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熹低头羞涩一笑:“我知道了, 咱们进去吧!”
刘掌柜在后边说:“今儿天色也晚了,又下着雨,方才听二爷说一路来得辛苦,也没有歇息过。我让人从边上的听雨楼叫了些简单的饭菜。您凑合着吃两口?我今日也不陪了,明日中午赏个脸,吃个饭?”
庄蕾笑了笑:“刘掌柜,不用忙活,哪怕一碗热面条也就好了。明儿中午也没必要那么麻烦。”
“哪里能这样?您若是不给面子,只怕三少爷,要说我招待不周。”刘掌柜呵呵笑着说。
庄蕾摇了摇头:“不用!真的,您忙您的,到了时辰来叫我走就好了。做这些您累,我也累不是?”
外头小厮提了两个食盒回来道:“掌柜的,听雨楼的菜来了!”
刘掌柜接过食盒,一个食盒三层,一层两个菜,八个菜两个点心,一个汤,这叫凑合吃两口?刘掌柜呵呵笑着离开。
庄蕾想起方才的圆脸小哥哥,索性就一起吃了,想要找他,已经不见了身影,她走出门去叫:“小哥在哪里?”
却见那圆脸小哥哥从边上走出来:“庄娘子找我们?”
“一起吃晚饭?”之前王爷说不用管,可今日他们护了她,只管自己吃,好似不太好。
那圆脸小哥哥笑了笑:“庄娘子不用客气,我们几个就是在暗处护卫您的,要是跟您日日同处,被人知道了相貌,还怎么护着您?您别管我们,不过您亲手做的饭,咱们常常闻了流口水,不如下次回去,给咱们做一顿吃的如何?”
庄蕾微微张开嘴:“竟然是这样,那我就不管你们了,回去这顿饭一定做。”
“不用管了,我们好几个人呢!您只管自己,当我们不存在就好!”小哥哥一说,又人影儿都不见了。
两人用饭之时,陈家丫鬟过来问你:“娘子明日早上想吃什么?”
“明日早上?”庄蕾侧过头去,那丫鬟说:“这里平日也就三五个老仆在看着,吃食简陋,您跟我说了,我一早去外头采买,平日三爷和三奶奶来小住,也是我们出去买的。”
庄蕾吃着嘴里的饭菜,看着他们端上来一碗雪菜冬笋汤,问:“这里有雪菜和冬笋吗?”
“这个自然有!”
“这里有面粉吗?”
“有!您要面粉做什么?”
“做面条,明天早上你也别出去了,帮我准备前夹心肉,冬笋,雪菜和鸡蛋,我自己做就行了。”既然来杭城,吃一碗片儿川才对胃口不是?
庄蕾出去问了那位小哥,听说是如今是六个人轮班给她这里,两个跟她,两个跟陈熹,两个休息。嘱咐了一声:“明儿一早,我做早饭,你们记得过来吃!”
庄蕾进房间前跟那丫鬟说了明儿准备□□个人的份儿,她应了一声半句都没多问。
这几日一直在赶路,今日有忙活,庄蕾洗漱完毕,倒头就睡。第二天早上起床,推窗而出,才发现自己住的这个房间正对着西湖,景色尽收眼底。
穿好衣衫下楼,让丫鬟带了去厨房,那丫鬟指着放在竹笾中的面条说:“不知道这个面条合不合适?您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再给您重新做。”
庄蕾一看,这也太贴心了,忙说:“多谢,多谢!”
“我给您添柴?”这个姑娘是陈三奶奶身边的,她自然知道庄蕾对于陈家是何等重要之人。
“好啊!”庄蕾应了一声,过去把肉给切了,瘦肉用黄酒,盐,抓上淀粉腌好。那姑娘已经把水烧开,庄蕾把面条下进去,煮了个半熟,用爪篱把面条捞出来,在冷水里过过。
肥肉切了丁,放在锅里炼出油渣来,油渣出锅之后,里面的猪油把腌制好的瘦肉滑炒过,起锅。
留下的底油再将笋片和雪菜在锅里炒了,添上半锅水烧开,加了盐,做成汤头。下入面条,等面条翻滚,再把油渣和肉片加进去。
庄蕾对着那个姑娘说:“你去叫我家二郎来吃早饭,你也过来吃。”
庄蕾刚刚出厨房,暗卫小哥哥就出现了:“好香啊!”
“我来盛,你来端出去!”
