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杨听到这儿,已经脑补出了一大堆凄惨身世来。
再一想到前一世小秀才怕是刚来五原村就稀里糊涂在鞑子手下没了性命,亓杨更是心疼,看他岁数也不大,对自己一脸孺慕之色,亓杨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前世军中自己手下的几个娃娃兵,神情柔软地看着谢庭春道:“都说否极泰来,狸奴你如今大难不死,佛祖会保佑你的。”
谢庭春一脸乖顺地低下了头,在亓杨看不到的角度挑唇轻笑。
一座破佛像,不过是糊弄人的泥土颜料而已,不能吃不能穿,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拜的。
若是这漫天神佛真的有用,当年他那吃斋礼佛的娘也不会死得那么糊涂了。
这家伙真是的,又天真又好心。
不过……这辈子有自己在,肯定不会让他再落得那般下场……
正想着,谢庭春试探地开口道:“大哥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亓杨几乎未做什么思考:“从军吧。”
“从军?”谢庭春心里一动。
亓杨笑了笑,目光有些复杂地投向远方:“今日我们抵挡住了鞑子,明日便有新的来犯边,我身无所长,就这把力气还能看,不如投军去,多一个人,总能多一份力。”
“明日我把你们先送到县衙,等安顿好了,我再去入户。”亓杨像是想起了什么,温声补充道:“别怕,大哥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真挚地看过来,透亮的瞳孔在跳动的火光中呈现出琥珀一般的光泽。
谢庭春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感觉自己被那双眼睛吸进去了,一时间心头像是被刺棘树的树杈子轻轻扎了一下,有点说不上来的酸,还有点难以言喻的软。
造孽啊,人怎么能长出这样一对眼珠子呢。
谢庭春不知为何低下了头,过了片刻才扬起小脸笑道:“那可说好了,亓大哥不能扔下我不管。”
“放心吧。”亓杨见他笑得讨喜,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发,抬手发现自己手上沾了血,又赶紧收了回来。
谢庭春忽然伸手握住了亓杨的手腕,拿了湿帕子直接就开擦。
亓杨手指头微微扭了扭,就看见谢庭春蹙着眉毛,一副乖巧忐忑的样子看着他,瞬间充满了罪恶感,老老实实地坐下不动了。
手上只有一点小伤口,谢庭春几下就擦得干干净净,见亓杨的袖子上也都是血,建议道:“亓大哥不如把上衣脱下来些,胳膊上的伤口也得清理清理。”
亓杨一想也是,他在草原上野惯了,此时也没什么顾忌,直接脱下了左边袖子,露出半边臂膊来。
谢庭春下意识地呼吸一窒。
火光闪烁下,亓杨的半边胳膊和肩膀上起伏着流畅的线条,每一寸肌理都生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则丰,少一分则瘦,蕴藏着力与美,加上那仿佛泼了蜜糖一样的质感,在这荒郊野岭里竟然显出几分不似人间的旖旎来。
谢庭春被他那一身漂亮的皮肉晃得有些失神,赶紧垂头眼观鼻鼻观心地擦拭起了肩上的创口。
然而视线移开后,听力却变得异常敏锐了起来,周围的气氛好像随着亓杨的袖子一脱,变得有点粘稠燥热,不少村妇的声音模糊地传入谢庭春的耳朵,窃窃私语中夹杂着些低声娇笑。
这群村妇,怎么如此轻佻,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谢庭春忍不住下手快了几分。
亓杨那个傻子,还笑呵呵地摆手:“狸奴,不用这么大劲,别累着手。”
谢庭春:……
清理完了伤口,谢庭春一个转头的功夫,回身便看到一个女子托着个小包袱凑了过来,羞涩又不失大方地说道:“杨哥儿,我身上带了药,你擦一点?”
