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梅子箐+番外(4)

有个姨妈倒是很积极,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自告奋勇接过了小叔的承诺。

她平时对他就还可以,做的点心很好吃。

他那时候哪里喜欢学习,但是不写完作业爸爸妈妈就总是骂他好吃懒做,不像人样,只有姨妈,会偷偷给他送点心。

事情到这里,只是他被当做工具联络大人之间虚伪的可怜的亲情,不过姨妈最终把他放在了公园的假山附近,自己推辞说要去钓鱼。

真好笑,钓个锤子鱼,觉得自己还有资本让他等。

当时的宋予扬并不觉得一个人待着有什么害怕的,又因为一直被教育Omega有的时候需要自由,所以并没有执意要跟着姨妈。

她走出去之后,左右东张西望了一轮,不多久就看不见人影了。

假山说不上是山,但也是一堆很大的石头,砌得很高。

郊外的公园不怎么有人,大家过节都想着要去市中心。

宋小少爷等啊等,等得无聊到蹲在桥旁边俯身下去看鲤鱼,等到日落西山,也没等来姨妈钓完鱼。

却在公园闭园,保安最后一轮巡逻之前,被几个彪形大汉“请”上了面包车。

那种局面很荒缪,其实彼此之间都没有交流,他们没有动手,也没有任何引人注意的言语,只是沉默地围上来。

他就知道自己多少沾点晦气。

曲十安是在中秋节的第二天到的仓库,来的时候还他妈带着他的琴盒。

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这个小傻子是怎么带着琴盒还没有人接送。

第4章 痴情种(2)

曲十安今年32岁,也就是说宋予扬也得满31岁了。

他到现在还是不断回忆着他的少年时代,在记忆里找寻他的曲十安。

当然现在的曲十安也一切都好,对他很宽容,但是不爱他。

他就是想稍微看起来云淡风轻一点,好让曲十安没那么快腻歪。

奇怪吧,两个人都以为自己是被动的,又是对方眼中的爱情骗子。

宋予扬忍不住去看坐在驾驶位上的曲十安,视线又不自觉地越过他本人去看车窗上的倒影。

车窗上曲十安的脸,映成了半透明的灰色,化妆品的亮片,似乎是灰色上的细闪,附在这片匀称的灰色上,光影斑驳中,一时让人有些恍神,陌生和空洞似乎就寄托在这片斑驳的光影里。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此刻他静默地坐着,如同一尊千百年前就奠定好了自己的位置的石膏像,不喜不悲,个性都刻在肌肉走势上。

灯光走过上帝篆刻的痕迹。

宋予扬心里没有多少好奇了,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状态。

是深深的平静和一种笃定。

在相爱的过程中,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去不完的约会地点,电影总是一场接一场。

但是对于宋予扬和曲十安,他们的相爱只是一言不发地陪伴,害怕说得多了,惊扰了敏感的爱人,从此形同陌路。

他们都还是想要一份不会变的陪伴。

不要像天上的星星,被遥远的闪耀触动,而是要近在咫尺的试探往来,确认彼此尚且真切明晰的呼吸。

宋予扬很久以前就知道曲十安喜欢施云,喜欢他很久,到他死了都喜欢。

说起施云的病,他有时候滔滔不绝,有时候又说不出话来,只是胡乱应和着。

应该是觉得有点难过。

不过他心里明白,施云当年是真的好,好到是他们所有人的榜样。

他学的是小提琴,一路科班走上去,本科出国,念到博士才回国,一回国就被艺术团录取了。

反正桩桩件件都是曲十安的理想人生。

小时候宋予扬看曲十安练琴勤奋到太离谱的时候,还会故意捣乱,或者就是乱七八糟说些玩笑话,反正就是打打岔。

那时候小小的曲十安就已经满口总是,施云哥总是说,老师说......反正一大堆人都在劝他,选了这条路,就一定要上进。

再后来绑架案也是曲家和施家出面联手解决的。

后来他们才知道,施云那时候已经病得很重了,才会轮到宋予扬的小叔那种,刚刚进团的实习生去参加新年音乐会。

又过了不多久,施云就过世了,有人说他是肿瘤,也有人说是心肌梗塞。

葬礼上来了很多人,劝施家父母要节哀顺变。

施家只有一个孩子——私生子有没有说不准,反正正正经经放在家里从小养到大的,就这么一个。

施云的父母出奇的平静。

嘴上说的是,孩子身体其实早就不行了,一直在积极治疗,因为不想影响企业发展,所以也没让学正经商科,直接放他去学自己想学的艺术类了,去年一入冬,就已经病到需要卧床静养了。