庄蕾盛出来的时候还洒上了葱花,等陈熹过来,他看见厨房外站着六个大男人,一个拿着一个碗,在那里吸溜面条。
刚好庄蕾端了两碗片儿川出去,陈熹接过碗看着几个人说:“大哥,要不咱们一起坐下来吃?”
“站着吃就好!”那小哥还抬头对着陈熹笑了笑。
庄蕾对着那个丫鬟招呼说:“里面还有,你进去盛吧!”
“哎!”陈家的丫鬟也欣然进去。
吃过早饭,陈家的那个丫鬟问:“娘子和二少爷要出去逛逛吗?还是就去水榭坐一会儿?”
“一直说水榭,也没去看过,要不过去看看?”
说这水榭是这个别院的精华所在还真是一点都不错,早春的雾气弥漫在湖上,湖光山色之间,果然这西湖浓妆淡抹总相宜。那丫鬟拿了我瓜子点心过来,又沏了一壶茶,给庄蕾和陈熹倒上。
“二郎,何不画一幅早春西湖景来?”
“我去拿纸笔来!”
陈熹铺开纸张,开始勾勒山水,庄蕾从旁指导,慢声细语,指着外面的景色,跟他说构思布局之中的不足。
陈熹揉掉了几张,画下这一张,侧头看庄蕾,庄蕾满意地点头,却又拿了笔,在边上勾了一树垂柳才作罢。看着庄蕾示意,陈熹落下了款,对庄蕾说:“既然是我二人一起作的,嫂子也落个名下来?”
不过是画了一棵树,还落名,抵不过陈熹的目光,庄蕾也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大名。
将将放下笔,那圆脸小哥哥奔跑进来叫道:“庄娘子,王爷垂危!”
听见这话,庄蕾一愣,接过他掏出纸卷儿,上面是闻海宇的字迹:“箭入胸口,不敢妄动,速来!”
庄蕾问道:“王爷在明州?”
“是,刚刚杭城站的人接到飞鸽传书过来!”圆脸小哥哥说道。
“我们马上出发!”庄蕾又看向陈熹:“你回淮州!你去也无益,不如回淮州考试。”
说完一溜儿小跑进了房间,做了简单地收拾,出来的时候那小哥:“马车可准备了?”
“好了!”
“此去明州多少路程?”
“三百多里路,用马车换马而去三到四个时辰可达。路上驿站定然已经准备好了!不过马车飞驰,定然不如慢走舒服。”
“没事!若是骑马呢?”
“还能短一点,大约两个半时辰。不过娘子如果没有骑过马,两个半时辰下来,恐怕熬不住。”
“飞鸽过来大约多少时间?”
“鸽子飞过来快,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庄蕾背了药箱和自己的行李一个藤箱出来,双马的车子在那里,车子里放着六七条被子,小哥探头进来说:“庄娘子自己铺一下,实在来不及,这是扯了就跑的!”
庄蕾连忙点头:“快跑吧!”话还没说完车子已经飞驰起来,没有避震系统的车子,颠簸地够可以,幸亏有这么一堆被褥,庄蕾滚在被褥里。
淮南王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事,他是自己的靠山是一回事,另外她真的对这个人深有好感,是这个时代值得她敬佩的一个人。靠在被褥上,庄蕾突然觉得有些庆幸,若非是这么一堆的幺蛾子,自己也不会来杭城,不来杭城,从淮州到明州,就算是这般奔波,恐怕连机会都没有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己恢复前世记忆之后的蝴蝶效应?
至少书里没有提及淮南王这样一个人物,如果按照书里的节奏,她现在在京城,陪着陈焘,淮南王在书里不是主线?所以他的死,书里都没有提及过?
纵然是有被褥垫着,但是剧烈的震动,让庄蕾胃里难受欲呕,实在忍受不住,撩开窗帘叫了一声: “停一下!”
马车硬生生地停下来,庄蕾从上面爬下来,到路边弯腰将肚子里的东西,呕了个干净。圆脸小哥看她脸色惨白,问:“要不要跑慢点儿?”
庄蕾拿出水囊,漱口之后,摆摆手:“不用,还是这个速度跑!”说着继续爬上了车。
除了驿站换马,庄蕾下车站一会儿,才能缓解一下,一上车又是恨不能把五脏六腑都给颠出来,她只能蜷缩在被子中间,拿着手按压自己的穴位。
靠着硬熬,总算熬到了马车放慢速度,庄蕾探出头问:“到了吗?”看天色,已经接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