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娘子军们不乐意了,尖声和他们打起了擂台,一时间整个观众席一片混乱。
梁修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没错,刚开始的几下都是试探,而如今他已经确认了,这姓亓的小子的确右手在和索天纵对打时受伤严重,至少在这场比斗时间内是彻底废了。
趁他病,要他命!
眼看面前青年且战且退,梁修文券在握,大喝一声,空门大开,向着亓杨的右肩毫不留情地全力发动了最后一击!
这一击完成,便是亓杨不死,也得残了半幅身子!
现场无论是李玉娘、吴胖子还是扇子王,都不忍地闭上了眼,不敢再看。唱名小兵也意识到了气氛不对,然而手中哨声根本阻止不了梁修文的动作。
“咣——嘭!”
整个演武场内鸦雀无声。
片刻,忽然爆发了一阵山呼海啸一般的喝彩!
沙尘飞扬的演武场正中,亓杨腰杆笔直,包裹着白色绷带的右手中一柄□□寒星点点,银光皪皪,而面前的梁修文,面色苍白,一只球形重锤坠在马下,将地上压出一个浅坑。
梁修文垂下的右手指尖上,缓缓淌下涓涓血流。
怎么会?
梁修文此时已经是心神大乱。
难道说这小子是在逞强?不对,看他那气定神闲的表情……事情怎么会这么简单?
这小子内心竟如此险恶!他的右手看来应当根本是没有事,只是在扮猪吃老虎罢了!
还没等他理清思路,亓杨策马而来,手中一柄□□奋疾如飞。
又是一个“缠”字诀!
梁修文瞳孔一缩,慌忙躲避,没想到亓杨忽然间一抖枪身,换做左手,顺着刚才的弧线猛地一刺!
几声脆响,梁修文护身的锁子甲被锋利的枪刃齐齐割断,腰腹上瞬间已经一片血痕。
同是左手使出的“缠”字诀,怎么威力相差如此之多?
难道说这小子竟从一开始便在耍我玩吗?
他有什么目的?
梁修文此时头脑已经完全混乱,手下动作完全失了章法,只能胡乱抵抗,还来不及摆好姿势,便被亓杨打乱节奏,场面甚至变得一边倒起来,众人只见梁修文忽然不知犯了什么病,左支右拙,只能狼狈不堪地被亓杨追着打,很快便被撵到了场地边缘。
就在此时,亓杨忽然挑唇微微一笑。
还没等梁修文反应过来,便感到自己手臂一痛,另一柄重锤也脱手而出,亓杨银亮的枪尖已然抵住了他的眉心。
一双透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直到梁修文汗毛倒竖,亓杨才蓦地收枪,淡淡地抛出了最后一句话。
“想太多是病,得治。”
说罢调转马身,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场地正中,右手紧攥着红缨银枪,高高指向天空!
“啊啊啊啊啊——”
围观百姓们的欢呼声响起,不知道这演武场弄了什么机关,一瞬间,骤雨一般的干花瓣飘洒而下。
漫天花雨中,只有一身红衣的俊美青年傲然屹立,脸颊上有几滴鲜红的血痕,看起来宛若画中人,其他的一切都变成了虚无。
“邹家营把总,亓杨,胜!”
“邹家营把总,亓杨,胜!”
“邹家营把总,亓杨,胜!”
唱名小兵脆亮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伴随着铜锣重响,将这声贺喜插上了翅膀,带往赢城的每一个角落。
观众席一个角落,吴胖子甚至激动得流出了热泪。
扇子王心中一块巨石高高提起,轻轻放下,想起自己在赌庄不知道翻了多少倍的本金,一时也是激动难抑:“吴兄,别哭了,等会儿咱们便一起去取钱。”
“我不是哭那个呜呜……”吴胖子嚎啕着擦脸:“这演武场竟真的用了——这些花瓣都是我家香粉铺子批发的,我又赚大钱啦!”
扇子王:……靠,这人上辈子救了财神爷全家吗?
