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为他折腰(23)

莫名被cue的沈岁和轻抬起头,斜睨了他一眼,尔后起身,“有事就说事,没事儿少喊我。”

说完就往厨房走。

裴旭天喊他,“你去干嘛?不是吧,这么不禁逗,沈岁和你不行啊。”

“我去倒杯水。”沈岁和说着,目光轻飘飘落在了江攸宁身上。

刚刚江攸宁下意识推给杨景谦那杯水,是女佣刚端来给沈岁和的。

只是他一直没动。

“沈岁和。”杨景谦低声念着他的名字,而后恍然大悟,“这个就是创造了咱们学院法考最高分的学长吧。”

“对。”裴旭天说,“我当时复习了半年,也就考了480。”

“那我比你好点,我考了485。”杨景谦笑着说完,话锋一转落到江攸宁身上,“攸宁当时是我们那届最高分。”

裴旭天:“哇。看不出来啊。攸宁你考了多少?”

江攸宁目光投向厨房,尔后露出个勉强的笑,“508。”

“我天。”裴旭天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原来我们毕业以后学校疯传的学霸女神就是你啊。”

江攸宁笑,“算不上吧。”

“怎么不算?”杨景谦立马道:“当初你可是霸占了咱们学院四年第一呢,每年的奖学金都有你。”

“昂。”

裴旭天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兴致勃勃地问江攸宁,“沈岁和知道这事么?”

江攸宁摇头,“我俩在一块不聊这些。”

沈岁和对她的了解怕是仅限于华政毕业,国外留学,出过车祸,在做法务。

还有——性格好。

全都是些浮于表面的东西。

裴旭天望了眼厨房,站起来往过走,“你俩先叙旧,我去看看他在做什么。”

江攸宁:“……”

她法考508,很惊人吗?

裴旭天之前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会?

-

厨房里一派寂静。

欧式古典的厨房里,东西摆放规整,连宽敞的料理台都一尘不染。

沈岁和没找到现成的热水,也不喜欢再叫人进来帮他,从橱柜里找了个热水壶,接了水。

然后又从橱柜里找到一套稍微不那么夸张的鎏金玻璃杯,拿出来等水沸腾。

厨房和客厅有段距离,尽管厨房门开着,客厅里的谈话声也不会清晰无误的传到他耳朵里。

他刻意前倾了一些,也只能听到只言片语。

反倒是笑声很多。

嗯。

老同学。

有得聊。

从班长聊到路童,比和他有共同话题。

而且还能笑。

一路上他当江攸宁不会笑了呢。

沈岁和也不知道怎么,心口感觉就是憋着一口气。

明明听不到,但还是想听。

刚刚能听到,又觉得烦。

水在瞬间沸腾。

咕嘟咕嘟的声音在厨房里响起,而后自动断电。

沈岁和拎起来往杯子里倒水,结果裴旭天进来后兴冲冲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手一抖,滚烫的热水从杯子里溢出来,沿着光滑的料理台流到了地上,蒸腾的水汽氤氲而散。

沈岁和稳住手,把热水壶放回去,回头睨了他一眼,“疯了?”

“没有。”裴旭天随手扯了几张抽纸吸掉料理台上的水渍,“我是惊叹你娶到宝藏了。”

“嗯?”沈岁和只是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江攸宁法考508。”裴旭天说:“她就是那个成绩稍比你低一点点的小学妹。”

“哦。”沈岁和眼里闪过一抹震惊,却又转身道:“挺好的。”

语气平淡。

还没裴旭天的反应强烈。

“就这?”裴旭天和他并肩站在料理台前。

外面青翠的草地一望无际,还有几匹骏马在闲适散步,遥遥望去就是险峻的麒麟山。

山上笼罩着一层薄雾,连树都被笼在云里。

“不然呢?”沈岁和低咳了声,先抿了口热水,还有些烫。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老婆是温柔花瓶那种。”裴旭天啧了声,“你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能娶到这么好看又聪明,温柔体贴还贤良淑德顾家的好女人。”

沈岁和淡淡瞟了他一眼,“羡慕?”

