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回老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吴娇妈去世了,沈昶青听厂里大娘描述,吴娇妈身上除了皮,只剩下一具骨架,有人推断吴娇妈活活被饿死的。
吴娇妈死的第二天,吴娇出现在烟厂,一脸憔悴求史家华给她一次机会,让她重回烟厂上班,哪怕安排她到后勤部上班,她也愿意。
吴娇做的事让史家华印象深刻,无论吴娇怎样哭诉自己可怜,怎样哀求史家华,史家华都没答应吴娇回烟厂上班。
吴娇离开烟厂,没有回徐家,一个人在外游荡,想到徐琦不喜欢女人,却把她娶回家当摆设,还不允许她出门见人,又想到她为了逃离徐家,买通保姆递一封只有父亲能看明白的图画,只要娘家有丧事,徐家人为了名声,一定允许她回娘家吊唁母亲,她和父亲害死了母亲,她成功逃离了那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地方。
本以为只要她再次成为烟厂正式工,徐家人再也不可以肆意妄为拘禁自己。
她明明规划的这么好,为什么事情不朝着她预期方向发展。
吴娇恨,恨母亲亲手毁了自己,恨父亲没有用,恨沈昶青眼瞎看不到自己的好,恨叶卓娴为什么不死,恨厂里的领导无情无义。
“吴娇,你跑哪去了,钱呢?你不是说只要你出来,就给我一大笔钱吗?”他和邻居说话的功夫,吴娇跑了,吴大志快疯了,四处寻找吴娇,找了三个多小时,才在支迎路找到吴娇,他阴翳走上前拽住吴娇,二话不说翻吴娇衣服,“怎么没钱,徐家这么有钱,你身上怎么一分钱也没有,给我钱。”
吴娇扭着脖子看眼前疯狂的男人,盯着他丑陋的嘴脸,忽然她抱住吴大志的头拼命往下按,在吴大志嗷嗷叫挣扎中,她一口咬住吴大志的耳朵,连肉带皮扯下来,“呸”吐到地上,她又龇牙大笑:“都怪你,我过得这么惨,全都怪你。”
“你疯了,我是你爸!”吴大军抹了一把脸,手上全是鲜血,他眼中翻滚骇人的怒意,狰狞着一把拽住吴娇头发,手一挥,吴娇身体被抛出去,撞到树干上滑落到地上,此时,吴娇终于知道窝囊废也会发怒,她一脸惊慌爬起来要跑,吴大志揪出她的头皮,把她按在地上,拳头疯狂落在吴娇身上,“贱人,钱呢,给我钱,我养了你二十多年,你嫁到有钱人家享福,却防着老子,老子打死你,快给老子钱。”
他没有工资,也没有积蓄,想到这段时间他到垃圾桶里翻找吃的,这个贱人在徐家当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却不管自己死活,吴大志恨不得掐死她。
“我——没——钱!”
吴大志不听,认为吴娇有非常多的钱,就是不想给他钱。
经过的路人对吴大军指指点点,因为吴大军太残暴了,所以他们不敢上前拉,只能等有人报警,公安来处理。
等公安到了现场,吴娇鼻孔、嘴角、耳朵出血,身上没有一块能看的皮肤,眼看着吴娇进气少,出气多,公安快速控制吴大军,火速送吴娇到医院,吴大志被带回公安局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就被带到审讯室。
吴大志典型的欺软怕硬,公安给他铐上手.铐,把他带到审讯室提审,呵了两声,吴大志把他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还把他做的事全甩给吴娇:“造谣叶卓娴偷人,算计刘美凤给宋志生儿子,是娇娇妈和吴娇干的;
拐骗孩子,也是娇娇妈和吴娇干的,后来吴娇看到事情败露,她写了一封断绝关系书,哄骗娇娇妈签字,紧接着逼娇娇妈跳楼;
吴娇嫁到徐家,徐家控制住她,不让她出门,她写一封信给我,让我弄死娇娇妈,她就可以出门吊唁。”
公安内心无比震惊,猛地拍一下桌子:“说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上衣袋里就有吴娇写的断绝关系书以及害她母亲的信,你们自己看。”吴大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说。
公安掏出两张纸,扫了一遍,有点信吴大志的话,但不是全信。
“公安同志,我到垃圾桶里找饭吃,没吃饱过,真的没能力给娇娇妈张罗饭,她是自己饿死的,我并没有害死她,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什么都没做,我积极配合你们,可以放我走了吗?”吴大志站起来,伸出手,示意公安替他解开手.铐。
“坐下,谁让你站起来的。”
吴大志比孙子还乖,乖乖坐下来:“还有什么问题吗?我知道的全都说了!”
