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好久不见,自是有好多话要说,倚倚在矮榻床榻上,凌菲讲了这接近二年发生的事儿,包含年玉娘、包含甄婉柔的婚事儿,小珰的身世,还有那场宫变。
讲到年玉娘时,豆卢容音目中生了二分寒意,
“那个女子,先前我便觉的不对,可也没寻思到居然这样狠,她也真真是蠢,虞琳自己都未能嫁与秋凌霄,又可以帮她啥?”
凌菲不肯再提她,淡笑而过。
灯火幽微,秋夜清寂,二人说着话,不经意间已是半夜,凌菲起身去隔壁寝室休息,临走时,转头道,
“豆卢,待你爹爹给救出来,你就带着顺意跟我一块回大元吧。”
豆卢容音垂眼一会,抬首道,
“我会琢磨。”
见她这样,凌菲心头微沉,到了如今,给辜负,给欺瞒,豆卢对那个人兴许已寒心,却终究没完全死了那条心,不然为何还是要犹疑?
情之一字儿,是每个人的在劫难逃。
凌菲笑笑,
“晚安!”
隔天一早,凌菲二人才用过早餐,侍婢便进来禀告,皇后来啦。
凌菲跟豆卢二人对望一眼,起身迎出。
远远的,便看见皇后在一诸人的蔟拥下正款款的向着主殿走来,身着莲花色绣玉凤碧霞络纱裙子华裳,头戴紫玉凤衔宝玉宝冠,妆容明艳,光鲜照人。
豆卢容音半垂着眼,面颜清寒,淡声道,
“本应是嫔妾去向主子娘娘问安,仅是嫔妾还在禁足中,倒劳烦主子跑来一趟看望嫔妾啦!”
肖后对豆卢容音的淡漠并不以为意,面含柔笑,亲切的执了豆卢容音的手,
“妹妹玩笑了,你我姊妹,何须那一些礼数?况且圣上忙活着册立皇太子的事儿抽不开身,本驾作为后宫之主,来关心一下妹妹也是该是的!”
豆卢容音垂着头,脸上又冷了二分,抽回了手,转头去一声不吭。
肖后旁边闪动过一缕窘迫,笑容却不减,
“妹妹面色不好,是不是害病啦?”
“劳皇后挂心,嫔妾安好!”
豆卢容音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坐在红漆椅上,也不招呼皇后入座。
皇后身边站了一着浅绿色华裳的女子,柳眉杏眼,面颜娟秀,身型袅娜纤巧,一副娇弱谦卑的神情,走至豆卢跟前,轻声道,
“豆卢姐姐,阿妹一直都非常担忧你,向圣上求了几回情,的亏,如今姐姐又回来啦!”
豆卢容音蔑笑一声,
“真真是要和嫔费神啦!”
和嫔一张俏脸发白,杏眼盈盈欲哭,轻声道,
“妹妹才入宫时,受人欺侮,全仗豆卢姐姐照顾,阿妹都记在心头,你在长门宫给禁足,阿妹也是心急的很,每天食不下咽,夜不可以寐,只盼着早日可以见着姐姐。”
“和嫔对豆卢妹妹的确一片真心,为妹妹日渐憔悴,连本驾全都要动容啦!”
第387章 有恩惠
皇后在一旁帮衬道。
凌菲听见了这一些虚情假意、做作矫情的话实在头痛不已,真心钦佩豆卢容音居然忍了这样长时间,符重如果给她找这样二人每日在耳旁念叨,她非的把未央宫都给拆了。
“来人,给主子娘娘看茶!”
见豆卢容音也是处在暴发的边缘,凌菲忙清呵了声。
皇后寻声瞬时转头来,沉静笑说,
“你瞧本驾,只顾着跟豆卢妹妹讲话了,着实是失礼!这一回来,原本也是来看望侍郎大人的,不知侍郎大人在这儿住的可习惯?”
凌菲扯唇一笑,
“习惯,多谢主子娘娘关心!”
“侍郎大人客气!没有料到侍郎大人跟豆卢妹妹居然是旧识,着实是缘分。”
肖后笑容更加深,在画壁雕窗的宫殿中环顾一周,对着豆卢容音道,
“这若英殿可是宫中最精巧华美的一处,即使本驾的昭阳殿都比不上,阿妹不知,前一些日子还有个才入宫的佳人,仗着自个儿遭了圣上几日专宠,便不知天高地厚的想住进这若英殿来,圣上自然不愿,她就来缠本驾,着实是不识大体,把圣上惹烦了,冷落了一些日子才消停。”
皇后声音一落,豆卢容音面色却又白了二分,凌菲端茶的手一顿,抬头凉凉掠过来,此话明着是夸奖圣上心头有豆卢容音,然却豆卢容音给禁足在长门宫,大祁帝不曾去瞧过,身旁还有纳了新人,那几日专宠,着实刺疼了豆卢容音。
“主子娘娘从进来便一直在讲话,不如吃些茶歇息一下!”
