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翻身后(21)

尾羽脱落,虽有损修为,人却不必受什么罪,而生抽骨髓的疼痛,与抽筋剔骨相比也不遑多让。

更何况,星主身上还有伤。

“小哭包,快擦擦眼泪,这里的动静,不准传到你母亲耳里去。”

南柚急得哭腔止不住地冒出来,星主却不甚在意地去了东边鲜少住人的竹阁里。

柳枝纷乱,清冷似月的少年落到她跟前,看着她吧嗒吧嗒掉眼泪的样子,良久,有些无奈地低叹了一声,半蹲下身来。

他的手指很凉,像是一块冷玉,肌肤相触时又很细腻,他一点点地拭去了小姑娘的眼泪,嗓音动听得像是鲛鱼吟唱:“姑娘,再哭,明日眼睛就该肿了。”

“孚祗,我不该说的。”南柚哽咽一声,很乖地伏在他的肩头。

少年的身上带着一股特别的草木清香,他显然知道如何安抚小孩的情绪,“姑娘,王君必然心里有数,方会如此行事。臣已备好的恢复妖力的丹药,待王君出来,服用之后休息一段时日,对身体的影响便可恢复过来。”

只是眼前,可能得受些苦楚。

南柚也不是那种爱哭的性子,她很快擦干眼泪,趴在少年的肩上,由他抱起来,抬眸看着陡然变得暗沉的天空,抿紧了唇。

天空如墨翻涌,乌云堆积,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顷刻之间,就已覆盖了周遭数十里的地方。

在天空暗到一定的程度上时,一直没有动静的竹阁里,突然现出一条五爪金龙的虚影。虚影仰天咆哮,强大的威压令长奎等人纷纷避让,月匀嗖的一声变回本体钻进了土里,辰狩也焦躁起来,在南柚的脚边蹿来蹿去,直到孚祗给它设了一层小小的结界,方才盘着身体,安静下来。

暴雨倾盆而下,南柚的身上却丁点也未沾到雨水,她眼也不眨地盯着那金龙虚影,看到它骤然抽身,向天空冲去。

与此同时,孚祗的手掌微握,千百道绿色编制的神链便飞快地纠缠了上去,虚影冲到哪,它们便跟到哪,直到整个昭芙院的天空都被绿色笼罩,远远看去,那些绿柳,像是无坚不摧的神链,将金龙困在了一个巨大的牢笼中,将雨水和雷电都隔绝在外,同时遮掩住了那股可怕的气息。

金龙像是受到了挑衅,怒吼一声,长尾横扫,裹挟万钧之力,狠狠地抽打在那道绿色的屏障上,顿时万物震颤,柳枝凋零,千百根残枝从树上抽落,横七竖八掉落下来。

毕竟实力悬殊,这一击的结果,就是抱着她的少年从喉咙里逸出一声抑制不住的清咳,南柚从他怀里跳到地上,小手顺了顺他的脊背,在金龙咆哮着再次冲上天的时候,南柚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袖。

“算了。”她轻声道。

少年眼睑垂下来,在铺天盖地的柳色中,干净又温柔,“姑娘,我无事,能拦得住王君的龙灵意识。”

纵然只是一抹神识,但依星主的实力,想要阻拦其气息外泄,对现在的孚祗来说,仍是吃力。

“我知道。”

南柚仰着一张明艳的小脸,看着在半空中盘踞的龙灵,道:“父君的意识,不受控制的想要挣脱出去,他想去哪里?”

“今日母亲才说,两个人若要长久,须得坦诚相待,母亲为父君做的,不该瞒着,父君为母亲做的,亦不该藏着掖着。”

孚祗冰凉的指尖轻轻拭过唇角,妖异的红染在白得透明的手背上,像是一根诡异的血线,又像是一朵绽放的绯丽花朵。

他听到小孩的喃声细语,嘴角微动,并未再出手,无数根柳枝像是潮水一样散退。

须臾间,遮盖消失,雨水倒灌,天地间不可视物。

孚祗指骨苍白,他执着一柄伞,将小姑娘抱着放到了屋檐下,“姑娘,蜕变期来临之际,不可受风着凉。”

南柚点了点头,又看向翻涌如墨的天色,那金龙一脱困,就朝着青鸾院的方向去了。

流枘来得很快,不过一息之间,她人就到了昭芙院。见了站在檐下的南柚,她头一次用了稍重的语气:“右右怎可跟着你父君胡闹!”

