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娇不可攀(66)

作者:一只甜筒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议题自然是有关于江南二省的处置,那同陛下一同打天下,专管着粮草后勤的,有一位叫做沈北四的,现如今领着丞相的官职,还封了一等国公爷的,领着头便开言了。

“天下二分,那江南的共主竟是我朝的大公主,可见陛下乃是天定的真命天子,江南不过三十一城,又是公主殿下打下来的城池,便封公主为镇国公主,仪同亲王,享三十一城赋税……想必公主也会乐意的。”

沈北四的一番话,听在宝座上帝后二人的耳中,各有感慨。

姜戬惴惴不安,女儿那一日的决绝,怕是压根瞧不上这样的赏赐。

而钟皇后却十分地不平。

再怎么样,都不过是一介女儿身,还要仪同亲王?这也太过离谱了吧?

沈北四等着陛下的回音,迟迟不来,却听有一声清润之声响起,如泉水淙淙,十分动听。

“陛下,娘娘,臣认为,公主殿下之雄才大略,丝毫不啻于陛下,陛下收复北疆,大公主收复南地,皆是千古流芳,青史留名的事迹,大公主如今当得江南之共主,南地百姓安居乐业,这是有治国经世之才,区区镇国公主之封号,说出去怕是要使人嗤之以鼻。”

“以臣之见,陛下之雄才,举世唯有大公主能承继,若想南朝归附,只有封大公主为镇国皇太女,使之有监国用兵之权,陛下万年之后,皇太女登基称帝,执掌天下。”

一言既出,举座皆惊,宋忱唇畔挂了清浅笑意,星眸微动,坦然自若。

钟皇后做梦都不曾想过,竟会有这般离谱的上奏,她稳了稳心神,见姜戬面色铁青,并不发言,这便实在按捺不住,厉声质问起宋忱。

“胡闹!堂堂上国,岂能女主天下?陛下有两个儿子,却要立什么皇太女!荒谬!宋忱,你是不是别有用心?”她狠狠地望住了宋忱,“她做了皇太女,生了你的孩儿,莫不是这姜氏天下,往后都是你宋家的?”

指控他人有谋逆之心,这是万分阴毒的指责了,宋忱面上却星云不动,微微一笑。

“秦国二世而亡,蜀有扶不起的阿斗……陛下驱逐鞑虏,光复汉室,一统北地中原,这般青史留名之成就,上下千年,谁能比肩?如今世界,也只有大公主之成就,可承继大统,延续我朝。”

“至于别有何心……”宋忱抬起乌浓的眼睫,认真地看向钟皇后,眼神诚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臣有的,只是一颗从一而终的心。恕臣直言,公主殿下会不会同臣成婚两说,单单论起格局来,大公主殿下心中装的是百姓黎民,而娘娘您的心中,装的是什么?”

第50章 彭城谈判(下) 小寡妇上坟

娘娘心中装的是什么呢?

一句话问的钟皇后脸色大变, 眉心不自觉地一跳,只觉得怒意如海浪席卷而来,快要将她淹没。

纵然这里是行宫, 从前也是做过汉宫的,殿深宇阔, 气氛肃杀,朝臣们皆不敢出言——毕竟今非昔比, 陛下身侧坐着的, 乃是大雍之皇后,再不是从前山寨里的女当家,也不是从前对他们嘘寒问暖的大嫂子。

宋忱却与他们不同,其父同陛下乃是发小,祖父又是前朝被救下的小皇帝, 十二三岁便随着陛下东征西讨、开辟疆土,更遑论刀枪箭雨中,冒死救过陛下数回。

所以他敢说的, 旁人都不敢说。

钟皇后的视线如冰, 缓缓地投射在了宋忱的身上。

这小子被誉为“北廷之玉”,帝京的贵族小姐们,倾慕他之人怕是能排到山海关。

五年前, 阿陨失踪的消息传至帝京, 钟皇后悲伤之余, 立时便想到了阿陶——好男儿怎可便宜别家?

想到这一层,钟皇后觉得自己真是看走了眼,都说女婿如半儿,怎么他宋忱就养不熟呢?