“等受害者醒来,我们调查清楚事情来龙去脉,证明你没有罪,自然放你离开。”公安说完,把吴大志带到医院包扎,然后把人送进看守所。
吴大志在看守所里祈祷吴娇永远不要醒来,可惜吴娇当天下午就醒了,两人不愧是父女,把责任全推给对方,自己永远扮演无辜、弱小的角色。
公安从两份口供中分析出,父女俩没有一个无辜的,全都是施害者,有证据并且一定能起诉成功,这起看似小案子却有一个意外收获,那就是徐家,徐家的情况已经交给另一队调查,他们专心处理吴家父女二人的案子。
公安找到口供中提到的受害者,告知她们一家三口做的事,叶卓娴早有心理准备,公安讲完后,她还是十分吃惊,刘美凤则恨死一家三口。
等两位女士心情平缓,叶卓林拉着刘美凤离开公安局,沈昶青护着叶卓娴离开公安局,两家人在福佑路分开。
两天后,叶卓林带着刘美凤、叶浔离开,当天晚上,叶卓娴在医院生下一个六斤一两重男婴。
半月后,吴家父女因故意杀人等几项罪名,被判处二十三年有期徒刑。
—1990年(20年后)—
80年,沈昶青当上厂长,87年,沈昶青被调到地方当书记,同年,叶卓娴和沈家三兄弟到沈昶青所在的市投资建厂,到了90年,亿佳成为本市规模最大工厂,工厂正处于起步阶段,但创造的收益已经相当可观。
90年清明,沈家四兄弟带着妻儿回乡祭祖,其中老太太和老爷子最高兴。
车刚开进村里,一群人围上前,笑着伸头往车窗里瞧,时不时扭头,指着汽车,跟旁边的人交谈。
老太太、老爷子先下车,脚刚沾地,就被一群年龄大的人认出来:“嗐呦,老嫂子,老哥,真的是你们。”
“是的呦,走,咱们到田里看看。”一路上,沈母扒到车窗上往外瞅一望无际的田野,绿油油的小麦,一阵春风袭过,麦田里的波浪翻滚,看得她心情澎湃。
“你说你当了城里人,怎么反而稀罕我们乡下的田地了!”葛春婶子嘀咕一句,也不耽误她长臂一挥,带领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人一同到田地里。
沈父眼馋水里游的动物,跟村长等一群男人到河边打水坝,抓鱼。
村里的人被老太太、老爷子各带走一拨,几个孩子下车又带走了一波,等沈昶青他们下车,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沈昶青跟他们聊了一会儿,就带领家人回到自建小洋楼,大家捋起袖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一群上了年纪的老男人歪七扭八躺在沙发上,被各自媳妇踹一脚,连眼皮都懒得掀,更别提动了。
叶卓娴被徐暖戳了一下,她抬头问:“大哥、二哥,你俩真打算在这里买地皮,建别墅呀?”
“都跟你来实地考察,还能有假?到时候我们哥五个做邻居。”叶卓森认真思考一下点头。
“你美凤姐身体不好,我瞧着这里空气新鲜,想带你美凤姐到这里静养。”
他当上了总工程师,享受到他渴望的荣誉,是时候退下来了,多陪陪美凤,他怕自己再晚一点退下来,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既然老二要退下来,还要带美凤在这里静养,那么丈夫在这里修建别墅,就不会允许公婆住进来,徐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朝叶卓娴点头。
叶卓娴收回视线,不动神色聊起另外一个话题,在坐的都是人精,怎么可能没看到姑嫂俩眉来眼去,只是不挑破罢了,乐意顺着叶卓娴抛的话题往下聊。
聊了一会儿,大伙儿各自回房间休息。
傍晚,沈母拎着一篮子邻居自家种的菜回家,老爷子拎着几条河里捉的鱼回家,沈昶青把几个小的赶紧厨房做饭,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坐在一起吹吹牛,抒发一下对老年生活的向往。
几个小辈偷听几耳朵,十分同步撇嘴巴,吐槽他们家大人没一个有大人样子,苦了他们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拉扯长大,长大后还要一把屎一把尿给大人擦屁股,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