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果然最关心念念。”鹰蕤假装吃味的说，看鹰珅没有表情的脸上写着‘我看你演’，鹰蕤收起了假面，笑着说，“念念今天哭着发泄了一次。”
“那就好。”
上次凤凰族的大医诊断后告诉他们最后让羊常念哭一场，把心中积压的苦闷发泄出来，可无论他们怎么做，都没有见到成效。
“父亲，今天还发生了一件事。”鹰蕤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红薯，“这是念念发现的红薯。”
鹰蕤把红薯的亩产和红薯的饱腹感说了后，鹰珅蹭的站起来，撞到案上的茶杯洒出来了茶水，“红薯当真……”
鹰珅思绪万千，心中感谢繁多，眼角涌现出喜悦。
片刻，鹰珅向鹰蕤确认，“知道此事的人有多少？”
“儿子已让他们保密，但龙族那边不能瞒。”鹰蕤说的处理结果，鹰珅很满意，招呼鹰蕤去看他案边的大箱子。
鹰蕤进屋时就看见了，现在往里一看全是带泥的小苗，“父亲，这是……”
“你把这手套带上。”
鹰珅没解释，直接甩给鹰蕤衣服全指的手套，这是龙族根据羊常念做的半指手套改进的新的手套。
鹰蕤没带一会儿，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父亲，若是做成衣服，那百姓冬天就有保障了！”
“你带的手套里塞的就是念念说的棉花，你看到的小苗实际上就是棉花，这些全部是龙族催熟后派人送来的。”
鹰珅有顾虑的说，“念念的事，在她嫁入龙族前谁都不能说，阿蕤你明白吗？”
看着鹰珅严厉的目光，鹰蕤笑了笑，“父亲，儿子又不是不重视大局的人。现在想一想，龙族长真是个不错的妹夫。”
“你呀，素来是个爱玩的孩子。”鹰珅对鹰蕤评价，目光里包含愧疚，“当年我没有保护好璟儿，为父希望你能护好念念。”
“父亲，当然了，念念是我的妹妹，我肯定护着她。”鹰蕤眼神坚定。
鹰珅问：“那你拿什么去保护念念？”
鹰珅叹气，“官场上讲究的是资历与能力，阿蕤，你若由着性子，在为父卸任后再进入官场，纵使你的表现游刃有余，那时你同辈的人也会打压你，他们会像蚂蚁一样爬上鹰氏的墙壁上去啃噬，你身后的后辈会踩着你往上爬。
流言会说，你资质平平才在这个年龄为官，当有选择的余地了，凤族长不会轻易的任用你。到那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鹰蕤沉默，想起前不久，他在考场上写下的‘暂时不想为官’六字后回家，也是在书房，父亲对他恨铁不成钢的劝导，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只有我够强，够足智多谋，凤族长是个聪明的人自然会用他。”
可现在要他说，鹰蕤说不出口来。
因为，鹰蕤知道父亲说的是事实，现实很残酷，时间不等人。
若是日后有为惊艳绝伦的郎君出仕，若是念念知道的东西比他想象中的多得多，若是她在龙族过得不开心了……
一瞬间，鹰蕤想得很多。
而后，鹰蕤向鹰珅拱手，“父亲，儿子……想做官了。”
“好，阿蕤，为父会为你筹谋。”鹰珅郑重的用手拍了拍鹰蕤的肩膀。
父子间的对话谁也不知。
只是在朝会后，鹰珅求见了现任的凤凰族族长凤芊荏，凤芊荏刚继位凤凰族族长不久，和凤凰族的大女郎凤芊尧是同母姐弟。
上任凤凰族族长清楚自己的儿子凤芊荏是个白脸的少年，提前把位子甩给他想让他多磨砺磨砺，有他在背后指点着总归不会出大乱子。
于是，凤芊荏面对一进来就向他行跪拜磕头大礼的鹰珅慌乱了。
“鹰、鹰家主，请起、快请起。”要不是谨记父亲说的为君之道，要严而有威，凤芊荏早就下位置去把鹰珅扶起来了。
“下官有一事相求，万望族长应允。”鹰珅又是行大礼。
凤芊荏记得父亲对他讲述过凤凰族的官员，其中就有这位司吏部的掌司，说他办事有礼有度，是位可靠的人。
凤芊荏想了想，“鹰家主你快起来，有什么事你说。”
凤芊荏觉得父亲都夸赞的人，想必所求也是为官为民，不会是姐姐私下说的攻歼对手之类的流程。
“下官有一子，年少轻狂，不久前在冬闱上失了态，剥夺了参考的资格。”鹰珅向凤芊荏请求，“恳求族长收回成命。”
