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意嗓音沙哑的问钟氏,为何这么恨她?
钟氏看着她猩红的眼睛,恶狠狠迪说:“谁让你和你那个姨娘一样都是勾人的东西,真希望你的姨娘也看着你现在在男人身下的模样是多么贱。”
段之意诉说这段经历的时候,双眸通红,透着杀意。
知道二房心狠,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找人如此对待自己的侄女。
“二房如此对你,难道你父亲的事情也与他们有关。”知雪思索片刻脱口问道。
段之意听见这句话,立刻起身,甚至因为幅度过大,打翻了茶杯,“我只知道二叔的确对我姨娘有意,但是不知道....”
知雪安抚她坐下,“我也只是猜测,段副将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可是你家二房却全身而退,事情有蹊跷,我会查清楚,你别担心。”
段之意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
知雪看着她的样子,才想到之前提到她心爱男子的时候慌乱的样子,女子失贞,在大郅国是天大的事情,哪怕民风宽松了很多,男女同街而行被允许,可是婚前有孕、失贞、被侮辱,哪怕和离、丧夫后的女子再嫁的仍然备受冷眼。
“你....打算去哪?”知雪问道。
段之意摇了摇头。
知雪再问:“为何不去找吕嘉,他不会介意的。”
段之意用力摇了摇头,她心中毅然决定与爱人一刀两断,“嘉哥哥值得一个完整的、清白的、爱他的女子,而我,不仅失节,还是罪臣之女,是他的拖累。”
知雪不再劝什么,只是她还记得在段之意上京之后,吕嘉不知道从哪里打听了消息,也跟着去。
而且跪在钟府的门口,祈求钟家少爷放了段之意,他必然不是过于在意名节之人。
可是段之意心中的心结,只有她自己才能劝服自己。
“总之你不能留在兖州城,也不可以回金陵。”
段之意点了点头,缓缓开口,“可能想去西北看看吧。”
知雪点点头,“确实西北风光值得一看。”
两个原本命运完全不相交的女子,如今却似乎透着点同病相怜的情切。
知雪苦笑着,段之意也思索着,只有阿喜似乎重新充满了志气,为两个人喊话打气着。
房中寂静了须臾,两个人看着逐渐升起的朝阳,两道落寞的身影交缠,微有怅然。
离开客栈的时候,时辰正好,风停,晴日。
知雪带好围帽,在阿喜的搀扶下,逐渐走出房门。
柜子内的段之意透着缝隙看着离开的知雪,呆愣了很久。
她不知道知雪的真实身份,但是看那魄力便知道自己与她的差距。
她在金陵时虽然庶出但是备受宠爱,也常常以才女自居,可是天外有天,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如此凌然的女子存在。
两人相比好像宽如湖海,深入长渊的沟壑,是她不可及的高度。
守卫们想必一路上也很辛苦,无非是一直看着的女人,便也没有多查什么,将段之意的人和户籍一起交给了教坊司胭脂楼的妈妈手里。
妈妈让龟公带之意回了房间,等一切手续办好,也跟了进去。
“姑娘,摘了围帽吧。”
妈妈知道大家闺秀多矫情,刚还要在说什么的时候,围帽抖动,缓缓摘下。
龟公惊呼了一声,这样明媚且娇柔的女孩,长得就像是要攀附他人才能生存的花骨朵。
妈妈也是这样感觉的。
如果说在段之意面前的知雪是冷艳的,但是现在在龟公和妈妈面前的知雪则是娇弱的。
妈妈许是看女子听话的样子,也放缓了语气:“姑娘虽然之前是名门之女,但是现在倒了胭脂楼啊,就和我们的姑娘没区别了。胭脂楼呢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妓-院,我们这啊不少世族的姑娘,也有前朝国公之女,都是被贬来的,您这出身呢的确也没那么高贵了。”
妈妈的话带着威胁,也带着瞧不起。
知雪点点头,不敢搭话。
妈妈看她听话,也不打算将哪些恐怖的工具用在之意身上,“姑娘先冷静几天,您也别想着逃跑,妈妈我啊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这几天我会找人好好教教姑娘怎么伺候人,吹拉弹唱的功夫,加上姑娘这脸蛋和身段,定让客人们服服帖帖的,不出几日,您便是我们这的行首了。”
知雪之才明白为什么让她来兖州的教坊司,其实官妓大多是卖艺不卖身,但是终身不能赎身,但是段之意不仅是奴籍,还是妓户,则是实打实的卖身为妓,难怪可以被钟家赎身。
恐怕上面的人就是想让段之意接客,连卖艺的机会都不给她。
谁会和她有如此深的仇怨呢?一个小小的副将,难道还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不成?
