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赵恪把南瓜仁分给四个孩子,一手一个抱起了小黑蛋、小瑜儿,“现在回去吗?要不要看看人家的表演?”
这时,一对父女上了台,自报家门后,父亲双手交握着马步一扎,小女孩腿一抬踏着他交握的双手,被父亲送上了肩头,高高站了起来……
“哇!”小瑜儿惊奇得瞪圆了眼。
“啪啪……”
大家的掌声响了起来。
林念营和小黑蛋在庙会上,见过比这更好玩的狮舞,倒不觉得有什么。
接下来又一位医生上了台,他表演了场百鸟相聚的口技,各种鸟鸣模仿得唯妙唯俏。
随之是《黄河大合唱》。
这个歌一出,苏梅便发现赵瑾、林念营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颓色。
“怎么了?”苏梅好笑地摸了摸两人的头,“觉得不如人了?”
“我以为,”赵瑾咬了咬唇,“我们练习了这么久,独唱合唱之余又加入了乐器,便是不能拿个第一,最少能拿个前三吧……”
结果,刚看了三个节目,就有两个超过他们的。
“你们在练习,别人也没闲着啊。不信的话,”苏梅一指那位表演口技的医生,“你们问一下叔叔,为了练好口技,他都做了哪些努力?”
赵瑾犹豫了一下,带着林念营和小黑蛋走了过去。
半小时后,三人回来,双目晶亮,个个充满了斗志。
苏梅心头突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这预感成真了。
三人一到家就让赵恪在院子里给他们扯根电线架一个灯泡,他们要连夜做一下突击训练。
赵恪没反对,眼中反而多了抹赞许。
“赵恪,”苏梅忍不住抚了抚额,“你不会真给他们在院中弄盏灯吧?笛子一响,手风琴一拉,小黑蛋的鼓槌再一敲,今夜大家都别想睡了。”
赵恪:“我带他们去山下练。”
苏梅瞠目:“不冷啊?”
要知道山脚近溪,那对流风一吹,寒冬腊月的冻死人。
“不冷!”小黑蛋把鼓槌往腰上一别,慷慨激昂道,“为理想而战!岂能怕苦、怕累、怕冷!”
赵瑾、林念营亦是一副热血沸腾的模样。
苏梅偏头问赵恪,“这就是取了半小时经的结果?”
赵恪笑着点了点头,“那位医生自己比较能吃苦,所以也希望别人跟他一样,而且他言语间特能激起他人对成功的渴望。”
听着怎么跟传销头子似的。
“你知道,我让他们过去的时候也不拦一下。”苏梅气得拍了他一记。
“小孩子成长哪有不走弯路的,这会儿你看,一个个的正是一腔热血的时候,强压肯定不行。”赵恪笑道,“你先带着小瑜儿睡,我陪他们下山玩会儿。”
第133章
听到赵恪应允,小黑蛋欢呼一声,拿着手电筒冲出了家门。
赵瑾、林念营紧随其后,很快胡同里就响起了兄弟仨你追我赶的嘻笑声。
赵恪笑笑,回身抓了把稻草提了捆干柴,经过苏梅身边,倾身在她嘴角印了一个吻,“放心吧,冻不着他们。”
孟子衡和刚搬来的董团听到动静,开门出来,见孩子欢呼着奔下了山,赵恪抱着捆柴,乐道:“玩什么呢,烧烤吗?”
最近他们下班回来,经常看到一帮刚下学的小子,因为还没到饭点,饿得受不了,聚在山脚边,你拿两根红薯,我拿几个土豆、玉米,点上一堆火,烤来吃。
“不是,陪几个小子练会儿歌。”
四个孩子参加医院迎新晚会的事,两家都知道,闻言董团长来了兴致,招呼孟子衡道:“走,听听。”
这几天侦察团都是常规训练,任务没那么重,孟子衡也不急着睡,遂点了点:“你们先走,我回家拿点红薯、土豆。”
走了两步,想到妻子今天进山猎的山鸡、野兔,又回头问了句:“吃肉吗?”
