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重组家庭(3)

原主已去,对着周长弓,苏袂说不出“原谅”二字。

何况他妻子不是说漏了嘴,而是从林建业继母那里得到消息,马不停蹄地从市里赶回来专门说给原主听的。

前提是他继母还知道原主有心疾,这就是不是普通的恶了,而是明明白白的谋杀。

“娘——”

“婶婶——”

苏袂偏头,两个孩子已被洗去了头脸和手脚上的泥水,露出了稚嫩的面容。

大的七岁,斯文白净叫林念营,小的漆黑如炭,四岁,叫念辉。

两个小家伙身上的衣服也换了,穿着成人的军装上衣,此刻正被披着雨衣的赵恪和警卫抱着走来。

“哎!”苏袂谢两个小家伙来的及时,适应良好地张开了双臂。

赵恪手一抬,丢了件雨衣给她:“穿上。”

苏袂拿着雨衣,撩起身上的薄棉夹袄下摆使劲攥了一下,水流如柱,她看着赵恪:“还有穿的必要吗?”

“披上挡下风。”赵恪扶住前扑的小黑蛋。

“副团长,”赵恪的勤务兵王红志,穿着雨衣远远从山下跑来,叫住赵恪,递了封电报给他,“泸市发来的。”

赵恪伸手接住,将小黑蛋递给他:“帮我送他们回去。”

王红志跟小黑蛋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几秒。

“哎,叔叔,你能放松点吗?”小黑蛋毫不客气地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指点道,“左边的手,放低点,托着我的屁股,右边的手扶着我的腰,对!就是这样。”

“呵呵呵,行啊小家伙,真不见外。”王红志笑道。

“那是,咱俩谁跟谁啊!”

王红志抽了抽嘴角。

苏袂穿好雨衣,摸了摸雨衣外面的两个口袋,超大的,便将满手的钱票和军功章放了进去,腾出手来,看向两个孩子。

小的早已将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倒是大的,警卫员明显抱得他不舒服,也不吱声,见她看过去,紧攥的手松开,露出三块奶糖:“婶婶吃糖,可香可甜了。”

苏袂嗅着风雨中飘来的奶香,可耻地吞了下口水,难以自控地伸手拿了块,剥开丢进了嘴里。

浓浓的奶香在舌尖绽开,苏袂的脑中似盛放了场烟火,温暖而又美丽。

苏袂吃得鼻头发酸,眼角微微湿润。

娘的!有多久没有尝过这一口味了。

警卫员看得诧异不已,也不敢问。

“婶婶,糖不好吃吗?”

“好吃!”苏袂含着糖,声音带了点哑,“来,婶婶抱你。”

林念营迟疑了一下,伸手扑进了苏袂怀里。

苏袂身上水湿,不能像警卫员那样敞开雨衣前襟直接裹住他,刚要脱下雨衣给孩子,警卫员已将自己的雨衣递了过来:“我再去取一件。”

“同志,”苏袂叫住警卫员,点了点王红志,“这位同志送我们回去就行了,不用再麻烦你跟着跑一趟了。”

警卫员不敢作主,看向一旁捏着电报发愣的赵恪。

赵恪抬头瞅了眼苏袂环着孩子的两条细胳膊:“让他跟着。念营脚心被山下的小石子扎破了,不能挨地,路上抱不动了,让他做个替换。”

苏袂一怔,伸手抬起林念营的两只脚,伤口做了简单地处理,刺破的油皮被剪去,上面涂了紫药水,不过还是能看得出伤的不轻。

“疼不疼?”苏袂问。

不等林念营回答,小黑蛋就在王红志怀里叫了起来:“哥哥娇气!看看,我的脚就没事,略略……娇气包……”

“苏同志!”周长弓不知想到了什么,叫住苏袂。

苏袂松开林念营的脚:“周师长您说。”

“雨季盖不了房子,工期暂停,你不用再去帮忙铡稻草做土坯了。农恳那边给战士们布下了百十亩的土豆种植任务,几个炊事员也被调去帮忙了,司务长忙不过来,你去厨房那边搭把手吧。”周长弓道。

“啊!我去厨房帮忙?”苏袂惊了,“我……”

周长弓冲她挥了挥手:“明天记得去找司务长报到。”

说罢,一边跟着赵恪朝里走,一边问道:“哪发来的电报?”

“泸市。”赵恪回头扫了眼愣神的苏袂,“咱部队还缺一个伙头兵?”

