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佟佳习梨陪着胤禛读书，帮他研磨。点点滴滴，胤禛也都是全然记在心里的。
佟佳习梨的好，他也都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佟佳习梨点点头，可也还是绕到了胤禛面前，就从胤禛那儿将余下的两个炒栗子的袋子拿了过来。
“你体贴我，我也该体贴你不是？”佟佳习梨道：“可不许将东西都让你拿着了。我也拿一些，这样才好是不是？”
在集市上肆意闲逛着的两个人，便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远处，是同样选在这一日出来逛街的董鄂氏与雅尔檀。
董鄂氏与雅尔檀自从那年在首饰铺子相遇以后，便就成了朋友。时常来往，今个儿便也就一同约着出来了。
“檀妹妹，你瞧方这猫眼石是不是特别通透。”
阳光下，董鄂氏拿着一支镶猫眼石的簪子，就在雅尔檀的面前比划着。隐隐约约，透露出几分攀比的意思。
雅尔檀对董鄂氏的意图心照不宣，只道：“是挺好的，与姐姐十分相衬。”
董鄂氏似是对此十分满意，又拉了雅尔檀的胳膊，说道：“我知道前头刚开了一家卖玉器的店铺，不如咱们也去瞧瞧？”
“好。”雅尔檀点点头，便又随在董鄂氏身边往前走着。
同样是出来的两个人，便是在玉器店门口的不远处撞上的。
彼时佟佳习梨刚买了一串冰糖葫芦，伸着手就将第一颗冰糖葫芦让胤禛吃掉。
胤禛自然也十分配合，凑在佟佳习梨的身边就在吃。
这样亲昵的举动，恰好就落在了董鄂氏的眼里。
“呀，那不是佟佳氏么？”董鄂氏扬了扬声音，面对这样的场景自然是十分惊讶的。
雅尔檀随即也望了过去，只不过让雅尔檀注意到的人，却是佟佳习梨身边的胤禛。
“佟佳氏身边的人是谁呀？”董鄂氏挑眉，光看着衣裳瞧不出身份，便说道：“莫不是舜安颜吧？这兄妹俩的也出来溜达？”
“那是四阿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冤家路窄
“那是四阿哥。”
雅尔檀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长这么大，只有过两个心心念念的期盼。一个是振兴乌拉那拉家，另一个便是能够嫁给胤禛。
雅尔檀也知道，若是嫁给胤禛，以胤禛的才能，她必是能够将自己两个期盼，都化作现实的。
可真正的事实却告诉雅尔檀，她的两个心愿，似乎都无法达成了。
她与费扬古苦心孤诣想要孤注一掷的事情，最终失败了。
“那…那竟然是四阿哥？”
与雅尔檀不同的是，董鄂氏的语气是十分惊讶的。在她看来，即使是佟佳习梨与胤禛要成亲，可却也不能这样亲密吧？
“是啊。”雅尔檀的语气有些淡然，深吸了一口气才淡然道：“四阿哥与佟格格，总是这般的。”
之前，雅尔檀不就瞧见他们俩偷偷地从宴会当中溜出去，然后私底下悄悄地见面么？
当然，这样的话在董鄂氏听起来，便就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了。他们若是尚未成亲时就是这般来往，那么岂不是算是有私情么？
“一个官家格格，竟是这般做派。”董鄂氏眼里闪过一丝鄙夷，说道：“太皇太后怎么就把她赐给了四阿哥呢？”
董鄂氏自然不满。她知道，以她的身份出生和容貌，也是很有可能会成为皇子的福晋的。
而若是真的嫁给皇子们当福晋，京中贵女们首选的必然是四阿哥。当然，那也只是她们心中如此想着的罢了。
要选，是轮不到她们来选的。
“佟格格讨人喜欢，所以太皇太后也对她格外偏爱一些。”雅尔檀笑了笑，僻重就轻道：“听说就连皇上，也是认可佟格格的呢。”
说完以后，雅尔檀就瞥了董鄂氏一眼。
董鄂氏性子骄傲，从来就不允许旁人比她好。如今听着雅尔檀夸佟佳习梨讨人喜欢，果然就有些不高兴了。
“什么讨人喜欢？指不定是狐狸精变的，专会蒙蔽人呢。”
董鄂氏一边说着，竟是一边就拉着雅尔檀上了前。
雅尔檀心知这董鄂氏必然是去搞事情的，当下装作劝慰的样子，就道：“有些话，当着四阿哥的面儿可不能随便乱说。”
“这我知道。”董鄂氏且笑笑，嘴角已经多了些挑衅的意味了。
