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往前扑,想把刘老三手里的欠条给抢过来,但扑了个空。
刘老三笑嘻嘻的,手一扬,“别啊,这一张破纸,可是兄弟们的全部身家了,您远远地瞅着就行,什么时候还清了钱,什么时候随便看。”
周启义磨牙,看着那张借条,眼睛都红了。
“陈美玲,这他妈是怎么一回事!”周启义气得脸都要变形了,看着缩着脖子的陈美玲,恨不得一口咬死她。
这个只会拖后腿的败家娘们!
陈美玲眼泪哗哗直流,胖手抹着眼泪水,“我也不知道啊,小宝说没什么事了,他就是想进一批设备进来……”
说到后头,陈美玲说不下去了。
到底是进设备,还是以周启义的名义去借了钱,现实都明摆在这里呢。
周启义气得眼前发黑,整个人都是晕的,张开手掌怼到陈美玲脸上,“两万块啊!你知道两万块是多少不?”
陈美玲只哭,她怎么知道,她这辈子连一千块有多厚都没见到过呢,家里又不是她管钱。
“这里还有一张,八千。”刘老三笑呵呵地,又拿出一张来。
周启义再扛不住,整个人往后一倒,陈美玲忙哭着上门把人扶住,“这事我们不知道,你们去找小宝吧,找他。”
就是再蠢,再心疼自己弟弟,陈美玲也知道这笔债不能认,何况她们根本就不知情。
明明都是陈小宝借的。
“逗我们玩呢。”刘老三嗤笑一声,把旁边一把凳子踹飞,“你弟都跑啦,这欠条上有你和你男人的手印,我不找你找谁?”
陈美玲吓得整个人一缩,不敢说话了。
“这钱不是我们借的,你们去找陈家,陈家人心疼儿子,砸锅卖铁都会还这钱的。”周启义到底没敢晕,而是撑着道。
刘老三嘿嘿一笑,拖着椅子来坐下,“你当我们傻啊,陈家穷得连饭都要吃不起了,还能砸什么锅,这钱我们谁也不找,就找往这上头摁了指印的人。”
见周启义眼里闪过深思,刘老三慢悠悠的,“这事你就是去报警,我们也不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不是我们逼着你摁下这手印的。”
周启义磨牙,现在他只想把这几个煞神弄走,再考虑别的事。
“钱我们现在没事,你容我们筹措几天。”周启义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点。
想着把这些人打发走后,立马去给他大哥打电话。
在周启义眼里,他大哥是能干大事的人,不管什么问题,都能够解决。
刘老三嘿嘿笑了两声,“周老板开了口,我当然要给几分面子,行。”
周启义松了口气。
“兄弟们搬东西,搬一件给周老板宽松一天。”刘老三依然是笑着,只是手一挥,周启义和陈美玲都心疼得滴血。
刘老三带来的人,开始搬他们家的冰箱、彩电、洗衣机,陈美玲哭天喊地都拦不住,慌乱中还被人撞到地上,踩了一脚。
这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人一走,周家瞬间就变得空荡起来。
看到坐在地上哭天嚎地的陈美玲,周启义厌恶地看了一眼,赶紧起身往小卖店跑。
跑了两步头一晕,天旋地转差点摔倒,扶着柱子才站稳。
“老周,你干嘛去?”陈美玲忙擦了把眼泪问,她还想上前去扶他。
周启义一把推开陈美玲,“老子的死活不用你管,你给我死回你陈家去!”
说完,周启义扶着脑袋,抓过家里挑东西的扁担,当拐杖撑着往小卖部去。
第128章 小秘
接到电话,听明白事情的原委后,周启仁狠狠地骂了周启义一顿。
“哥,这事可怎么办啊,欠条上是两万八,但那刘老三可是说了,利滚利,现在都四万不止了!”周启义说起这事,是恨得直磨牙。
周启仁听了也头疼,高力贷那是能碰的东西吗?