“哦。”
凤芊荏想起来了，父亲曾还为这事私下里跟他们唠叨过，想来鹰家主来，鹰郎君是想通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凤芊荏愿意给鹰郎君一次机会。
“鹰家主，这件事我允了。”凤芊荏说道。
鹰珅行礼谢过又说，“朝令夕改若是人人效仿，必定会影响族长的决定，下官请求族长让犬子参加今年的春闱，若是得了上上等，请族长再下令不迟。”
上上等？
每次考试共分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和下下九等。
上上等的成绩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恐怕难度太大了，但鹰家主为他着想，他也该相信鹰郎君，说不定真的有这份才干。
真要是如此，是他赚到了。
“好，鹰家主我答应了。”
凤芊荏说道，他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可爱的梨涡，随后顿了顿，“若令郎要是没靠到上上等，只有达到了上等，我也应允插销对他的处罚，让他入场为官。”
凤凰族历来录取官员的及格线是中等，上等的成绩也是耀眼的存在了。
“多谢族长仁慈。”鹰珅再度行礼。
鹰珅走后，关注凤凰族的人通过各种渠道随后就知道了这件事，无数的目光聚焦在了鹰蕤的身上。
前任凤凰族族长凤萧对着凤芊荏长吁短叹，“鹰珅就是欺负你仁心，先装可怜，再以退为进，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达成他的目的。
要是老子在你的位子上，直接听了把人轰出去，那里还听他的叭叭。”
“父亲说的是。”
凤芊荏给凤啸顺气，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怜天下的父母心，儿子想着鹰郎君要是真有政治天赋，这天下的百姓的日子说不定就好过了。朝令夕改……只要是对的、正确的事，儿子觉得没什么不好。”
凤啸看凤芊荏低眉柔顺的模样，又骂了鹰珅一炷香的时间，再看凤芊荏，“唉，你若是和你尧儿的性子换一换，为父也放心了。
朝堂上尽是些精明的家伙，平日里他们啰里八嗦的话一大堆，为父都是挑重点听，听完就叫他们走人，朝会一月只上十天，只要不是重要的事就让他们私下里解决。
芊荏，你的性子和为父完全相反，每天看你倾听朝会，深夜批改文书政务，为父都恨不得去哪些老家伙的脸上一人一脚，脸怎么这么大，有手有脚不会做事，要他们有何用！”
“父亲，是芊荏能力不足。”凤芊荏柔顺的回答，声音坚定，“芊荏会加倍的努力。”
凤啸更头疼了，“都怪为父当年尽想着一言堂、一刀切了，也没给你培养个左右手来辅佐你。不过，你自己寻找的人或许会更趁手、契合。”
说到最后，凤啸柔和了面部的怒气，大手放在凤芊荏的脑袋上揉搓。
殿里，等着两父子说完话的凤老夫人笑道，“我看夕氏的夕夙夜就不错，听说为人甚是能干。”
凤芊尧托腮，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母亲，任您说破了天，把他夕夙夜夸得天上有，人间无，尧儿也不会嫁于他。”
“你这孩子！”凤老夫人说教凤芊尧。
凤啸和凤芊荏习惯了这一幕，凤啸跟凤芊荏咬耳朵，“给尧儿掌掌眼，多相看几个。”凤啸想凤芊尧嫁个十足的好人家。
夕氏
夕夙夜得了消息，和夕家主夕照在书房讨论。
“父亲，这个节骨眼，鹰珅得了这个请求，难不成鹰氏也想求娶凤女郎？”
夕夙夜猜测，想起与鹰蕤求学的一段时光，每每与鹰蕤一起时，先生总会把目光多放在鹰蕤身上，文章点评评价也高于他。
在学成告辞时，先生还特意对鹰蕤说：经此一别，君定当耀光八方。而对他，仅仅是一句勉力。
夕夙夜的心不由的有些慌乱。
“凭他这些年游历四方，勾栏瓦舍、斗场赌场皆去的浪荡行为，凤老夫人是万万不会把凤女郎下嫁给此类的人。”夕照望进了夕夙夜的心里，“不要让你的心乱了，就算他进了官场，你也是他的上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