糖葫芦的摊点前头，胤禛吃了一颗冰糖葫芦以后，就对佟佳习梨说道：“酸酸甜甜的，十分好吃呢，你快吃吧，别顾着我了。”
“嗯嗯。”佟佳习梨点点头，这才自顾自地吃着手里的冰糖葫芦来。
“呀，佟格格？”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董鄂氏便是十分迅速地就出现在了佟佳习梨和胤禛的面前。
可二人之间先蹙眉的那一个，却是胤禛。
这怎么好端端的，出门碰上了一个有些阴阳怪气的人呢？而胤禛再一细看时，就瞧见了董鄂氏身边站着的雅尔檀。
胤禛对雅尔檀并不熟悉，之所以能够一眼认出，除了多亏胤禛过目不忘的本事以外，更多的还是因为那日在帐中，费扬古当着他和康熙爷的面儿说出来的那些话。
什么，雅尔檀倾慕四阿哥，非他不嫁。
什么，甚至不惜做小妾，只愿能够随侍在左右。
胤禛都快吐了。
费扬古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其中定然少不了雅尔檀的意思。试问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拼着所有，去破坏他和他心爱的人呢？无非，也就是自私自利罢了。
胤禛看着雅尔檀，觉得有些恶心。而在胤禛身旁吃着冰糖葫芦的佟佳习梨，这时候也放下了冰糖葫芦，看着董鄂氏与雅尔檀。
“佟格格不是在宫中侍奉么？怎么今日竟是出宫了？”
董鄂氏瞥眼瞧着佟佳习梨手里拿着的冰糖葫芦，就说道：“哎呀，佟格格出宫可就是为了这冰糖葫芦的么？”
“百姓家的东西，佟格格怎么也吃得这么欢喜呢？”
佟佳习梨手里拿着冰糖葫芦，小心翼翼地护着，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它。
“这天下，乃是百姓的天下。习梨吃些百姓家的东西，又有什么不妥？”
佟佳习梨尚未开口，胤禛就先说道：“五谷杂粮无一不是出自农民百姓之手。你若是这般嫌弃，大可平日里不吃米面就是了。”
董鄂氏给胤禛怼得哑口无言，她原不过就是个绣花枕头罢了，嘴皮子工夫有差，只能仗着身份横行霸道。
可是…
以董鄂氏这样的身份，想要在佟佳习梨和胤禛的面前横行霸道，那自然是行不通的。
雅尔檀见事情已成了一个僵局，便上前劝和道：“董鄂格格也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瞧着路边的东西有些灰尘，怕佟格格吃了不干净罢了。”
“百姓家吃的东西，与咱们吃的又有什么两样呢？”
雅尔檀这话倒是说的巧妙，将董鄂氏的话的意思曲解了不说，甚至还偷偷奉承了一下胤禛，这也算是给所有人一个台阶下了。
但…
给了台阶，却不代表着就要顺着台阶下去。
“董鄂格格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与四阿哥心中自是清楚。”
佟佳习梨丝毫不留情面，对着这个表里不一的雅尔檀，语气甚是生冷，说道：“有句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
“如今只能从书中解读着这句话的释意，可如今说出来，倒是恰到好处了。”
句句珠玑，饶是以雅尔檀的能言善辩，一下子也说不出什么能辩驳的话来，她不过才刚刚开了口，胤禛就已经接了佟佳习梨的话继续说下去了。
“这位，便是费扬古大人的女儿，乌拉那拉家的格格，乌拉那拉雅尔檀吧？”
胤禛忽然开口，让雅尔檀摸不清胤禛的意思。可这样的场合，她却也只能服了服身道：“臣女正是乌拉那拉雅尔檀。”
“哦。”
胤禛点点头，说道：“乌拉那拉家出身大族，想来也该是远见卓识的。但本阿哥如今倒是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是十分不错的。”
“乌格格。有些话，本阿哥在这儿便想说清楚了。”
“你当初与你阿玛的那些谋算，本阿哥可以看在费扬古大人从前的功绩不计较。但若是以后还有什么，本阿哥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