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婷说：“想抽就抽吧。”
他抽出一支，夹在唇间，又拿下：“你不愿意多待两天吗？”
他回来主要是为了她，她甚至都不愿多留一下，她如果回去，是不是他还得再飞过去？不是他不能去，而是就算是朋友，他这样从国外为了她回来，她也该给个面子多留两天。
夏婷说：“我的机票已经订了，等会儿就走。”
蒋韶南手上的打火机“啪”一声，扣在桌上。
*****
夏婷回到S市当天下午就见了张先生。
“你们这个房屋中介公司，地方是不是太小了？”张先生巡视着她们的办公室。
远晴要上课，她们雇了一个全能型女员工。
林宇轩在另一侧整理资料。
夏婷说：“目前业务还不多，我们公司明年有个楼盘不错，我们会买那边的写字楼，这个是过度。”
“那就好。”张先生看着女员工给他端过来的茶，又说道：“主要是我要给你介绍的客户，都是有钱的，你这里不够气派，我也觉得拿不出手，你懂的吧，都是包装！都是门面！”
夏婷点点头，这里临街，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外面车来车往，停车位就不太多。
她说：“都是租赁房子的业务吗？我们只接这个附近的楼盘，如果太分散也不行。”
“不是租赁房子。”张先生说：“电话里没有和你细说，是我有些朋友，和我情况差不多。自从认识你，我觉得之前想东西好像有点不对劲。”
夏婷靠向椅背，静静地听着，她有点不明白张先生想表达什么。
“我就想，让你帮他们都能做一下置业规划，不止是本地的，还有外地的。”
夏婷之前做置业，主要是老吴楼盘那边给的回扣，但张先生说的这种，还是外地的，她沉思着可以怎么做。
就听张先生说：“我也是只有初步的想法，你看行不行，我们要你的置业理念，你推荐的楼盘，你自己去和楼盘谈回扣，谈下来的都是你的。”
夏婷看向他：“这个好像和我现在公司有点冲突。”
“要我说你这个公司就是过过渡。”张先生说：“之前呢，咱俩不太熟，我也没给你说真话，我家其实有钱的亲戚不少，有钱的朋友更多。但你知道，财不外露，很多人都藏着掖着。”
夏婷点头，现在2000年，消费主义还没有盛行，大家很多人的思想主旋律还是勤俭节约，勤劳致富，不像20年后，生活太苦了，每个人都恨不能出生就决定一切。
所以这个时候，有钱的人很多比较低调。
张先生又说：“你那大老板不是我说，抠门，你们楼盘当时没钱宣传，我也问过几个朋友，好歹都应该给你们点钱。可你老板什么都不给你。让你弄钱竟然弄到国外去。”
夏婷低头笑起来：“这个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就是觉得你太屈才。”张先生说：“你自己现在有公司，按理说，你公司谈的项目，是公司的，不是你个人的。公司和你是两个个体，这个我也知道。”
夏婷说：“我想想。”
“我带了资料过来，留给你先看看。”他从手机包里掏出几张纸，还是折叠的。他放在夏婷面前的桌子上。
站起来就告辞了。
女员工过来拿纸杯去扔。
林宇轩有些担忧地询问：“是不是很难办？”
夏婷摇头：“客人自己和楼盘要求就可以，我可以教他们怎么说，回头把该给我的那份儿，用咨询费打给咱们公司就行，不是什么问题。我是在想别的事情。”
“在想怎么和公司说？”
夏婷抬手，忽然想起来件事，“糟糕，我回来没有告诉何佑嘉。”
她连忙拿过手机，发了条短信给何佑嘉。
何佑嘉的短信秒回，上面写着：
【我晚上就到。】
夏婷把手机扔到一边，心有点烦，蒋韶南不知道有没有她新的手机号，本来今天要给他的，后来他生气发脾气，俩人不欢而散。
她有蒋韶南的手机号，在家里的旧手机里面。
林宇轩抱着一大纸箱资料书籍过来，放在她旁边桌子上。
“你走之前要的东西，能找的都差不多在这里，从政府规划图纸，到各大地产后面的楼盘销售计划。”