穷山恶水出刁民,就是周启仁自己,也不愿意跟乡里那些二流子对上。
而这个刘老三,在乡里的名声都可以说是臭了的,这人十几岁就在外头混,坐了十几年牢,据说手上沾过人命的。
周启仁倒是不怕,但他嫌烦,这些人惹上了就跟水蛭钻到肉里似的,不割掉那块肉,根本就拔不出来。
“你那猪场怎么样了,实在不行,拿猪抵一部分,我再找个中人帮着说和一下。”周启仁揉了揉一抽一抽的额角,问道。
周启义只觉得口里泛苦,他光顾着说欠条的事,忘记把养猪场的事跟他哥说了。
这养猪场说是他在搞,但实际上出钱的人却是周启仁,当时他们兄弟商量好了的。
周启仁出钱,他出力,到时候赚了钱,兄弟两个对半分。
说是对半分,其实还是周启义占了便宜,出点力而已,猪场那么大,好多杂活都是花钱请乡里人来干的。
而且周陈还在周启仁家里住着呢,吃的、喝的、学习零花这些,都是周启仁出钱。
“你说什么!”周启仁一字一顿地问。
周启义没办法,大手抹了把脸,把养猪场的事又说了一遍。
没办法,这事瞒不住,他也兜不住,只能老实说。
三四万块钱对周启仁来说,不算小数,但也不是拿不出来,光是他手里扣着的民工工资就有十来万。
三四万块钱,周启仁还不放在眼里。
但平白这样拿出去,他不甘心,还有养猪场那里,他可是投了不少钱。
“陈家不是还有别的兄弟姊妹,这些年你媳妇贴补娘家的也不是少数,你带人去闹,不给钱就大家一起去死。”周启仁冷声说道。
“……”周启义张了张嘴,想说都是亲戚,怎么能做到这份上,这不是撕破脸么。
但想到自己那小舅子做下的事,周启义也没什么豁不出去,只要能弄到钱,撕破脸就撕破脸。
“让你岳父岳母去,不光是那高力贷,猪场的损失也必须一并找补回来,管他们砸锅卖铁还是卖儿卖女。”周启仁平静了一下情绪,继续安排。
“至于刘老三那里,我再找人想想办法,要是能合作一把……”
有了周启仁的准话,周启义终于轻松了一些,兄弟俩仔细商量了一番后,周启义才回家。
听到要去逼自己的父母,陈美玲怎么接受得了,但周启义已经下了决定,她根本就拦不住。
要真拦,周启义就说要离婚。
都几十岁的人了,儿子都上初中快高中了,离婚得多丢人,满村子数过去,也没有一户人家是离婚的,陈美玲哪里能接受得了这个。
实在是拦不住周启义,陈美玲赶紧跑去给儿子打电话。
大伯哥和大嫂不敢求,但自己儿子说说好话,周启义总要考虑一二。
但陈美玲惊恐地发现,电话打不通了,就算偶尔有打通的时候,也很快被人挂断,根本就没有的人接。
她跟儿子压根就联系不上。
陈美玲没了办法,只能先去找父母哀求,希望他们能够提供小弟的线索,但陈父陈母又哪里知道。
而且他们不光不提供线索,还把陈美玲大骂了一顿,怨她没有管好弟弟,把他们的小儿子给害了。
陈美玲瞬间就成了老陈家的罪人,变得里外不是人。
自打嫁给周启义后,陈美玲在娘家就是贵客,把她小弟接过去后,尤其被娘家人追捧。
说实在话,陈美玲已经很多年没有被父母那样骂过了。
这一骂,脑子里那些久远的记忆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从小她们姐妹就是家里的草,兄长弟弟才是家里的宝,打骂是家常便饭,人民公社的时候挣最多的工分,连饭都吃不饱。
陈美玲真的有点死心了,她本来还想着如果周启义一定要来逼她的父母,她就是离婚,也受得。
但现在来看,还离什么婚,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娘家而是狼窝。
离了婚,她就真的连家都没有了。
陈美玲抹着眼泪来的,这会又抹着眼泪回去了,回去后她什么也不说,默默地做饭收拾家里。
看到她老实了,周启义也没非揪着她闹腾,毕竟是孩子的妈,老夫老妻,日子还是要往下过的。
周启仁挂了电话后,头疼得厉害,一个年轻的女人直接推门进来,见状上前轻轻地替他揉着太阳穴。
“仁哥,是顾总来的电话?”女人是周启仁的秘书,叫丁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