一笔一划的画着。
终于画完了,荀水怜端详着自己画的招妖符,怎么看着都跟书本上的不太一样:“我记得我六岁那年画的挺好的啊。怎么如今长大了,还不如小时候了?不行,重新来。”
这招妖符要用食指的血迹作画才有用,方才那一下已经用光了荀水怜所有的勇气。
看着手上还没针眼儿大的伤口,荀水怜将手指放在嘴中:“算了,这样应该也是有用的。妖怪大人应该不会计较这么多的...”
刚准备睡下的荀水怜,猛然起身,点燃烛火坐在桌前。看着那四不像的招妖符:“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没有诚意?算了,不就扎一下么?为了妖怪大人!”
荀水怜拿起绣花针,可却没扎出血:“妖怪大人,你可看见了,这不是我怕疼。”荀水怜看着窗外的夜空自言自语道。
可就在荀水怜转身准备回去接着睡的时候,手指划到了桌上的匕首。鲜血顺流而下,滴在桌上。荀水怜疼得龇牙咧嘴:“不能浪费了,赶紧画。妖怪大人,你可一定要来啊。我没事把匕首放这干什么...”
☆、除妖师
一个红衣女子背着行囊,风尘仆仆的看着前方:“请问前方就是久安城了么?”女子指着前方问道。
“是。”
女子看着久安城的天空,妖气重重。提了一下行囊,朝着久安走去。
走到宫门外,侍卫拦住了女子。
“我是陛下找的除妖师,这是陛下给家师的书信。”女子从行囊中拿出书信。
侍卫看着书信,认出了玉玺,赶忙让路。
女子四处看着:“这皇宫就是气派啊。”
“你就是平云姑娘吧。”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
平云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个年岁不大的宦官热情的看着自己。
平云受不了那眼神,后退一步点头:“你叫我平云就行。”
“仁渊真人呢?”小太监像平云身后张望。
“家师平日在山上修炼,很少下山。我是家师的真传弟子,这点小妖怪没问题的。”平云道。
小太监半信半疑的看着平云:“快来吧,陛下等了很久了。”
走进御书房,平云看见一个年岁与自己相仿的俊秀少年。
小太监关上了房门,平云无奈坐在椅子上,看着少年。
“你就是仁渊真人找来的除妖师?”少年问道。
平云依靠在桌子上,毫不客气的大口喝着茶水:“昂,陛下呢?”
少年笑着放下书本:“朕不像么?”
平云赶忙起身跪拜:“平云有眼不识泰山,听家师说陛下是家师的挚友,没想到如此年轻。”
皇上扶起平云:“无妨,仁渊真人说的是父皇。朕也刚登基不足一年,你不认识也是应该的。快坐吧。”
平云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不敢再像方才那般放肆了。
“百妖宴的传闻,你也听说了吧。”皇上道。
平云行礼:“是,来的这一路上人们都在谈论这件事。”
看着平云的模样,皇上笑道:“不必多礼,若是铲除了妖魔,你就是朕的恩人。”
平云微微一笑,尽管这么说,可眼前的人毕竟是皇上,怎能不紧张?
皇上叹息:“虽说这百妖宴只是一个传闻,可你也看见了,这还有一月的时间,人们就人心惶惶。当初父皇将久安交给朕的时候,就跟朕说一定不能让久安毁在朕手里。眼下,朕最大的敌人,就是不存在的。”
“不,陛下,这世上真的有妖怪!”说起妖怪,平云比谁都激动。
皇上摆手,示意平云冷静:“朕也是相信的,不然就不会请仁渊真人了。就算没有妖怪,有你们在,久安的人们也能心安不是?”
“陛下就放心吧,虽然我不知道什么百妖宴,但是我跟随家师那么多年,遇见的妖怪也不少了。方才来的路上我就看见咱们这妖气弥漫,但都是一些小的妖魔邪祟,不打紧的。”平云信誓旦旦,这一晃悠,一路上落在身上的尘土都被拍打了出来。
皇上用手帕捂住口鼻:“来人啊,带平云大师到房间休息。”
在荒郊野外时间久了,平云哪见过宫中的这些雍容华贵的女子。
平云四处看着,像一个刚出生的孩童,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大师若是需要什么,随时吩咐。”小太监留下了两个宫女。
两个宫女毕恭毕敬的走到平云面前,蹲下身子就要为平云脱鞋。
平云吓得赶忙收回脚:“你们要干什么?”
“伺候大师洗漱。”宫女声音小的不竖起耳朵就听不清楚。
平云放下行囊:“不用了,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那奴婢为大师打水。”两个宫女说话时始终不敢抬头。
“你们叫我平云就行,谢谢啊。”平云吓得抓住床旁的栏杆。
宫女一言不发,默默打水。
“大师,可以了。”
平云走向木桶,看着木桶中的花瓣:“这是什么?”
“这是花瓣,常用的话身上也会带着花香。大师若是不喜欢,奴婢这就取出来。”
“不用了,不用了。”平云看着宫女,不知所措。
平云解开衣衫,发现两个宫女一直都在:“你们?不走么?”
“奴婢伺候大师。”
“不用了,我自己来。”平云拉紧衣衫。
宫女放下手中的东西离开了。
终于,身旁没人了。平云躺在木桶中:“这宫中的人都没手么?连洗澡都要人伺候,是不是连吃饭都要人喂啊。”
“大师是饿了么?”帘子外面响起了宫女的声音。
平云赶忙捂住嘴:“你们还没走啊。”
“奴婢要留在大师身边伺候。”
“我说了,你们叫我平云就可以了。好,我饿了,你们去准备些吃食吧,别在这站着了。”只要一想到自己洗澡的时候外面沾着两个人,平云就感到浑身不自在。
走出木桶的时候平云左顾右盼,确认身旁没人后才换上衣衫。
可那衣衫并不是平云来时穿的,而是一身宫中的服饰。
平云摆弄着肥大的袖口,走到房间。
看着满桌的吃食,平云愣在了原地。
宫女见平云出来,拉开椅子:“大师要现在用膳么?”
平云坐在椅子上:“昂...”
宫女站在平云身旁为平云布菜。
“你们来一起吃啊。”平云招呼着两个宫女。
宫女低头站在一旁,并未回话。像两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只有需要她们的时候,她们才会复活一般。
平云无奈:“这宫里有能观天象的地方么?”
“奴婢不能随意走动,并不知晓。”
平云摇头:“都说皇宫好,除了吃得好,住得好,我还真没看出来哪好。罢了,我自己找吧...”
宫里的衣服实在拖沓,平云穿不惯,还是换上了自己已经破洞的衣衫。
看着夜空中弥漫的妖气,平云握拳:“是时候大干一场了。让师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