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夫夫+番外(27)

作者:草莓小发发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冬青……冬青……”他双臂紧紧箍着林冬青,脸靠在他背上,叫他的名字。任他踢任他咬任他挣扎。

最后林冬青脱力一般不再挣扎,紧紧抱着何故,放声大哭起来。

这场雨下了整整一周才停,英国多地发布了洪水警报,庄园里的花瓣绿叶散落一地,没人去收拾,没人去整理。樱桃树苗死了一半多,剩下的也奄奄一息。池塘的水满溢了出来,顺着小径流到迷宫里。

何故把自己关在何钰的房间里,手里拿着那本红丝绒封套的小本子,上次说要狠狠教训他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罪状还在,他却无法弥补。

古董茶杯被打碎了一只,另一只孤零零的摆在橱柜里。

何故哭不出来,他一滴泪也没流,他好几天没睡个整觉了,通红的眼睛下面是青色的黑眼圈,他自虐一般一遍一遍的看何钰的遗物,看他的画作,他从没认真欣赏过何钰的作品,他不懂这些,但现在他不厌其烦地把每个细节都看了,都记在心里。

他的哥哥,又当爹又当妈十几年,给他爱给他温柔,成天絮絮叨叨,在一块的时候烦他烦的不行,见不到又说想他的哥哥。他每次犯错都会放狠话要教训他,但没一次实施,嘴硬心软的哥哥。被爷爷逼着习武,每次都偷懒,跑去后山画画,被逮到还要靠他去求情的哥哥。爸妈去世时,抱着他哭的稀里哗啦的哥哥。永远都用最柔软的姿态去反抗,去坚持自我,坚持梦想的哥哥。

不在了。

他哭不出来。这感觉糟透了,像是被巨石压住了胸口,除了麻木就是麻木。

他走出何钰的房间,隔壁是林冬青的房间,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了。何故敲敲门,没有声音,他推门,门并没有锁,床上鼓出一个包,他走过去把被子掀开,林冬青蜷在里面,睡着了,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鬓角都湿了。

他有点庆幸,还有个人和自己一样难过。

林冬青睫毛颤动,睁开了眼睛,唤道:“何故哥哥。”他坐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何故。

何故有点心疼,他像是又把外壳披在身上。他伸手揽过他,林冬青就把手环在他背后。他们就像冬夜雪山两个互相取暖的动物。

几秒之后林冬青又哭了起来,何故觉得,自己哭不出来可能是因为把眼泪都借给了他。

胸口的衣服没一会就湿了一大片,他把人揪起来,笑着说道:“嘿!我刚换的衣服,现在衣服洗完多难干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冬青盯着他的笑脸看了半晌,没有笑,眼神中深切的悲哀让何故看着难受,他笑容僵在脸上,彼此对视。

林冬青突然说:“何故哥哥,你哭吧。”

何故呆住了,不明白似的看着他。他本想说,没事,哥哥不想哭,哥哥很坚强。但看着林冬青的眼睛,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冬青跪在床上,温热的手心捧着他的脸,额头抵在他额头上,一字一句认真的说:“你哭出来吧,我知道你想哭。”

泪落在何故脸上。

把他一下子拉到现实,何故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砸在他胸口,砸在那块大石上面,石头裂了条缝,石头下面的心开始疼起来。

林冬青保持着这个动作,继续说:“你这样会憋坏的……求你……哭吧!我在这呢。”

咚的一声,石头碎成两半落在地上,何故睁着眼睛,眼泪毫无预警地滚了下来,他心涅槃重生般疼的无以复加,抱着林冬青,把脸埋在他胸口,没有号啕大哭,没有撕心裂肺,就是那么闷闷的,默默的,不想让人看到似的流泪。

林冬青抱着他的头,哄孩子一样轻轻拍他的背,良久。

直到他手臂放松下来,靠在他胸口睡着了。

他把何故放平,抱着他,让他继续靠在自己怀里,然后轻轻拍他,听到他呼吸声均匀,才拉过被子盖住他和自己。他看着何故的睡颜。

我会陪着你的。他心想。

第26章 不辞而别

半夜有人敲门,何故醒来,他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没有做梦,睡得很沉。

林冬青在旁边睡着,被子被他踢开,露着腿和肚子,何故给他盖好,轻轻下床。

他打开房门,佣人让他赶紧看看手机,他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上,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五十多个未接来电,张波薛凤临和顾万江。

他给张波回了过去,电话那边一下就接了起来:“少爷啊!您怎么不接电话啊!”