凌菲淡笑一声,目中却一片寒意。
肖后干笑几声,
“不用了,看见豆卢妹妹安好本驾便安心了,就不长时间留了,改日再来看妹妹。”
“豆卢姐姐保重身子!”
和嫔温温婉婉的道了声,和在萧皇脊背后出了宫殿。
豆卢凉凉的望着二人的身影儿,手紧攥,指甲盖儿扎进掌心,几近沁出血来。
凌菲握了她的手,一点点把她的指头放开,星眼冷澈,语调低淳,
“如今还不是正面冲突时,再忍耐段时日,待把老元帅救出牢狱,新仇旧恨我们一块算。”
豆卢容音面色乌白,凄然一笑,
“她们怎样我并不在乎,无非是的意小人,我豆卢容音还不搁眼中,我恨的是,他……”
曾经深情的誓言,如今都变作了无形的刀刃,刀刀见血,剑剑穿心!
女子瘦削的身子在轻风中愈发麻薄,身上散逸出悲凉哀伤的味息,如秋日最终旋在风中的落叶,不甘凋零,却又已无枝可依。
凌菲紧狠攥着她的手,轻声道,
“顺意应当醒啦,瞧不到你又要哭了。”
女子倥偬绝望的眼睛里逐渐有了二分暖色,轻轻点头。
二人回了寝殿,才一进门儿,便见昨日迎接豆卢容音回宫时哭的最伤心的那个小侍婢正抱着顺意,手中端着一碗酪。
“你做甚!”
豆卢容音急斥一声,急步走向前,一把把那碗牛酪打翻在地,紧狠把顺意抱在怀抱中。
“嘭”的一声音,瓷碗跌在桌面上,牛酪溅了小侍婢满身,把她吓一大跳,跪在地下惊诧的道,
“主子恕罪,婢女看小公主醒啦,找寻不到主子正哭闹,就端了想给公主吃。”
顺意遭了惊,哇哇大哭,豆卢容音顾不及那侍婢,忙摇着胳膊哄她。
凌菲向前冷然问说,
“奶妈呢?”
小侍婢跪伏在地下,
“奶妈昨日夜间受了寒寒不敢接近小公主,怕传染了小公主。”
“滚出去!”
豆卢容音忽然低呵了声。
“是、是!”
小侍婢起身,慌乱的往外走。
“红玥!”
豆卢容音转头又叫住她。
“婢女在!”
红玥腿一软,立马跪在地下。
“之后没我允准,谁也不准进这屋中!”
“是,婢女知道啦!”
待红玥退下闭上房门儿,豆卢容音慌张的表情轻轻放松下来,哄着顺意,轻声道,
“凌菲是不是觉的我过于草树都兵啦?”
顺意胳膊腿脚乱抓,瞠着一对乌漆漆的眼球新奇的望着凌菲。
凌菲攥着她软糯的小嫩手,狭眼笑说,
“之后找寻不到母亲就等一下,不要哭噢!”
顺意望着凌菲跟她讲话,奶也不吃啦,攥着凌菲的指头往口中放。
“那个红玥背叛过你?”
凌菲一边逗惹顺意,一边抬首问。
豆卢容音望着二人玩的高兴,脸上也漏出浅笑,淡声道,
“我也不可以确信。
你知道我身子为啥这般差?为啥我的功夫也没啦?”
凌菲面上笑意一僵滞,赫然抬首瞧她。
豆卢容音道,
“顺意要出生时,我闲来无趣偶而会给顺意作小衣裳,那时我的身子便开始不好,经常头昏,全身无力,我权当是快分娩的反应。
搬到长门宫后,连顺意的衣食全都会给克扣,我只可以把自个儿的衣裳给她改做,以后那类无力的感觉便又来啦,那时我心头太乱,并没在乎,直至后来越发严重,乃至内功也逐渐消逝,我才知道自己中毒了,毒便在我平常缝儿制衣裳的绣花儿针上。”
“那一些绣花儿针都给剧毒泡过,我本即不擅长针纺活,经常会扎到手心上,针上的毒液便沿着血液渗进去,一点点摧垮了我的身子。”