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强势围观江觅‘不争气’的小女人气性,差点惊掉下巴,听到程青然说话,木讷地说:“好的。”
程青然看到小米手里提着的东西,从裤兜里摸出车钥匙递给她说:“我把车停在北广场靠路边的地方,辛苦把她的东西放到车上。”
小米已经回神,忙道:“没问题!”说完就打算跑路,脚下还没利索,忽地被江觅拦住,“放着让她拿!”
小米,“……额?”经历过之前那次到底谁‘收拾’谁的问题,小米已经对她俩的关系有了深刻认识——觅姐不能惹,觅姐的程程更不能惹,所以,她该听谁的?
程青然见小米左右为难,主动开口给她台阶下,“你放着吧,我一会儿拿。”
小米如释重负,“好。”
小米连拖带扛地把江觅的东西放回病房,从两人身侧仅有的那点缝隙里挤出来说:“程队,那我就先走了?”
程青然,“嗯。”
小米一走,程青然就着半抱的姿势把江觅带回病房,单脚踢上门,靠在墙边说:“来之前打你电话了,怎么不接?”
江觅推开程青然,一脸高冷地转身背对她,语气凉凉,“哦,我以为是什么不重要的电话,不想接。”实际上,她压根没看到,如果知道程青然要来,她就算等到天黑也会一直等。
程青然在江觅的事儿向来知错就改,这会儿见人不高兴,立马直起身体走到她身后,捏着她的耳垂,笑问:“生气了?”
江觅深以为自己但凡有点骨气就应该一巴掌打掉程青然的手,让她深刻体会女朋友生气的严重性,可是……她捏得好舒服……
江觅泄气。
程青然不知道原因,只当她是真气着了,于是连着又解释了句,“队里临时有事,关乎整个直升机救援体系的未来发展,很重要,我勉强算是这件事的推动者,自然不敢松懈。过去几十个小时的沟通里,我几乎没合眼,忙完马上就赶过来了。再有下次,哪怕只有一秒时间,我也一定先和你说明情况,给我个认错的机会,嗯?”
程青然说完,江觅没有任何反应。
她还当自己这次真摊上事儿了,正准备不要脸地软磨硬泡,江觅却忽然转身抱住她,气闷地说:“你怎么这么讨厌!就不能让我生气超过两分钟吗?!”
程青然一怔,畅快地笑了出来。
她这女朋友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未免太好哄了点吧,她随便装装可怜就破功了。
“要么重新来一次?这回保管让你气够。”程青然提议道。
江觅捶了下她的肩膀,警告她,“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程青然假装疼,‘嘶’了声。
江觅立刻放开她,紧张地揉着她的肩膀问:“怎么了?”这一抬眼,程青然刚熬出来的黑眼圈直直闯进了江觅眼睛里,一时间,什么气不气的,她根本想不起来,心疼地摸着程青然的眼睛说,“累就回去睡觉,干嘛还要大老远的跑来医院?”
程青然拉下江觅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像是真累得站不起来一样,佝偻着身体,将下巴搁在她肩头,慢吞吞地说:“既然说好要来接你,就一定不能食言而肥。”不然,她也不会那么赶时间,通宵连着开会。
江觅越发心疼,“我们快回家吧,一会儿我开车,你补觉。”
“好。”程青然偏过头,贪恋地闻着江觅脖子里的淡香,“我是不是终于要迎来‘生活不能自理’的舒坦日子了?”
江觅失笑,“不要做梦,只有回去这一路。”
“行吧。”程青然站起来,看不出一点被打击的挫败,“一秒也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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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然是真的累,上车没几分钟就靠着椅背沉沉地睡了过去。
江觅开着无声导航,车速很慢,到达目的地很久也不舍得叫醒她,就那么等她,看她,忍不住亲她。
程青然警醒,感觉到有人靠近时动了动,在江觅的唇落下时又慢慢放松下来。
程青然双眼紧闭,主动张开嘴去迎接江觅。
她的气息热烘烘的,滑软舌头在程青然嘴里慢慢搅弄。
程青然睡不下去,勾过江觅后颈压向自己,含住她的舌尖加深了这个亲吻。
旁边有人经过,似乎是看到了车里的两人,原本的闲聊顿时变成了窃窃私语。
江觅本能往后躲,不想后脑磕到车顶,发出一声碰的闷响。
程青然睁开眼,笑她没出息,“自己起的头,怕了?”