张波语气急促,带着哭腔,他电话被夺走,顾万江沉稳的声音响起来,竟也带了一丝着急:“小故,老大病了,你赶紧回来!”

何故急忙问道:“爷爷怎么了?”

顾万江:“突发心梗,现在我们都在医院,老大情况很不好,你买最近一班的机票回来。”

何故茫然的挂了电话,佣人站在旁边,问他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他都没有听见,脑子里一直回响着顾万江的话。

外面一道闪电划过,把昏暗的走廊照亮了一瞬,他回过神来让佣人去订机票。

他三天前刚刚埋葬了自己的哥哥和嫂子。那天下着雨,冬青在抽泣,他站在旁边,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

棺材放进去的时候,冬青冲过去,他一把拉住他,雨伞掉在地上,雨水瞬间打湿两人。

生死的距离就是这区区两步远,从嚎哭到寂静、隔着薄薄的一层泥土。

他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爷爷又入了院,他没时间再多想,佣人过来告诉他,买了两个小时后的机票。他只拿了证件,其他什么都没拿,披上外套就往机场走,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回头看了一眼,那扇没有开灯的窗,他的冬青还在睡,等他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又只剩他一个人了,会不会生气?

他心里疼的厉害。司机催促他要来不及了,他叹口气,钻进车里。

林冬青睡到天蒙蒙亮,伸手去摸何故,摸了个空,床铺上冰冷的触感让他一下清醒过来。

“何故哥哥?”他叫道。

没人应答,他跑去卫生间看,没有人。他跑到何故房间,也没有人。他又去了何钰的房间、画室、餐厅、厨房,整个别墅里都没有何故。

花园里下着雨,地上深深浅浅都是积水,他顾不了那么多,他担心何故,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何故哥哥!何故哥哥!你在哪?”他跑遍了花园,把迷宫和树林都找了也没找到。

浑身湿透的回到别墅,佣人跑过来拿大浴巾把他裹上。

“何故哥哥呢?”他问佣人。

佣人:“老爷子病了,少爷回盛炎了。”

林冬青抓着佣人的胳膊急道:“什么时候走的?”

佣人:“一点的飞机。”

林冬青看了眼门厅的座钟,时针指在五上。

他垂下手,不知道是雨水的原因还是心里凉,他浑身都冷的厉害。像是被推下悬崖,伸手想抓,却什么也没有抓住,只能不停下落,直到跌进深深的水里,还继续下坠,冰冷的水包裹着他,灌进他的口鼻充满他的肺部,窒息般的痛苦。

何故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

为什么不叫醒我?为什么不跟我告别?为什么连个信息都不留?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你们都走了,丢下我一个人。

他扁着嘴,佣人以为他要哭,但他却没有,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水,径直往屋里走去,裹着的浴巾掉在地上,水滴落一地。

何故赶到医院,医院是盛炎的资产,找的最好的医生,整个一层的病房都封闭起来,不许外人进入。

穿着黑色西服的组员把守在楼梯、电梯口和病房门口。

几个组长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抽烟,一整夜的紧张让他们现在疲惫不堪,薛凤临看见何故,叼着烟叫道:“这呢!少爷!”

何故跑过去:“爷爷呢?怎么样了?”

顾万江疲惫的脸上露出鲜有的笑容:“老大没事了,已经脱离危险了。”

何故顿时松了口气,有些虚脱,手抓着张波的胳膊才站稳。

张波托着他的手肘,把烟掐了,说道:“我带你去病房,老爷子还没醒,你看看他,别吵到他了。”

病房门口站着两个组员,给何故行礼后轻轻打开房门,何故悄悄进去,老人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机,紧闭着双眼,看起来很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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