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海棠无香(328)

作者:狸花猫小姐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正接过手中打算细看,目光环扫,一眼瞥见了不远处的黎延兴,一时也顾不得去打开那木匣,赶紧先上前去施礼问安:“将军也正在此处?”

黎延兴已从黄瑾如帐前返身行出了几步,冷眼旁观了整个经过,自然也听到方才那指挥的述说,只是此时仍面无表情地又问了一遍来人:“是,我正有事要找监军,崔将军,如此嘈杂喧闹,是怎么一回事?”

“哦,末将也是听得有人喧哗,便领人过来看看是何人在军中闹事,不想,竟是捉到了一名狄戎的细作。”崔佺大略地向他禀告了一遍来龙去脉,一举手上的木匣:“这是搜出来的证物,尚不知为何,请将军过目?”

“那你就仔细验看一番罢,若真是细作,务必审问清楚;若没有实证,也别抓错了人。”黎延兴冷脸看了眼地下狼狈不堪的小卒,摆手示意崔佺自己打开查验。

崔佺答应了一声,然后当着他的面将木匣打开,里面是几锭金元宝和一封密信,他先拿起金锭自己看了看,分量自很是压手的,铸造更是精致,不似寻常民间之物,上头的纹样同样不是中原常见,然后奉到黎延兴面前示意他观看。

黎延兴略扫了一眼,恩了一声,厉声问那小卒:“这东西如此贵重,非比寻常,不是你能有的,是谁给你的?”

“将军饶命!”那小卒早就吓得魂不附体,磕头如捣蒜道:“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小人只是个送东西的,今日小人在营外巡哨时,偶遇一个不认识的人,他给了小人两吊钱,说是替他送件东西;小人家贫,一时鬼迷心窍才答应的。”

“不说是么?”黎延兴冷笑了一声,这漏洞百出的说辞他自是一个字都不信,往下使了个眼色,崔佺便即刻叫人将那厮从地上拖了起来,自己则拔出腰刀冲了上去,吼道:“你既不与将军说实话,那就去和阎王爷说罢!”

手起刀落,立即便在那小校的脖子上拉了一条浅浅的口子,血瞬时从刀口溢了出来,那小校吓得面无人色,发出杀猪般的哀嚎:“将军饶命啊,我说,我知道的都说!”两股战栗不住,脚下的黄土渐渐印出了一摊水渍。

崔佺往地下看了看,皱着眉头把刀从他脖子上拿来,往后退了两步,喝道:“快说!”

“是,是!”那小卒喘了几口粗气,重新开口道:“小人原家居关南,因战祸举家南避,家贫无所依,又因偷盗被充入武宁军中;小人还有个远房表兄,他举家避往了关外,这东西就是他找到小人,叫小人送给……”说到关键之处,却又吞吐了起来。

避往关外的表兄,那不就狄戎么!果然是个杀千刀的细作!崔佺怒目圆睁,吼声震天,继续逼问道:“送给谁!快说!”

那小卒慌乱地转着眼珠,贼光四射,半晌,才抖抖索索把嘴向黎延兴身后孥了孥,结结巴巴道:“监……监军大人。”

一语既出,嘈杂的四围立即安静了下来,众人全皆愣住了,谁也没敢说话,还是先头那指挥反应快,上去兜头就是一个大嘴巴:“放屁!监军大人是什么人,也是你随意可以污蔑的么!你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欸~”黎延兴伸手止住了他,与崔佺对视了一眼,后者立刻从盒中取出那密信拆了开来,自己先迅速读了一遍,脸色骤变,然后转手递上,同时低声暗语道:“将军,竟是真的!”

嗯?黎延兴眉头紧锁,接过来一看,果然是狄戎写来的密信,要黄瑾如把最新的阵图和战法交给传信之人!如此说来,这小卒还真只是个传信之人,黄监军才是暗通狄戎的叛贼,才是最大的细作?可这……又怎么可能?

正当众人在此看信审人之际,帐中的黄瑾如听到外头嘈杂一片,起初只当有人无端滋事,并不以为意,可越来越吵闹,愈发没完没了起来,便也收拾一下自己,掀帘来到了帐外,一见面前的架势便是一愣:“哟,黎将军,崔将军,你们都在这儿呀?这是……”

崔佺见黄瑾如忽然出现在了眼前,稍作迟疑,未等他把话问完,便迅速向左右一挥手:“拿下!”两旁军士闻令,即刻上前去,不由分手按住黄瑾如的肩头,拢住了他的双臂;黄瑾如不明所以,大惊失色,死命挣扎道:“崔佺,你这是想干什么!我可是奉旨监军,你这是要反了不成?”