“谁怕了。”江觅压着程青然的肩膀,再次亲了上去,比之前更加热烈深入。
闹腾得差不多,程青然用残存的理智拉开江觅说:“先回家。”
江觅意犹未尽地抿了抿酥麻的唇,手还在程青然衣服里钻着,“你不想?”
“车里空间太小,你的胳膊还没好实在,万一碰到又要喊疼。”程青然答非所问。
江觅根本不为所动,“谁管理由,我只问你想不想。”
程青然当然想,只要一碰到江觅这个人,她就没什么立场和脸面可言,但是,“车上连张消毒纸巾都没有。”她更怕只图一时爽快伤到江觅。
压在程青然肩膀的人终于离开。
程青然没有马上动,而是靠着椅背,和她一起平复激荡的情绪。
车里寂静,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就更显暧昧。
两人上楼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了,乍一走到门口,大门就像装了自动识别系统一样倏地从里面打开。
江觅原想诧异,看到门口弹出来的小脑袋时笑容快速在唇侧晕开。
江觅弯下腰,柔和目光和明悦平视,“你一直在门口等我们?”
明悦被看得不好意思,害羞地点了点头。经过‘奶奶’这件事,她更加喜欢这个细心又聪明的姐姐了,她一说话,她就忍不住脸红。
江觅看得出明悦脸上的赧色,不继续闹她,而是牵起她的手,和她一同往屋里走。程青然的这间公寓毕竟是单位分配的,面积不大,也没怎么布置,一眼望去空荡荡的,很显冷清,唯一的暖色可能就是客厅茶几上散乱着的画稿。
江觅忽地想起明悦没有拿到名次的那场比赛,当时是为了让明悦奶奶露出贪财本性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是时候把属于她的荣誉还给她了。
“程程,我们饿了。”江觅一派坦然地说。
明悦听到‘我们’两个字,笑得眉眼弯弯,亲昵地用双手握住江觅的手,靠着她,和她一起‘可怜巴巴’地瞧着程青然。
这个画面充满了易牵动泪腺的温暖,程青然忍着眼底酸胀,走过来,假意无奈地揉揉一高一矮两人的脑袋说:“行,给你做,四菜一汤够不够?”
“够。”一个说话,一个点头,两人不约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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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程青然去了厨房忙碌。
江觅和比赛主办方沟通过明悦的问题后,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她画画,数日不见,她的绘画功底又见长了。
江觅没什么信仰,以前读到《圣经》里那句‘当上帝关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时没什么感触,如今看到明悦的天赋,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人性里擅长发现总结的智慧。
“悦悦,你有没有想过找个老师,专门去学画画?”江觅问她。
明悦摇摇头,趴在桌上写了一会儿转过来给她看:【然然姐赚钱很辛苦,我能上学已经很开心了。】
江觅心里哽了下。
是了,即使明钊的工伤赔款下来,程青然也不会动一分钱。
养这个妹妹,她是用了真心的。
“那如果姐姐出钱,你愿意去吗?”江觅试探着问,她很怕自己言语失当伤了这个敏感小孩儿的心。
明悦认真想了下,依然摇头:【连琼老师会教我,除了她,我不想叫别人老师。】
江觅欲言又止,沉默片刻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而看着桌上的画问她,“最近在画什么?”
这话好像问到了明悦的心上,她兴奋地从成堆画稿里找出来一张,献宝似的地捧到了江觅跟前。
只一眼,江觅就感受到了心动。
明悦拿来的画是她在比赛里画的那张《夏》。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自己的‘想法’,单纯按照另外一个人描述去画画。
画得尤其用心。
“这个可以送给我吗?”江觅问,画里程青然热情爽朗的笑像极了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