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公司？”
“需要提供特殊照顾的公司呗。”财务经理还挺坦白：“他就那点儿事，你想也能想到。占个色字就走不动路。”
夏婷也没有太意外，直奔重点：“总公司会调查这些事情，那边查账还在进行中，但是就算查完了，也不可能再给咱们钱了，这个怎么办？”
“那就一点办法没有了。”财务经理两手一摊：“我能保持坐在这个位置上，没有被叫去总公司，夏总你就知道我已经尽力了。”
“开会，”夏婷放下手中的笔：“全部高层叫来开会。”
“他们也没有办法的。”财务经理一副实话实说的样子：“就是个钱说话的事情。”
夏婷奇怪地看着她：“我不是要他们来群策群力，而是……我接手公司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大家都需要知道一下。回头做出明星楼盘的时候，大家得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对吧？”
正在为贫穷一筹莫展的财务经理，闻言，绝望写在了脸上。
夏婷装作没看见，她知道这个经理想什么，要卖出明星楼盘这种爆款产品，很像后世淘宝卖出爆款，商家有时候自己也说不清原因的，要看命，要看天时，地利，人和。
但现在真正的销售总监还没到，就是夏婷说了算，要开会，那必须谁也不能缺席。
开会自然是乱哄哄互相甩锅，全都不约而同甩给已经被捉去总公司内部调查的两位。
夏婷把所有其它楼盘的广告也翻了一遍，看大家吵的差不多了，很干脆地说：
“那就老办法，没钱打广告，就不走广告路线。走新闻路线。”
“怎么打？”
夏婷信口胡诌了几个标题：“地产公司自己清除害群之马，无良总监被总公司就地免职，为了更好的楼盘品质，在用人方面，我们实现零容忍。”
“我们对楼盘的管理力度，就像我们对自己楼盘的工程质量一般。”
话音未落，就收到了反对的声音。
“这怎么行，也太破坏公司的形象了。”
“这种自爆的新闻，咱们公司是需要和总公司报备的，毕竟是上市公司。”
“而且总公司肯定不批的，咱们老板讲究中庸。对负面新闻才是真的零容忍。”
夏婷从善如流地说：“那好吧，我新来跟老规矩，那么现在没钱，谁给我一个解决办法？”
突然安静！
就像吃完聚餐，服务员过来问谁买单？一桌子人不约而同静了那么一下，默契统一的好像排练过，还有些微的尴尬。
因为心照不宣的某些东西。
夏婷笑了笑，好像没发现这种沉默尴尬背后代表着什么，随意地总结道：“当然这个只是初步提议，大家多沟通，才能知道问题有多少，那这个等新总监过来，不如问他的意思吧。”
大家没有人反对。
夏婷把手边的白纸勾选了一下，说：“那现在进入第二项讨论。”
她抬起目光，在会议室扫视了一圈：“这个是你们力所能及的的，——给咱们楼盘找出一个卖点，强有力的卖点！现在完全没有卖点，除了靠近地铁站。”
“夏总监，你之前卖那个一栋楼，卖的就很好。证明咱们这个楼盘挺好销的。”
夏婷转身，她背后有块挂着数据的展示板，上面有真实成交的数据，她站起来用笔点着说：“第一，真实的成绩是除掉我卖掉的那栋之外，你们看看一天成交几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就又没人说话了。
这一次的沉默是大家不愿意讨论，也不想贡献任何思想。
夏婷皱了皱眉，这就是她现在最大的问题。
大家都没有热情，都在观望，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因为她空降的太突然了。
她手上的笔哒哒哒敲了几下展示板：“那我就长话短说，那一天，是正巧遇上那个客人，如果我去做销售，一样可以再出那样的成绩，但是现在咱们是群体作战，你们不能让我去销售全部剩下的35栋楼。那不是总监或者销售经理的工作。”
培训部的有人想说话。
她抬手止住了：“如果是想让我培训销售技巧就算了，她们学不会。”
那人立刻收回了手，去端桌上的茶杯。
然后就是比之前更无聊的安静。
又不是开追悼会，夏婷也觉的乏味至极，挥手说了散会。
里面的人刚出去，何佑嘉就从外面进来了，顺便关了会议室的门。
他们这个会议室特别大，他满眼带笑过来，趴在夏婷的桌旁：“饿吗？快中午了。”