她心中装的是什么?二十年夫妻,对姜戬的感情早就在齐盈那一宗事之后, 消弭的差不多了,后宫里那两位美人,姜戬口说不在意,还不是时常昭幸?她如今的心里,装不下夫君,装不下黎民,只一心装着她的皇儿——一切都是空,唯有儿子坐上皇太子之位,才能真真正正地让她踏实。

眼望着那座下的青年面色如玉,清澹平和的模样令钟皇后愈发地怒火中烧,既然陛下不说话,那该说的她自然要说到位。

“宋忱,你既对本宫无礼,本宫也索性同你把话说个明白。”她以余光看了眼姜戬,冷哼一声,“你打得什么主意,本宫比谁都清楚——祖上当过皇帝的,野心也不小。你如今力权陛下立大公主为皇太女,承继大统,为的不就是一个曲线救国?”

“待你宋忱尚了镇国皇太女,未来孩子出世,姓的自是宋氏,这天下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陈朝——打得一手好算盘。”

钟皇后将话撂在这儿,不用去看姜戬的脸色,也知道自己给姜戬

的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古来帝王疑心重,姜戬也不例外,此时一言不发,怕也是在观察宋忱之应对吧。

一束晨光照进了殿宇,正落在如玉青年的侧颜,使他愈发高洁颀秀,不染尘埃。

“回娘娘的话,臣方才已然说过,大公主恨臣背弃婚约,已然形同陌路,能否成婚尚是未知数。”

“其次,”宋忱缓缓抬起眼睫,星眸里有清浅笑意,那笑却带有几分的讥嘲意味,“即便臣有幸尚公主,那也是随母姓,何来姓宋一说?”

钟皇后万万没料到宋忱如此应对,勃然大怒:“简直胡闹,随母姓那不是乱了套?以后连祖宗都找不着!”

宋忱微微一笑,反问出声,“……娘娘既如此说,臣不得不反驳一句,随父姓会乱的更厉害——是不是自己亲生的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便见钟皇后再也克制不住怒气,红了脸,宋忱并不以为意,继续道,“大公主的父亲乃是陛下,祖父乃是救助陈朝后主的大将军,曾祖父更是镇守下邑之知县,后被封为城隍爷,祖宗谱系传承清晰,怎么就找不到祖宗了?女子同男子一样承继血统,延续骨血,未必男子就比女子高贵些?”

他面向陛下,郑重出言,“天下有才者居之,陛下立有不世之功,创下千秋伟业,眼光理应超越世俗,万莫随波逐流以男子为尊,草率便将这万里江山交与秦二世,白白葬送了这大好山河。”

殿宇深阔,静谧无声,饶是再健谈之臣工都不敢出声了。

这宋忱,好大的胆子!

陛下膝下皇子一双,不过十三、十一的年纪,却既无宏才,也无伟略,一个油滑,一个懒惰,最擅长的就是在父母膝前承欢,一点儿建树都无也便罢了,还时常惹出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话,着实令臣工头疼,可惜陛下只有这一双儿子,不是他便是他,无人敢置喙。

偏今日这胆大包天的年轻禁军步军指挥使直言不讳,狠狠地打了帝后的脸,就差没有将“蠢货”二字说出口了。

钟皇后眼前一黑,差点没当场昏厥过去,好在身后银芽扶了一把,倒不至于当场倒下。

“真是反了天了,大逆不道!今日纵是陛下不治你的罪,本宫也要将你给砍了!”

她正待扬手唤人,却听身侧夫君沉稳一声,止住了她的呼喝。

“梓童。”他的缓缓一声平心静气,似乎并无任何情绪波动,“宋忱在朕的膝下长大,如同亲生,绝不至于有什么私心,今日之言的确僭越了些,但全是出于忠君爱国之心,你且饶他一回。”

钟皇后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姜戬,只觉得心凉了半截——这般看来,姜戬怕是当真动了立阿陨为皇太女的心思……

她略略平复了心情,好一时才冷冷道,“陛下,本朝信奉儒家,倘若当真立女子为继,怕是会破坏道统、伤及国本……”

到得如今此时,还在说什么男尊女卑的鬼话,宋忱只觉得同皇后娘娘实在说不通,这便烦躁心起,不待钟皇后说罢,这便冷冷一声奏报。

“娘娘不必心急,八字还没一撇,不过是咱们关起门来商议,以大公主的才能脾性,怕是这所谓的镇国皇太女,她瞧都不会瞧上一眼。”

他说罢,垂下眼眸,拱手出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娘娘方才一顶谋逆的帽子扣下来,宋忱惶恐,唯有褪下这身禁军指挥使的官服,交上六万禁军的兵权,方能打消娘娘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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