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你休要碰我/试婚格格上位记(43)

作者:何灼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齐寅心满意足,抚须而笑,良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骁勇善战的良王了,廉颇已老,而他的儿子梁千翊,虽然他一身危险的气息,如今还不是对他俯首称臣,这大蕲的江山,始终还是姓齐的。

王皇后在一旁唇角轻勾,她举起一杯琼浆酒,向齐寅举起道:“圣上心怀臣民,体恤怜下,实在难得,臣妾替天下苍生,敬圣上一杯。”

饮毕琼浆酒,早有宫女躬身上前来接住王皇后手里的水晶杯,王皇后眼神一转,又道:“既然圣上有心犒赏梁家,据闻因今年夏季雨水丰沛,梁都尉的母族田氏陵地遭了洪水,圣上何不赏赐一块风水宝地,将田氏陵地迁出,一来先帝向来器重田丞相,田氏本是我大蕲的历代功臣之族,二来田氏乃梁都尉的母族,梁都尉有功,借此行赏,既合礼法,又惠及一方。”

王皇后此言一出,一阵阴冷的风从殿堂中间吹过,裕华殿满堂鸦雀无声,谁都知道田氏陵园里,安葬了田氏一百多口先人,故去的田丞相也在此列,但独独就少了一个人,那就是田丞相的独女,梁千翊的生母——田臻,梁田氏入宫后,齐寅替她改姓更名,不再姓田,封为沁淑妃,后来不到两年时光,梁田氏就被打入了冷宫,最后蹊跷去世,她死之后,尸首也不知去了何处,宫里的嬷嬷们见过梁田氏死状的大多数都没了命,她虽离开了良王入了宫,但其死后,皇陵里没有她的踪迹,她也并未被葬入田氏陵园,再说宗族陵园,一般都是宗族先人严密斟酌了风水地理,选出来的地址,后人是万万不能动的,若是遇着发水或者山石崩塌,宗族遣人修葺便是,如何能轻易挪动?

王皇后此番突然提到田氏陵地,名为犒赏,可梁千翊最亲近的生母梁田氏,她却闭口不提,视梁田氏如同草芥一般,此中深意,实际是为告诫梁千翊,田氏的祖坟,皇室想动便能动,若再有触怒皇室的举动,梁田氏的坟墓,这辈子也别想找到。

看似怜悯臣子,实则杀人诛心。

满堂臣子人人自危,都低下头去,无人敢出言应和一声。

龙椅上的齐寅沉吟片刻,他也年过半百,当年那场风花雪月的一段情,本来是他夺嫡的□□,然后等他终于费劲手段得到他朝思暮想的那个女子,田臻却早已失却当年妙龄时初入宫娇俏可人的情致,那第一面就让齐寅着魔的绝代风姿,随着她被逼入宫一同消逝,他成了九五至尊,她成了他的妃子,然而一切,都已回不去了,她成了一碗无味的白饭,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后来的惨死,又给后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霾。

她如此绝情,死都不愿意做他的女人。

皇上齐寅轻咳一声,王皇后的意思,他比谁都明了,他终是开了口:“皇后所言极是,田氏一族向来德高望重,赏赐风水宝地,本是应当的,传朕旨意,由掌事厅督办,替田氏一族重新选一块上好的风水宝地,将田氏陵地择日迁入。”

裕华殿里的冷风仿佛更冷了些。

☆、江府

梁千翊面前席上的珍馐未被动过一筷子,王皇后的话,一言一语,似利刃一般扎着梁千翊的心。

他眼眸里的湖水静的可怕,缓缓抬起头来,眼里已经一片猩红,前尘往事一起涌入了他的心头。

裕华殿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梁千翊的身上,所有人都在注意着他会作何反应,满朝文武,都低头不语,如同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

“臣——,谢恩——。”

短短三个字,缓缓从梁千翊的口中吐露出,他拱手低头,直到那张俊美的脸埋到别人看不到的角度,那双眼眸里的狠戾之气,似乎马上要喷薄而出。

他此言一出,裕华殿里人人皆松了一口气,王皇后心满意足,脸上复又绽开笑颜,她朗声道:“都尉梁大人不愧是本宫的佳胥,如此深明大义,恭顺勤俭,实乃本宫膝下五公主的福气,当日将五公主嫁于你,本宫未曾看错人。”

“来人,传本宫旨意。”王皇后回头向身后的老嬷嬷吩咐道:“梁都尉剿匪有功,本宫赏赐他黄金千两。”