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是三颗略泛黄的药片。

他全倒在掌心,而后又试了下水温。

差不多了。

他抬起手要喝药,裴旭天直接拉住了他的手腕,“做什么呢?公然嗑药可还行?是要疯了?”

沈岁和无语的给了他个大白眼,“磕屁的药。”

“这是感冒药和头孢。”

裴旭天:“……”

沈岁和把药吞咽下去,眉头都没皱。

“你没事儿喝这些干啥?”裴旭天问。

沈岁和吸了下鼻子,“当然是病了。”

裴旭天:“……”

“炎症?”裴旭天问。

“嗯。”沈岁和摁了摁太阳穴,“前些天喝酒喝多了。”

“成吧,沈律辛苦。”

沈岁和嗤他,“虚伪。”

裴旭天不想再跟他扯出差喝酒这种事,扯到最后一定是自己不占理。

于是话锋一转,话题再次回到江攸宁身上,“我还真挺羡慕的。”

“嗯?”沈岁和瞟他。

“江攸宁这种,宜室宜家。”裴旭天说:“原来还觉得她念老流氓不太行,现在觉着她可能隐藏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技能。”

“狗屁。”沈岁和嗤道:“哥大的老流氓也不是想念就能念的。”

国外名校一年的LLM,很多时候没有含金量。

往往多出点儿钱,有人际关系,英文水平高点儿就能申请上。

有时候不如国内顶尖大学的研究生。

只是说出去好听——海归。

不过确实如沈岁和所说,哥大的LLM也不是说念就能念的。

只是裴旭天觉着,江攸宁这会儿的成就不太能配得上沈岁和。

所以下意识就把江攸宁划到了草包美人那一挂。

“但好歹是华政的本科。”裴旭天啧了声,在沈岁和的死亡注视下及时收声,换了个方向调侃自己,“你也知道,我这人平常最看不上草包美人。”

“哦。”

“尤其是没文化,还喜欢仗着自己好看就为所欲为的那种人。”裴旭天说:“我们家阮言就不一样,有学历有能力有事业,长得还好看。”

“哦。”沈岁和应得极为敷衍。

“当然了。没有说你家江攸宁不好的意思。”裴旭天笑:“你家江攸宁脾气真特好。”

沈岁和:“……”

“会说话就说。”沈岁和睨他,“不会说话滚。”

裴旭天:“……”

他忽然勾唇笑了,“不是你说的么?跟她结婚是因为她乖……”

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沈岁和一脚踩在他新定制的皮鞋上,疼得裴旭天龇牙咧嘴,话也随之消音。

江攸宁的声音在厨房门口响起,“外面来人了,裴律,好像是你朋友。”

裴旭天:“……”

他心咯噔一下。

哀怨的目光投向沈岁和,结果对方脸色不变,顺着江攸宁的话说:“客人来了。”

裴旭天略显慌张的的应了两声嗯,然后出门。

路过江攸宁时,都不敢看她的目光。

江攸宁只是随意地瞟了沈岁和一眼,也往外走去。

只是,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东西。

看得懂的,看不懂的。

沈岁和忽然出声喊她,“江攸宁。”

江攸宁的脚步顿住,回头看他,“嗯?”

神色一如往常,恬静温和。

正午的阳光落在她眉眼之间,闪烁的光点在她脸侧跳舞。

沈岁和朝她晃了晃杯子,“喝水吗?”

江攸宁摇摇头,“不了。”

-

江攸宁坐在二楼阳台的摇椅里,半闭着眼睛假寐。

窗户开了一扇,正午温和的风吹过她的眼角眉梢,吹过她的黑色长发。

这里正对着宽阔的高尔夫球场,一群人正笑着闹着往球场走。

声音喧嚣。

她坐在那儿,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转来转去好像也只有那几个字——因为她乖。

倒也不是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她之前想了很久最终想出来的,也是这个答案。

因为她脾气好,乖巧温顺。

温顺。

这种形容词像在形容家养的猫狗。

一点儿都不像个人。

可自己想出来的和从别人口中听见,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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