夏婷走过去，翻看着：“土地拍卖的资料有吗？”
“有，”林宇轩翻出一个文件夹：“这个里面就是。”
夏婷一页一页翻看着，又问林宇轩：“外面那些公司开发楼盘，一般看政府报告吗？”
“那看是多大的公司？有些公司看，有些纯粹看关系，能拿到别人拿不到的地，比什么都重要。”林宇轩在箱子里翻看，过了会儿翻开一个文件夹：“你看像这家长青集团，虽然是私有制公司，但是其实很多时候都有资源，可以拿到抢手地。”
“这个老板，是不是姓朱？”夏婷问。
“对，你认识。”
“峰会上见过一面。”夏婷靠在桌旁，翻看着资料。
夏婷在自己公司呆到下班，她在休假，本来是安排给她去参加公司年会的，现在年会也没有参加。
女员工倒了茶杯里的水，关了大部分的灯，准备下班。
夏婷看林宇轩还在，看了看表：“怎么远晴还没过来”
“她说今天和同学吃饭。然后直接上自习。”林宇轩也在整理东西，“走吧，我送你回家。”
夏婷把要看的资料都装起来，和他一起往外走，林宇轩把手里的包递给她，拉下卷闸门，弯腰锁门。
夏婷百无聊赖地站着，拿着手机又看，上面空空如也。
“走吧。”林宇轩拍了拍手，从她手里接过公事包，又顺手接过夏婷手里的包装袋，“你怎么带这么多资料。晚上你肯定又没时间好好吃饭，我陪你吃了饭再回去吧。”
夏婷无可无不可，“吃什么？”
“那肯定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蒋韶南的声音突然说。
夏婷觉得自己幻听了，顺着声音往旁边一看，蒋韶南真的站在那边，看样子刚从车上下来，望着她的样子，一脸不赞同。
夏婷忍着笑意，对林宇轩说：“有人陪我吃饭，你回家吃吧。”
作者有话要说：
蒋哥：你这样走肯定不是欲擒故纵，到底为什么？
婷姐：那肯定是有你猜不到的深层次原因，毕竟，大家层次还是不同的……
第56章
林宇轩对蒋韶南彬彬有礼地点点头,下台阶往公交车站方向走去。
夏婷手里晃着车钥匙，“怎么，忘了东西来拿吗？”
“我有点事情想不通,想来问问你。”蒋韶南示意小贾接过她手上的文件，手里提的袋子。
夏婷问：“过来有预留出晚饭时间吗？”
蒋韶南两步过来牵上她的手，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没有也得有！”
餐馆是小贾预定的，一家火锅店。
大冬天吃铜炉火锅最是惬意，院子里清冷枯败，屋子里却是暖意融融,夏婷看着人家一筐筐嫩绿的青菜端进来,又一通羊肉位置的解说,什么膘足肉厚,直接宰杀没有经过冷库这道工序什么的。
她耐着性子听完,等人出去了，她对蒋韶南说：“其实我很少吃火锅,统共也就吃过一两次。”
“你习惯了分餐是吗？我再叫一锅？”蒋韶南抬手就要去按铃。
夏婷连忙止住他：“不用那么麻烦,这不是有公筷吗。”
她说的无比自然，蒋韶南忍着笑意点头。
本来是一肚子火过来的,可是夏婷这个人吧,她真的很坦白,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么想就怎么说。她早上大概真的有急事,所以才走的吧。
他给夏婷涮了肉，想夹给她的时候,发现自己坐的位置不好。
他站起来和夏婷说：“咱俩换一换。”
夏婷筷子上还夹着一块香喷喷的羊肉，刚沾上酱料准备尝一尝，十分不理解地看着他：“这包间有10个人的位置,你坐哪儿都行，为什么偏要坐我这里。”
左右紧邻的椅子都被撤走，此时摆着推车，上面都是方便他们取用的蔬菜蘑菇海鲜。如果蒋韶南要换别的位置会比较麻烦。
蒋韶南把她拉起来，换到自己刚刚的位置，自己坐下说：“你坐在左边，我方便给你夹菜。”
夏婷挪过来自己的小碗还有碟子。
蒋韶南说：“以后咱俩吃饭就这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