“监军大人稍安勿躁,暗通狄戎,私泄军机,乃是不赦之罪!别说监军奉旨而来,就是圣上现在眼前,只怕也救不了你。”崔佺冷笑着叫人把信取过,展到他眼前叫他自己看,随后转向黎延兴道:“将军,如今监军通敌证据确凿,请将军依军法处置!”

黎延兴没有说话,交抱双臂于胸前陷入了沉思,自己才刚要给监军送敕旨,还没进门,他这就要把阵图、战法都卖给狄戎?这也未免太巧了些罢?手不经意间触到袖中的文牒,心中一动,这敕旨上到底写的是什么?真如秦王所说,还有下一步详细的作战方略么?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时候黄相爷的名字变作框框了 真是晕死 犯了谁的诲了这是 之前不是这样的啊 往后只好改名了 前头章节的等我写完再修

☆、武宁军大闹帅帐 黎延兴冷眼旁观

黎延兴立时便想要拿出来看个究竟,但又一转念,还是把强烈的好奇生生地压了下去,他听说过上回渡河前,因变换地点之事,秦王、武宁军和监军之间已然闹得不可开交,早就是貌合神离,有些事自己还是不便多掺和进去。

于是冷静地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崔佺和大呼冤枉的黄瑾如,缓缓开口道:“通敌卖国,自是罪无可恕。不过崔将军,你我虽亦一路主将,但奉旨总领各路兵马的是秦王,我等唯有胁从听命而已,不可擅作主张,此事还需请大王定夺。”

说罢一摆手,只吩咐左右把黄瑾如、那名细作,以及一干人证物证悉数押往中军帐,另叫人加强大营巡哨,以防再有变故;自己则叫了崔佺一同先行前往求见了秦王,将此事详细禀告了主帅。

事关重大,少泓听完述说,未做任何表态只吩咐升座,再次将诸军的将校全皆召集了过来,又于帐内燃起如明昼般的全部灯火,这才当着所有人的面,叫手下把相干人等带上来。

“放开我!你们,你们这是要谋反!”黄瑾如大呼小叫地被推了进来,面色因激动而憋得通红,浑身上下的肥肉都似跟着在颤动;他身后,那鼻青脸肿,满颈血渍的小卒也被押入,瑟瑟发抖蜷跪在地下,不敢出一声。

“快松手!不得对监军无理!”秦王见此架势,面露诧异之色,似不明就里,先将左右扭送黄瑾如的军士呵斥了下去,然后站起亲自行到他面前,陪了个笑脸:“黄相,这是从何说起,小王只听说拿住了一名细作,怎么竟会是这般?”

“哎呀,大王,卑职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可得为卑职做主哇!”黄瑾如哭丧着脸,像捞到救命稻草一般扯着秦王的袖子,用手向人群中指去:“崔佺!你无端污蔑本官,还叫人拿我!你想要干什么!当着大王的面,你给我说清楚!”

“黄相莫急!”秦王稍稍安抚了他一下,叫吕宪搬了把椅子过来,又奉上一盏茶:“先坐下,喝口水压压惊!”自己则回于座上,沉下脸喝问道:“崔将军,为何要对监军大人如此无礼!”

崔佺像是就等着这句问话一般,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行到大帐正中,略一施礼,又向着众人把方才已向秦王禀告的起因经过高声详述了一遍,然后双手奉上那密信,一指脚下:“大王,此人就是狄戎送信的细作,大王如不信,可亲自鞫问。”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更有些性急的粗人已然眼中喷火,手不自觉摸上腰刀,恶狠狠地盯向监军;黄瑾如哪里还沉得住气:“崔佺!你这是血口喷人!你这般污蔑本官,居心险恶,我看你才是细作!”

秦王看着这混乱的场面,略扬了扬眉,转头向黎延兴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将军当时也在现场罢?”黎延兴咽了口唾沫,并不十分情愿地点了点头:“是,崔将军所述的经过,末将也看见了,确实如此。”

“好,都先别议论了!本王自有分辨!”秦王清了清嗓子,压下了账内的嘈杂,抖开那密信看了一遍,然后走到那小卒那面前,威吓道:“你不过是个送信的,若如实供来,本王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不然,定教你生不如死!”声音比帐外的三九积冰还要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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