董团长家就一个男孩,今年十七岁,在市高中上高二,一月回来一次,秦谣刚调过来,工作忙,家里就没开火。早前在别的部队,他也不觉得如何,现在搬过来,后面王家就算了,一家人都在医院没怎么回来,对门的孟家和后面的赵家,每天那饭菜香哟,哎!对于常年吃食堂的他来说,真是折磨,遂听到孟子衡提肉,双眸陡然一亮,冒出了狼性的光:“要!我来帮你拿。”
“我们家孩子训练呢……”赵恪的话没说完,两人就消失在了孟家门后。
赵恪一见这样,就知道今个儿的突击训练要大打折扣,闻着诱人的肉香、红薯的甜香,在这寒冷的冬夜,大人都不一定受得了,又何况几个孩子。
这么想着,赵恪就加快了脚步,带着孩子们往东边的田地走了走,田与田之间,为了好排水,有些地方挖了沟渠。
久久无雨,如今这些一人多深的沟渠都干巴巴,长满了干枯的茅草。
赵恪让孩子们站在田埂上先练着,他抱着柴下去,打着手电拔光了周围的茅草,点起熊熊的篝火,“好了,下来练吧。”
一遍唱完,三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寒冷的北风吹透了,脸木了,手也僵了。
闻言忙抱着乐器小心地冲了下来。
“唔,好暖和。”沟里背风,又有火烤着,小黑蛋搓了搓手,揉了把脸,又拿起了鼓槌,“大哥、二哥,开始吧?”
两人点点头,林念营的手风琴率先响起,“一条大河……”
赵恪蹲在火边,一边往里续柴,一边听着,记下微有瑕疵的地方,一曲终了,便一一给三人指出。
三人略做调整,又来了一遍。
随之小黑蛋转着小脑袋,吸了吸鼻子:“大哥、二哥,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像肉、还有我们下午烤的红薯。”
赵恪挑了挑眉:“训练这么紧张,你们还有时间烤红薯?”
“嘿嘿,”小黑蛋不好意思地笑了声,把鼓槌别在腰上,翻来翻去烤着手道,“饿着肚子唱歌没劲。”
“每天也没见你们少吃,”赵恪说着,打量了眼三人的身高,好像又往上窜高了些,“练吧,再练三遍,带你们吃肉去。”
“真烤肉啦,”赵瑾惊喜道,“苏姨烤的吗?”
“应该不是,”林念营道,“婶婶要烤肉该在家里烤了,闻着味儿,这像是在咱们住的那片山脚。”
“是你们孟伯伯、董伯伯,”赵恪把剩下的两根柴丢进火里,起身拍了拍手,“好了,开始吧。”
三人往山脚那边看了看,很快收敛心神,重新拿起了乐器。
苏梅在家也没闲着,洗漱后,拿帕子包了头,又往锅里添了满满一大锅水,坐在灶前,一边烧锅,一边拿着素描本画了起来。
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了高台和邹秋曼的侧影,随之几个孩子拿着乐器的模样便跃然纸上。
放下画本,苏梅伸了个懒腰,抬腕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
水开了,浓浓的白烟从盖帘上升起,溢满厨房,往灶里又丢了根柴,让它慢慢烧着,苏梅拿着画本,起身回房睡了。
赵恪带着训练完的三个孩子走到山脚,孟子衡、董团长窝在背风处已经吃上了,面前摆着杯子,还开了瓶酒。
“孟伯伯、董伯伯。”三个孩子挨个儿唤过两人,围在了火边。
孟子衡拿了烤好的肉串分给三个孩子,“喝酒不?”
赵恪接过董团长倒的酒,抿了口,“西凤。”
孟子衡一指火上架的一个罐子:“米酒。天冷,给孩子喝点。”
“嗯。”赵恪放下竹杯,弯腰拿起地上的一撂碗,挨个儿给兄弟仨盛了碗,“喝吧,暖暖身子。”
小黑蛋咬了口肉,对着碗口吹了吹抿了口,甜丝丝的带着股鸡蛋的腥气,“孟伯伯,你往里面打鸡蛋了?”
“米酒炖蛋,滋补。”孟子衡笑道,“怎么样,好喝吧?”
小黑蛋:“贼腥!”
赵瑾喝了口,放下了碗,捏着竹签啃起了肉串。
林念营就着烤肉倒是把一碗米酒喝完了,热热的酒液一入肚,四肢都暖了。
董团长扒了红薯给他们,赵瑾丢掉竹签,扯了片叶子垫着手,给小黑蛋剥了一个。
林念营挑了两串好肉给小黑蛋。
董团长看着兄弟三人的相处,挑了挑眉,转头对赵恪道:“教育的不错哦。”
谦谦有礼,不贪、不抢,小小年纪便表现出了极好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