“是舍不得孩子,可是实在留不住。”

这么多年治下来,心里也已经很清楚会是什么结果了。

无比合情合理的一套说辞。

资本家可能没有感情,但是资本家一般都有小孩,所以在这种问题上乱说,也确实没必要。

大家只权当他们已经伤心到麻木了。

江湖上毕竟都混到这个位置了,几个死人总归是见过的。

不是没有人纳闷,不过大家都注意到了,曲家一个人都没来,连送的花都敷衍到有点下死人面子的意思。

宋予扬记得,大概是施云病最重的那会吧,曲十安还在精神病院住着。

他手腕受伤固定的钢钉那会取出来了好久,也没恢复到原样,还有外伤性单耳耳聋。

他就待在离上海音乐学院最近的上海精神卫生中心里,日复一日做着自己可以做的康复训练。

因为医生能做的,已经都做了。

宋予扬旷课去看曲十安,想怎么样得进到病房探查探查,结果上海精神卫生中心未成年想进还得家长陪同。

妈的,就他爸妈自从他被曲家送回来之后那个神经兮兮的状态,但凡他敢说觉得自己需要精神上的一些帮助,他爸绝对首当其冲给他报个几个疗程的MECT,顺带让他直接精神病院常驻。

宋家和曲家施家有所不同,从不出什么要面子的痴情种,缺什么都不缺小孩。

他在后来的无数次反复琢磨中不断猜测施云到底是有什么狗毛病——宋家的手还没有长到可以什么都去探查。

他首先排除了肿瘤。

上海肿瘤医院就在东安路上,离上海精神卫生中心近得离谱,哪怕不是这家,瑞金医院也离得不是太远,瑞金的精神科也还可以。

以曲十安对施云的濡慕,不可能不会跟着人到处跑,连提起也没有。

要么就是曲十安早就知道施云挺不过多久了,要么就是他根本很清楚施云在哪里,是什么病,情况怎么样。

可是曲十安到现在为止,如果不是他提起,从没有说起过施云。

再后来曲十安的身体也很差,主要是心脏,还做过两场大手术,他被看着在家里读死书,根本出不去,只能用座机给他打电话。

最搞笑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曲十安接电话的声音哑哑的,可能是没怎么喝水,但是他自己的解释,是太久没有说过话了,还礼貌疏离地添上了一句请他见谅。

宋小少爷也不管会不会被家里人发现了,鼻子一酸,就开始替曲十安委屈。

“安安,做手术醒了麻药是不是很疼?”

电话对面的轻笑声飘出来,说着否认的话。

曲十安说,还是那片烫伤和打钢钉最痛。

钢钉的事情被无声略过。

关于烫伤,则是手腕上面一些,无意之间溅到的,竟然最深刻。大片的烫伤一开始那几天就像是被随意泼在白墙上的,劣质而粗糙的油漆,不断溢出涎液,极其恶心。

宋予扬知道曲十安的所有伤是怎么回事,他那时看得想哭,但是又怕哭了被犯罪分子又是一顿暴打。

受伤的是曲十安的手,是曲十安的手腕,是曲十安的耳朵,是曲十安差一点就能得到的梦想。

.............

十几岁的曲十安,永远温温柔柔地笑着,没什么大志向,但是很关照别人的情绪。

宋予扬连泪也不敢多流。

不仅如此,他还憋着一口气,只为了不出声。

那天晚上,他梦到长大之后娶到了曲十安。

他竟然在梦里都不会打牌,只是在为爱人洗牌。

曲十安一顿乱夸,说他这个架势至少看起来真他妈是个老手,反正一堆不太礼貌的风月场上的屁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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