“就是要她忙起来才好,省得胡思乱想,再出了什么事。”周长弓道,“需要请假回家一趟吗?”

“嗯。”赵恪点头。

第3章

雨水冲刷下的山林,空气格外清新,吸一口,水气里仿似都带了那么一点甜。

苏袂脚上穿的是双草鞋,不知是走路多了,还是被雨水泡的时间长了,下坡时脚一滑,脚趾头直接从前面钻了出来,差点没将怀里的林念营给撂了。

“啊,小心!”警卫员伸手拽住苏袂身上的雨衣,看着下面的陡峭石阶惊魂未定道,“嫂子,我来抱吧。”

苏袂收回落在山林上的目光,尴尬地笑了下,安抚地拍了拍林念营的后背,将他递了过去。

随之弯腰将两只草鞋从脚上拔下来,丢在了树根下,赤脚踩着石头铺就的台阶,跟在两人身后,朝下走去,很快就到了溪流边。

这条20多米宽的溪流就像是一道分隔线,将军医院、农垦区和盖了一半的家属区、学校、供销社,跟军营分隔开来。

不过,军医院虽然在溪流的北边,却是紧挨溪流而建,跟军营只有这一溪之隔。

几人过了石桥,朝后边的家属区走去,穿过田埂,远远就见一个个身着蓑衣的战士,或挑或背着一个个竹筐,在田间忙碌着。

金黄的油菜花大片地在他们身后铺陈开来,半山腰一丛丛一片片或粉、或紫、或黄、或蓝的花儿点缀其间。

蒙蒙细雨中,一眼望去,不管是近处的人,还是远处的景,都美不胜收。

苏袂脑中飞速勾勒出一副春耕图,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动了动。

为了不占用大片可耕种的土地,家属区分散地建在山脚、半山腰。

小的三、五座屋子簇拥在一起,大的十几座连成一片。

还有些地方堆积着黄泥、稻草、青砖、瓦片,等待建起。

原身住的半山腰,错落有致地建了三座屋子。

后面那座,用篱笆围了小院,养了鸡鸭,是炮团的吴营长家,他妻子和老娘是原身和孩子之外,唯二先来的随军者。

“进来吧。”苏袂推开门,一边捡起摔在地上的碗筷,一边招呼两人进屋。

警卫员、王红志展开雨衣,将两个孩子放坐在小凳上,一个去食堂拿草药生姜,一个拿起扁担,去下面分流出来的溪边,挑了满满两木桶水回来,帮忙烧了锅热水。

送走两人,苏袂找出原主藏起的三两红糖,把姜洗净切碎,冲了三碗姜沫红糖水,三人热热地喝了。

将两个喝过茶就昏昏欲睡的孩子抱上床。

苏袂脱下雨衣遮了东间厨房的窗,拿了身原主从老家带来的衣服,找了双草鞋,盘起两条水湿的辫子,就着小木盆,缩在厨房的一角,匆匆擦了个热水澡。

穿上衣服,趿上草鞋,重新洗了盆,税了水。

拆开头上盘的两条长长的辫子,用皂角水洗好,拿旧毛巾包上。

晃了晃有些昏沉的头,苏袂又马不停蹄地穿上雨衣,捡起地上的湿衣服去溪边洗了。

屋里转了一圈,苏袂没有找到麻绳,遂拿刀去屋后的竹林砍了两根擀面杖粗的竹子,以传统木榫的方式,做了个三角晾衣架。

挪开吃饭的小方桌和三个小凳,衣服晾在了客厅一角。

“娘,我饿了。”小黑蛋赤裸着身子跳下床,跑到客厅,抱着苏袂的双腿喊道。

“你怎么不穿衣服?”苏袂奇怪道。

小黑蛋抬头冲苏袂翻了个白眼:“娘,你有把我要穿的衣服放到床头吗?”

“你睡前不是穿着衣服的吗?”苏袂纳闷道。

小黑蛋头一勾,抵着她的腿一边摇一边喃喃地说了句什么。

苏袂没听清,垂头问他:“你说什么?”

“婶婶,”林念营揉着眼从床上坐起,扯着水湿的军装下摆,“他尿床了。”

“我……我也不想啊,”小黑蛋松开苏袂的腿,绞着两手,跟只乖鸡崽似的,耸着两肩,缩着头低声嘟囔道,“是小肚肚喝得太饱了,憋得小鸡鸡说,它想放水,然后就放水喽~”

苏袂拎起他的胳膊(请勿模仿),提溜着进了卧室,拍拍他沾地的双脚把人放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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