知雪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当时话本上不过写着一个王朝的倾颓,只是这倾颓的背后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闻隐藏着?
在知雪想事的这段时间,妈妈和龟公离开了房间。
看着龟公离去时候色迷迷的眼神,阿喜就觉得恶心。
转头看着这位替代小姐的女子,娇滴滴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不忍心了起来。
知雪看着阿喜皱眉的样子,觉得好笑。
拉着她的手,两个人坐在一起。
“以后就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了。”
阿喜听见这话,眼泪一下涌了出来,点了点头。
知雪搂着阿喜,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脑中仍然整理着话本中的几条线,却始终没有理出什么隐藏的片段,最终也只好放下,等待过几日钟家上门。
第4章
到了胭脂楼的当夜,妈妈就给了知雪一本小册子。
知雪这才明白,之前的“吹拉弹唱”是她理解错了。
不过她倒是真的认真学着一些技巧。
还没看两页,阿喜端着茶杯进了房间,凑到跟前刚看了一眼,赶忙红着脸背了过去。
\"小姐,怎么看这种书。\"
知雪笑着看阿喜脸红害羞的样子,\"早晚也要伺候人的,当然还是要学点东西,免得自己受苦。\"
毕竟知雪有「末日」的经验在,在那个xing开放的时代,男男女女为了活命白日都是胆战心惊,晚上的xing生活不过是活着的证明,大家也没有这个时代的忠贞。
连现场的活春宫之意都见过了,难道还怕这话本吗?
她将书在阿喜一侧晃了晃,\"你过两年也是要嫁人的,早晚也用得上。\"
阿喜假装捶了下之意的手臂,\"小姐,讨厌。\"
主仆来笑着说着这个年纪不该懂的昏话,知雪对其中几个动作还有些不解,可是还没等她真的听妈妈好好给她讲讲这些细节,钟家就来了人了。
这倒是比段之意想的来的早,却也没想好是因为个什么。
难道是需要她献舞的贵人来早了?
钟家人自从前个夜里就收到了段家二房太太钟氏的信,原本钟氏的意思是让钟家在兖州找几个脏人好好去\"伺候\"\"伺候\"段之意,并且说了段之意的姨娘在家“勾三搭四”拉这大房又勾引二房的事情,只是钟太守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倒是有了别的想法。
虽然段之意身份低贱,但人却貌美,往年派儿子送东西去段家时,虽没见过真人却也在金陵听闻这位女子的貌美的传闻。
钟太守与钟夫人商量将段之意赎出作为私妓,钟夫人原本抵死不从,但是又想到丈夫和儿子的大计,再想了想自己女儿平淡的样貌,无非是没有更好的人选。
一个官妓出身的□□身份低贱,总比清白穷苦人家的女儿好操控的多。
就算那位贵人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违抗祖宗规矩,让一个罪臣□□入门。
钟太守好不容易说服了钟夫人之后,便召了儿子进入书房给京都的大皇子去了信。
钟夫人也在第二天,略收拾了些带着围帽去了胭脂楼。
太守夫人来妓院,大部分都是来替儿子、丈夫收拾养在外面的狐媚子,妓院的妈妈也都见怪不怪了。
赶忙从后门邀了夫人进门。
钟夫人歇了口茶之后,便让妈妈将新来\"段之意\"带过来。
妈妈不解,这段之意还没接客呢,怎么就招惹了兖州的霸王龙?
妈妈犹豫地开口,\"这段之意还没开始见人呢...\"
钟夫人身边的嬷嬷赶忙接了话,\"让你叫来就来,多什么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