正当全场观众沉浸在兴奋的余韵中时,有那眼尖的忽然发现演武场一角一个始终紧闭的门打开了,从里面陆陆续续地走出了一排人,全都身披金甲,龙行虎步。
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威猛,气势非凡。
“那不是亓大石将军吗?”观众中一片骚动:“他居然亲自来看比武了!”
场上的亓杨也注意到了那个身着明光铠的威武身影,心神激荡,来不及思索便立刻抱拳行礼:“参见亓总兵。”
“好!好!好!好样的!”
亓大石将军面上全是笑,满眼喜爱之情挡都挡不住,伸手扶起亓杨,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觉得这小把总不知为何十分面善,笑问道:“小兄弟真是一表人才,武艺高绝,我在你这个年纪,可绝对没有这样的本事——当赏彩缎百匹,白银千两,以示嘉奖,若你还有什么喜欢的,尽管开口,我亓某人自掏腰包!”
亓杨眼中忽然一酸,嘴唇翕动。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亓大石话音刚落,众人便看到场中的红衣青年忽然手中长/枪一松,双膝直直跪下!
“将军厚爱,感激不尽!”青年的声音坚定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弯腰便是一个响头磕下去:“属下不要赏赐,只想求将军主持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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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梁某人和他爹要凉凉了……!!!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是正义永远不会缺席!至少在作者的文里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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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送药的人
清晨的邹家大营,还不到士兵出操的时间。
数匹骏马飞驰而过,打头的一匹马上的骑士一脸风尘仆仆,翻身而下。
“来者何人?”
守卫尽职尽责,立刻出刀喝问。
来人举起手中一份文书:“亓大石总兵有令——”
“邹怀副将——包庇罪人,无所作为,杖一百,降为游击,撤邹家营称号,原职位由秦珲参将代理。”
“梁思参将——欺上瞒下,营私舞弊,斩!”
“梁修武什长——残害同袍,冒领军功,斩!”
“你说什么?”传令官话音刚落,便看到一个脸色青白的大汉掀开帘子,满脸不敢置信:“胡说什么?乱传军令当斩知道吗?”
“想必您就是梁思参将了。”传令小兵很是机灵,不过“参将”二字却说得很轻,仿佛不太看得起面前这人似的,直接将手中军令怼到了梁思的面前,红彤彤的大印刺痛了他的眼睛:“将军手书在此——三年前殉国的朱丘伍长的真正死因,事后抚恤事宜皆已调查清楚,事实胜于雄辩,您就不要抵赖了!”
这边闹哄哄的一片,梁修武也恍惚在屋中听到了几个让自己心惊肉跳的名字,实在坐不住,赶紧起身从床边拿了些细软准备溜走,没想到一只脚刚跨出后窗,便听到木板门“嘭”的一声巨响。
那领头的传令小兵带着十来个手持刀枪的手下忽然出现,摆了摆手,几人便蜂拥而上,将梁修武用麻绳牢牢捆成了个粽子。
“梁什长,你要去哪儿?”传令小兵颇为不齿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到他满脸青肿的模样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似笑非笑地说:“请速随我回总营领刑,不从令者必杀之!”
梁修武瞪着眼睛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正欲叫人,却发现自己的父亲梁思也如他一般五花大绑,被几个小兵押解着动弹不得。另一边邹怀副将虽然没有被绑起来,但是也脸色不渝,一脸苍白地被押在队伍后面。
完了……这次是彻底完了……
一个清晰的念头从心中浮起。
梁修武眼前忽然闪过无数场景,朱丘死不瞑目的样子,每次出营都被暴打的狼狈,还有最后亓杨一脸冷漠地看着他,开口一字一顿地质问。
“那天晚上你干了什么事,你以为没有人看见吗?”
耳边不少小兵从未同时见过这么多高级军官集体落马的样子,一个个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啧啧……听说这几人心思狠毒,当年那十勇士中的朱丘根本不是被夷人杀的,是被这梁修武所害,还冒领了他的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