“谢谢秋娘。”亓杨点头接过,这朱秋娘是朱丘的妹妹,和县城里的医娘学过手艺,在五原村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去找她,只是让未婚女子盯着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亓杨缩了缩,耳根发红地扭开了脸。
正当亓杨准备伸手接过的时候,谢庭春忽然掏出刚才暗卫递给他的锦盒,不动声色地一屁股坐到二人中间:“亓大哥,我这里有金创药,还是用这个对症的吧。”
说罢不等亓杨回答,抬起他的胳膊刷刷几下就把那传说中千金难得的药膏全都抹了上去。
朱秋娘:……
亓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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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投军,开始疯狂升级。
在写这本之前,作者在心底发誓,要写感情戏多多的小甜饼,打死也要谈恋爱,谈到世界充满爱!
于是前所未有的,第五章 就脱衣裳了!哇,这进度,作者自己都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小通知------
非常不好意思,但是作者因为怎么也蹭不上九点的玄学,于是只好尝试把更新时间改一下,在本文上榜前每日更新时间暂时改为下午六点,如果有别的变更我会提前在作话、文案里说明的,谢谢大家~
-----谢谢小璇子,谢谢竹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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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恶有恶报
孟县县衙。
“狸奴,等下不必慌张,你是秀才公,见面只需作揖便可……”
谢庭春有功名在身,可以直接禀见,亓杨担心他年纪小,还是忍不住嘱咐几句。
小秀才频频点头,看起来无比乖巧。
直到亓杨的一人一马身影消失在了门外,谢庭春脸上孺慕的微笑立刻消失,一脸冷漠地踢了蹲在边上的王二麻子一脚:“滚进去。”
王二麻子满眼愤懑,无奈形势比人强,只好咬牙切齿地跟了进去。
都说这祸害遗千年,混战之后,村民们发现王二麻子夫妇二人竟然还活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提刀便要取他俩性命。
临下刀之前,却被亓杨喝止了。
“杨哥儿,你可别心软,要不是你,咱们全村的人都要被这两个狗东西害死了!”一个村人义愤填膺地吼道。
“莫慌,你若是不想杀生,我来剁!”
心善·不杀生·刚眼睛不眨砍了好几个鞑子脑袋的亓杨:……你们真的想多了。
“咱们把他们送到县衙去,让县令大人审问一番,这二人和鞑子勾搭,多少知道点情报。”亓杨解释道。
经此一役,村人们对亓杨已经到了近乎于盲从的地步,听他这么一说,便毫无障碍地接受了,只是还是将这两个人揍得出气多进气少才作罢。
王二麻子夫妇二人死死瞪着亓杨,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
孟县县令听说有鞑子来袭,赶紧派人将谢庭春带进了衙门,然而在听完昨夜五原村一事的概述后,县令低头沉吟不语。
“秀才公所言极是,这二位嫌犯,就先行押下,等审问后再做定夺吧。”
听到这儿,跪在堂下的王二麻子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嗬……这该死的秀才不知道,那孟县县令的宠妾正是他亲姐,到时候等他出来了,一定要让这对他呼三喝四的秀才,还有那姓亓的不得好死!
“哦?”谢庭春微微挑眉,神色瞬间冷了下来:“这王氏夫妇通敌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定夺的?”
不同于刚才文质彬彬的模样,此刻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可怕的气势,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紧紧盯住了面前的县令,仿佛在打量什么死物。
孟县县令此刻竟不由自主地汗如雨下。
真是的……怕什么,一个少年秀才而已……
强打精神,孟县县令一拍惊堂木,色厉内荏地喝道:“大胆,公堂之事,岂容你一个小小秀才置喙?”
“嗬。”谢庭春嘴角一挑,一双眼在孟县县令身上打量了几番,摸出一枚腰牌往桌上一扔。
“啪”的一声响,孟县县令循声望去,却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京城谢家嫡系子孙才有的腰牌!
这谢家人不在京城好好呆着,跑到这边陲小县城做什么?
想到刚才谢庭春说的话,自己这勉强沾亲带故的妻弟竟然曾经刺杀他……又回忆起谢家那一门显赫,孟县县令脸色青白相间,双手抖如筛糠。
“学生也并不是要干涉公务。”谢庭春忽然又换上了一副春风化雨的模样,冲孟县县令微微一笑:“只是想为险些丧命的人们讨个公道而已,父母官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