夏婷摇头：“那个总监什么时候到你知道吗？”
“昨晚我打电话问我爸，他说调合适的人过来也不容易，你这个事情太突然，最少得一周，你这才两天。”何佑嘉好声好气的。
夏婷长长叹了口气：“那就先去吃饭吧。”
她刚站起来，何佑嘉就迫不及待地问：“想吃什么，让我看需不需要订台。”
“你中午吃个工作餐还要去需要订台的地方？”夏婷摇着头往外走，没有说不去，但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何佑嘉喊着说：“那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夏婷说：“那吃外卖吧，你去买，我得研究后面的工作。”
她已经走到门口，觉得这样使唤人也不好，又对跟过来的何佑嘉说：“你爸这样忽然安排我空降，其实对我是困难模式，因为这样没有资历的人，必须做出很厉害的成绩，才能让众人服众，你爸未必不是想不到，而是想试试我的能力。”
“那要不要我和我爸说说，多找几个人帮你？”何佑嘉态度积极：“其实我也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你去总公司的时候我爸本来也没这种打算，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你一步一步升职多好。”
夏婷闻言转过身来，看着何佑嘉说：“你这样说，代表着对我能力的不确定，一般如果是性格强势的人会不喜欢听到。”
何佑嘉瞬间被惊吓到，连忙说：“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太担心了。”
夏婷说：“我说的不是我，就单纯讨论一下这种语境。”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何佑嘉跟着，满脸写着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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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雅图一栋不起眼的四层建筑外，蒋韶南看着那边搬家公司的人正搬下成箱成箱的员工物品。
“招聘那边怎么样？”蒋韶南问。
他们需要补充至少300名员工。
旁边的HR经理汇报说：“副总的人选还没有合适的，市场部也没有找到你需要的至少双语的合适人选。”
“普通员工呢？”
“不需要经过猎头公司的，目前招聘还算顺利。”
小贾从远处快步而来，把充当早餐的咖啡递给他。然后就用一种明显很着急又仿佛带点雀跃的姿态在旁边左右挪步。
蒋韶南不理他，沉稳地等着旁边另外几位经理依次汇报事情。
里面的会议室正在装修，他不想被甲醛包围就选择在外面听人请示工作。
小贾站在几步外，一直忍不住的小步子换脚，这是他极其着急亢奋的动作，好像有什么迫不及待要分享。
蒋韶南压着耐心等最后一个经理呈报结束，对小贾挥了挥手。
“说吧，什么事？”他端起咖啡喝。
就听小贾用极其夸张，极其兴奋的语调说：“刚刚，刚刚国内那边来的消息，老何S市的市场总监想潜规则夏婷，夏婷不愿意，直接飞到总部告到老何那边，把那个市场总监拉下马，自己坐上市场总监了！”
蒋韶南诧异地定住，手里温热的咖啡提醒他，还好他没喝，不然一准呛着自己。
虽然吧，夏婷都已经拒绝过当他的合伙人了，她有才华他知道，可是这个，一言不合，就把别人拉下马，自己上马的操作，还是有点……太夏婷了。
那个拿着一张A4纸，就可以给人批命一辈子的人呐。
他喝了口咖啡，忍不住露出笑意。
满脑子却都是那天在他们的会议室，她拿着他写字的那张打印纸，对着汪总说：“看看你们蒋哥的段位……”
现在念及，为什么这么热血沸腾。
她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想了想，那一定是要在新公司站稳脚跟，她不会甘愿屈居人下，一定会全力以赴都放在工作上……自己不用太担心，还有时间，先把这边的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