“可怜本宫子嗣单薄,只得五公主一个独女,公主和驸马分府而居,本就是前朝留下来的旧例,眼下来看,也无甚道理,不如从下月起,公主驸马和府而居,这样一来,皇家后代才有望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我蕲朝江山,才能后继有人。”

满朝文武反应过来,都连连点头称是。

宫中盛宴直至亥时方才结束,裕华殿外宫灯燃起,宫女们穿着祥云纹路银线大氅,头戴着暖帽,手持羊角灯笼,在步道两旁列队送大臣们出宫。

不知不觉天上落起雨来,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步道上,秋雨连绵,汉白玉步道湿滑,梁千翊行在众臣子的队尾,黑色镶金边皂靴踏在步道上,脚步沉重迟疑,远远近近的灯笼在雨中影影绰绰,高高的宫墙看不到边,巍峨的钟楼在雨中静默着。

“咳,还真让你们给说中了,今日这宴席,可谓是鸿门宴啊。”

“梁氏这一族,怕是以后只能更没落了,那良王在西疆驻守多年,没有功劳有苦劳,落得个削兵夺权的下场,圣上可不还是未曾忘记当年的事。”

“梁家先是出了个改嫁入宫的贵妃,现在又出了个驸马,看着风光,可还不是祖坟都得被迁走。”

“诸位口下留情罢,别嚼舌根子了。”

前面的大臣们小声议论纷纷,隔了数丈之远,可在这黑漆漆的雨夜里,他们的话传入梁千翊耳中,格外清晰。

“世子——。”文武手持着一柄青色兰竹绸伞,他先听不下去了。

梁千翊未停下脚下的步子,他披着黑色暗纹鹤氅,身形在漆黑潮湿的夜里,显得决绝又孤单,不顾落在身后的文武,径自向前走,细雨如针,雨水濡湿了梁千翊浓黑的眉,他的眼眸比漆黑如墨的天空还要深沉,瞳仁中反照着灯笼的亮光,眼里的猩红未减退半分。

文武慌张追了上前去,替他家世子打好伞。

一路无言,出了宫门,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经过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居住的安平街之后,快要到驸马府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原来是梁千翊在车上喊了停车,他跃身下车,文武紧随其后,不顾这秋雨凄凄,梁千翊转身走进了雨幕。

他身上的鹤氅在暗夜中反射着光,脚下步子的方向却不是驸马府,文武也不敢多问,只好回头将马车先遣了回去。

马车的马蹄声渐渐走远,梁千翊顺着一条巷弄朝前走去,比起宫中裕华殿内的豪奢华丽,这里又是另外一副几景象来,巷弄两旁低矮的民房在雨中燃着昏暗的灯光,有流离失所的穷人在破屋檐下躲雨,梁千翊忆起南房县的所见所闻,寻常百姓所过的日子,与晚上在裕华殿内,皇上齐寅所说的国富民强相差甚远。

蕲朝三代帝王治国以来,直至今日齐寅执政,齐寅本就性情乖戾阴险,所有心思都放在巩固自己皇位上,无心治理民生,今日这次设宴,一来是为了削弱梁家势力,打压这个梁千翊不走寻常路的驸马,二来也是杀鸡儆猴,谁若胆敢违抗皇命,下场一如被削兵的良王,被迁祖坟的田氏一族。

这其间暗流涌动,梁千翊洞若关火。

不觉中,远处几盏孤灯闪烁,梁千翊和文武二人竟走到了一处大宅院正门前,那宅院门前的两只大石狮子威猛霸气,不过好似已经很久无人打理了,石狮子身上落满了灰,被这雨水一浇,黑灰色的泥水淌到地上,滴滴答答。

“世子,这里是江府,先前的江尚书的府邸。”文武举起灯笼,灯笼昏黄的灯光照在宅院大门上,朱漆大门显示这这座宅院曾经的风光无限,但门上已贴上封条,残破的封条在风雨中被掀起一角。

文武随即了然,这是楚儿曾经的家,他闭了嘴,他家世子已经有好几日未曾去过那梅香院了,虽不曾再去探望楚儿,可他的心,却一直在楚儿那儿。

梁千翊静离在破落的江府门前,他的眼神停留在那朱漆大门的封条上,江尚书公正严明的名声在京城无人不知,梁千翊也有所耳闻,世风日下,这样一心为民的好官在朝堂上已是异类,被铲除陷害,不过是早晚的事。

楚儿为了救她爹,多次舍身,连自己的名节都不顾了,想来他们父母二人,必定是父女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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