南柚看着流枘纤细的背影,吸了吸鼻子,神情之间,除了些微的担忧,并没有被斥责后的难过。

她看了眼身边的大妖,踮着脚,又让他弯下身子,在他耳边悄悄道:“孚祗,我觉得我父君和母亲日后都不会再吵架了。”

小姑娘的声音很甜,眉眼弯成了温柔的弧度,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真是小孩子脾性。

孚祗便也配合着弯了弯唇,声音如细雨般温润清透:“嗯,不会再吵了。”

竹阁外,流枘掀开沾了雨湿哒哒黏在一起的帷幔,在瞧见里头情形的时候,脚步蓦地一顿,瞳孔微缩。

高大威严的男子半跪在地上,手背上青筋突起,额头上的汗一滴接一滴落下来,他听到脚步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身,将桌上的古琴扫落在地。

“你、先出去。”

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流枘闭了下眼,想说什么,又尽数咽了回去,最后,将手伸过去,轻轻地搭在他的手背上。

“我陪你。”

最难熬的剧痛期,星主愣是一声也没吭,只是死死地握着她的手,像孩子一样,将头靠在她的肩上,一边艰难压下从喉咙里蹦出来的痛哼,一边又偏想和她说说话。

“枘儿,我不要和你吵架。”

“不吵。”

“你别对我说那样的话,我真受不了。”

“不说。”

星主顿了顿,又问:“能不能不见他了?”

“嗯,不见。”流枘抚了下他的后背,道:“我今日算是知道右右的撒娇技能,是从谁那里学来的了。”

第18章 利刃

星主夫妻从竹阁中出来时,已是久违的亲近融洽模样,才抽了龙髓,星主的脸色有些苍白,然而眼角眉梢的笑意,将素来威严肃穆的脸庞衬得柔和温润不少。

之后的事情,南柚没有再刻意关注,但仍有消息隐隐约约传到她耳里,说是上秧仙君离开星界,回到了四海之滨。

同时有传言如雪花般飘落整个星界,大致的意思是说,上秧仙君此次前往星界,是为亡妻求药,以塑仙身,现在药已求到,仙君感念星主夫妻恩情,两地永结为好。

南柚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连着两日,心情都好得不得了。

柳絮飘落,轻柔地拂过人的脸颊,又慢慢落到地面上,星月沉落之时,像是铺了一地的寒霜,又像是一层不会融化的雪。

流芫这两天带着从侍将深宫逛了一个遍,她想找清漾的茬。但自从那日得了星主口头的警告,再加上蜕变期的来临,清漾就彻底消沉下来,整日待在乐安院中足不出户。流芫有心无力,也不能冲到人家院子里去找事。

因此才过了三日,流芫就坐不住了。

南柚也正好算着日子,禀了星主与流枘,姐妹两人带着从侍出了宫门,直奔宫外的驿站而去。

原本这个驿站里住的都非等闲之人,在妖主等人入住之后,防护的力量便陡然提升了一个度,南柚和流芫进去,也经过了一番验证盘查。

不巧的是,妖主和流熙出门办事,南柚的舅父出门拜会久违的故人,今日在驿站里待着的,只有南柚的二表兄流钰和浑身都带着刺的妖界三公子流焜。

流芫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流钰是庶出,跟嫡系的三兄妹的关系并不算好,流芫觉得他城府颇深,将来会妨碍到流熙的道路,甚至多次生出除之后快的想法,但最后都因血缘而忍耐了下来。

流焜更不用多说,根本不会理睬任何人,终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无法沟通交流。

“一个笑面虎,一个尖刺猬,还不如不出来呢。”流芫头疼地抚了抚额,回自己的屋补眠去了。

南柚先去找了流钰。

少年坐在厢房的窗户边上,狭长的凤眸半眯,神情专注,南柚凑过去一看,发现他这个视角,刚巧可以将方才她和流芫的所做所行收于眼底,但现在,视线里只有几只晃荡的纸灯笼。

“看什么?”南柚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偏头,扯了下流钰的衣袖,示意少年弯腰。

“你看,我偷偷藏着的。”小孩将手上的空间戒摘下来,意念微动,跟前就凭空出现了一方小桌子,桌上仙光氤氲,流光溢彩,不少光团都散发出了不一样的气息,显而易见,皆非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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